第二章 凌波飛燕現
蓋聶重重點頭，道：「我當然發現了，上次見面，陛下還給我一種他就在我面前的感覺，雖然讓我產生不了半點鬥志，但他尚未超脫。」
「可這一次見面，他明明就在我眼前，卻好似根本不存在，連一點一滴的痕迹都無。」
說到這裏，蓋聶似乎感覺自己這麼形容不太恰當，補充道，「現在的陛下，就像是一尊活生生的神明。」
「他不想讓人發覺，那就沒有人可以注意到他的存在。可謂是，龍不與蛇居！」
衛庄也神情沮喪，默認下來。
作為號稱「一怒則諸侯俱，安居則天下息」的鬼谷傳人，蓋聶與衛庄並不缺少驕傲。
哪怕是曾經，即使面對道家天宗北冥子，陰陽家東皇太一這等人物，也可以毫不畏懼的揮動手中的劍鋒。
打不打得贏是一回事，但要不要打，卻是另外一回事。
尤其是修鍊了明瀟陽賜予他們的功法后，這師兄弟二人進步神速，即使東皇太一重生，也不再是他們的對手。
可現在，卻在一個少年面前，連拔劍的勇氣都無法升起，這是何其荒謬之事！
但無論如何，這荒謬之事，真的出現了。
「我有一種感覺，這段時間，天下的變故，都是因為這位陛下而起。」衛庄深吸一口氣，如是道。
唰！..
蓋聶原本溫潤的眼眸一閃，狠狠地瞪了自己師弟一眼，以衛庄之狂傲，面對來自自己師哥的視線，也下意識的渾身一縮。
你知道就好，最好不要說出來！這，是蓋聶目光傳遞的訊息。
簡單說了幾句，師兄弟二人就並肩走出，各自返回府邸。
至於心中的疑問，只能深埋。
………………
秦皇宮，深處。
一片清幽的梅林中。
一襲銀色長裙，身上帶着各種飾物，三千雪亮柔順的長發舞動，本應帶來一股惋惜的白髮，未曾減去她的天生麗質。
相反的，還更增添了幾分清麗。
一條柔順的帶子握在手中，腰肢扭動，將女子的柔媚發揮的淋漓極致。
雙眸眨動，更蘊含着一股無法形容的清冷之意。
雪女！
當初墨家統領之一，被明瀟陽用強，懷上了他的孩子，又在墨家的衝突中，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生死關頭，明瀟陽並未選擇自己唯一的骨肉，而是選擇了這個女人。
日久生情之下，情絲難免涌動。
尤其是，明瀟陽更將自己最大的秘密，在她面前和盤托出，帶她遊走了一番後世。
也讓雪女明白，朝代變遷是不可避免之事，燕丹一心追求推翻帝國，到底是為了墨家的正義，還是為了自己復國的野心，恐怕燕丹自己都搞不清楚。
順理成章，她完全接受了自己現在的身份。
這一日，待在宮中煩悶，雪女來到殿前專門為她栽種的梅林中，盡情一舞。
曼妙的舞姿舞動，搭配雪女高超的武功，恍若一隻在波瀾之中，翩翩起舞的燕子。
手中的髮帶舞動，更帶來了一股縹緲。
錚！錚！錚！
琴音奏出，古琴琴弦奏響，與雪女的舞姿交融，搭配的無比默契。
落入雪女耳中，意念更不禁模糊。
只覺自己回到了那與小高相伴相知的歲月，時光好似永遠定格在了曾經。
清脆琴音交織，勾勒在雪女眼前，化作了一片美妙動人的畫面。
高山巍峨，流水潺潺，一如昔年知音之事一般！
啪！
舞姿越發曼妙，不知不覺中，雪女的舞蹈，已經化作了最為美麗，也最為可怕的凌波飛燕！
凌波飛燕，趙舞之傳說，登峰造極！
然而，卻是一支可以殺人的舞蹈。
昔年，雁春君垂涎雪女美色，就要欣賞這一支凌波飛燕，若非明瀟陽恰巧派勝七去殺人，也許就要死在凌波飛燕下。
此時此刻，耳邊動聽的旋律與高山流水的知音典故，喚醒了雪女塵封已久的記憶。
舞姿舞動間，髮帶揮舞的越發凌厲，勾勒出了無窮幻影。
霎時，一個雪女似乎分化成了無數個，每一個她，都展露出了截然不同的姿態。
猶如飛燕凌空，以巧妙的動作，彰顯自身的靈活。
一條髮帶更變成了一柄犀利且柔軟的長劍，煥發出無窮劍氣。劍氣所及之處，剛剛綻放的梅花花瓣飄落，在琴音帶來的清風下，隨風舞動。
猶如，下了一場美麗動人的花雨！
而伴隨着雪女舞姿的變幻，琴音也越發急促，與凌波飛燕完美交融。
天地間，唯留一片清幽出塵！
啪！
不知過去多久，凌波飛燕的最後一個動作，終於緩緩落下。凌波舞動的飛燕，落在光滑的地面上。
原本乾淨整潔的地面，佈滿了粉嫩的花瓣，雪女光禿禿的玉足踩在上面，半點都沒有被弄髒。
隨之，琴音頓住，高山流水在雪女的眼前散去。
「想不到，你居然還會彈琴，而且琴藝如此之高。」雪女深吸一口氣，美眸中的追憶散去，順着餘音裊裊的琴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只見得，不遠處原本空無一人的石亭中，已經多了一個英俊不凡，眉目英挺，卻帶着幾分輕佻的少年。
一身黑色龍袍，表明了他的身份。
明瀟陽雙掌按在古琴琴弦上，抬起頭來，直視雪女，一臉玩味道：「怎麼？我就不能會彈琴嗎？」
「你相不相信，我哪怕不當皇帝了，改行當琴師，也能養活得了你。」
開口前，明瀟陽還在距離雪女十餘丈外的石亭內，但開口時，他整個人已經突兀的來到了雪女的面前。
半點殘影都沒有，就像是瞬移過來！
「這個我相信。」素來冰冷的雪女，再次面對自己的丈夫，已經沒有了往日裏的冷酷決然，唯留一片淡然，依稀間帶着幾分情意。
話說一半，雪女話音一轉，「但我同樣相信，如果失去現在的地位，你哪怕養活得了我，也絕對保不住我！」
「你！」明瀟陽氣急，就欲發怒，哪知整個人又焉了下來，「雪兒，你知不知道，你有時候嘴巴真的很毒啊！」
「多謝陛下誇獎了，臣妾愧不敢當。」雪女嬌媚一笑，對明瀟陽福了福，行了一個臣妾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