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您是師父您是爹

林斌端著盆子回來，把衣服晾上后鑽進灶房，很快就將鳳姨沒做完的飯菜做好，像個沒事人似地端到飯桌上，林遠山也像個沒事人似地，倒是腿腳還有些發軟的鳳姨有些不好意思。

吃過早飯，鳳姨量了下林斌的身材尺寸，蹬著自行車去鎮上了，裁縫店還有很多活等着她做。

林斌刷完碗筷回到前院時，林遠山正坐在石凳上看書，不是紙質書，是竹簡。

他瞟了一眼就看出這玩意是剛出土的，他倒也不吃驚，別看師父隱居山林，但經常能拿出一些剛出土的東西，也不知道什麼人什麼時候送來的。

「坐吧。」林遠山看了眼林斌，將竹簡放到一旁，一邊往煙袋鍋子裏裝着煙葉，一邊淡淡的問道：「不是在國外執行任務么，怎麼突然就復原了？」

「執行任務時出了意外，有個戰友為救我犧牲了，上面懷疑我和任務目標有勾結，這倒也無可厚非，畢竟我在地下世界比在軍隊待得時間還要長，可他們不該懷疑我那個犧牲的戰友，我一時沒忍住就動了手，被隔離審查半年，最後給我一個復原的處分。」林斌輕描淡寫的說着，可雙眼卻不禁的緩緩眯起。

林遠山是看着林斌長大的，對他實在是太了解了，知道事情沒林斌說的這麼簡單，但他關注的是另一個問題，聲音有些發冷的問道：「你外公沒過問這件事？」

林斌嗤笑了一聲，說道：「老不死的讓人給我捎了幾句話，大概的意思就是我得忍下這口氣，接受復原的安排。」

「有時間了我找他談談心。」林遠山冷哼了一聲，顯然並不只是談談心這麼簡單，徒弟是他的，他想打就打，想罵就罵，可是徒弟受了委屈，他同樣不能坐視不理，至於林斌的外公，欠抽，管你有沒有難處，不幫着自己的外孫子就不行。

林遠山這輩子最大的毛病就是護犢子，幫親不幫理。

當然，這對林斌來說是好事，有靠山好辦事嘛。

只不過林遠山有十多年沒有出山了，林斌倒也沒把師父的話放在心上，都說是有時間了再找老不死的談心，恐怕師父十年八年內不會有這個時間。

林遠山吧嗒吧嗒的抽了幾口煙，又問道：「你復原后就去中海了？」

林斌點了點頭，不敢有絲毫的隱瞞，如實的說道：「嗯，犧牲的戰友有個遺願，我想着去中海幫他完成。剛下飛機就遇到點事，有個女警以前和我算是戰友，正好她認識陳子欣，就介紹我給陳子欣做安全顧問，就是保鏢，我缺錢，所以就答應了。」

林遠山看着林斌，緩緩地問道：「之前你不知道陳子欣是誰？」

「不知道。」林斌搖了搖頭，又補充道：「到了公司后我才想起來她是錦繡集團的總裁。」

林遠山眉頭微微一皺，盯着林斌又問道：「你只知道她是錦繡集團的總裁？」

林斌怔了怔，沒明白師父到底要問什麼，思索了一下說道：「她是董事長陳鴻儒的女兒。」

「你只知道這些？」林遠山依然是緊緊的盯着林斌，目光銳利如刀。

「她還有別的身份？」林斌滿臉的疑惑。他一直都沒有仔細的調查這對父女二人，是怕被誤會，現在一聽師父這麼問，他就有些後悔了，感覺沒調查這對父女，好像錯過了很多秘密。

林遠山將目光收了回來，默默的抽著煙，直到將一鍋煙都抽完了才問道：「陳子欣做了什麼事情，讓你不管不顧的辭了職？」

林斌有些為難的問道：「一些私事，能不說嗎？」

林遠山沒說話，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卻是把林斌嚇得一哆嗦，只能將陳子欣拿他做擋箭牌的事情講述一遍。

這麼丟臉的事情他是真不想說，可不說不行呀。

林遠山表情變得很是古怪，有些哭笑不得的問道：「就因為這點小事，你就和她翻臉了？」

「師父，這可不是小事，這關係到了我的尊嚴。」林斌像個小孩子一樣，憤懣的說道：「她要是事先和我打聲招呼，我一定會幫她，不就是得罪人么，我還真不在乎。可她和我玩先斬後奏這一套，這算什麼事？她有城府，就把我當傻子耍？哼，老子詛咒他未婚夫是個五短身材，嘴歪鼻子斜的醜八怪。」

林遠山好似聽到了笑話，心情很好的大笑了幾聲，從口袋裏摸出盒煙扔給林斌，笑道：「既然不準備管陳子欣了，那就在我這裏好好的待着，等會你進山給老子打點野味。」

林斌接過煙后愣了下，知道這是師父給他準備的，雖然是便宜的劣質煙，但心頭卻很暖，嘿嘿一笑，拆封后叼上一根，商量道：「師父，我得儘快回中海，那面還有一些事情等我處理，我保證，辦完事情就回來陪您一段時間。」

林遠山笑臉頓時就消失了，不冷不熱的問道：「老子讓你留下，你有意見？」

「沒有。」林斌連忙搖頭，有意見也保留了。

林遠山臉色這才緩和了一些，讓林斌進屋把他的手把壺拿來，對着嘴吸溜了幾口后問道：「那塊龍血心從哪弄來的？」

「前幾年從一個洋鬼子手裏搶來的。」林斌嘿嘿一笑，解釋道：「那個洋鬼子是個毒梟，從他手裏出的貨，有八成是進入倭國后又轉銷到華夏，國際刑警那面一直沒證據，我就潛入他家把人弄死了，順便發了一筆小財，龍血心就是其中一件寶貝。」

「我華夏上下五千年的歷史，流失到國外的寶物何止一塊龍血心。」林遠山很是痛心疾首的拍了拍石桌，可旋即他就嘿嘿一笑，看着林斌問道：「你手裏不止龍血心這一個寶貝吧。」

林斌正被師父的愛國之心感染，想着以後是不是幫國家找回一些流失到國外的文物時，一聽師父這麼問，心中就翻了個白眼，點頭道：「是弄了一些寶貝，不過都比不上龍血心，以後有機會我就帶回來。」

林遠山太了解林斌了，當下就是冷笑道：「欺師之罪，你可承擔不起。」

「我哪有那個膽子，要是有寶貝，我怎麼可能不拿來孝敬您。」林斌滿臉焦急的辯解，生怕師父誤會了，可心想想的卻是那個『欺』字不是欺騙的欺，是欺負的欺。

林遠山冷哼一聲，罵道：「你小子滿肚子花花腸子，老子會信你？」

「對了，我還真給您帶回來點寶貝。」林斌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拍腦門，急忙把手機摸出來。

「拿你用過的破手機來糊弄老子？」林遠山雙眼一瞪，手中煙袋鍋子立刻就向著林斌的腦袋敲去，帶起的勁風呼嘯有聲。

林斌下意識的就要躲，可身子微微一晃動后，他又硬生生的坐正了，縮著脖子等著師父敲，可是煙袋鍋卻是沒有落下來，只聽林遠山慢悠悠的問道：「為什麼不躲？」

林斌實話實說道：「不敢。」

林遠山又問道：「有什麼不敢的，老子現在可未必能打的過你。」

「您見過兒子和老子動手的嗎？」林斌起身來到林遠山身後，按摩着他的雙肩，嘆息道：「在地下世界那幾年，我就經常想一個事情，如果當年您沒有把我從那個家帶走，我再長大一些就會逃走，在街頭上瞎混，運氣差點吧，可能被人給砍死了，運氣好點吧，混成個大哥，殺人放火的事情應該都會做，最終就是被法辦了。」

林遠山默默聽着，沒有開口說話。

深吸一口氣后，林斌笑道：「所以那時我就想啊，要是能活着回國，我一定得好好伺候您，授業之恩，養育之恩，況且我還跟着您姓林，要是我不好好孝敬您，我林斌這輩子都不敢抬起頭來做人。」

「說的比唱的好聽，別和老子來這一套，想孝敬老子就拿點實際的東西。」林遠山冷哼一聲，話是這麼說，可心裏卻是很感動。

八年未見，這個徒弟好像變了，但又沒有變，這讓他很欣慰。

「實際的東西當然有。」林斌抹了一下眼睛，將手機拿過來撥弄幾下后遞給師父，笑道：「不是把這破手機給您用，是手機里這幾張圖片要給您看。」

林遠山當然知道林斌不是給他手機，之前動手只是要看看林斌會不會躲，如果林斌真的躲了，他很可能就清理門戶。

拿過手機隨意的看了眼，林遠山目光就被吸引住了。

林斌給他看的圖片，就是趙毅用一千萬拍走的那個波斯文殘本古籍的照片。

一見師父被圖片上的波斯文字吸引住了，他也來了興趣，問道：「師父，這上面的寫的什麼？我連看帶猜都搞不明白。」

「你當老子是字典呢，什麼字都能看的懂？」林遠山將手機扔給他，沒好氣的說道：「滾去鎮上打印出來。」

「我先進山打野位唄，明天鳳姨去鎮上時順手打印出來不就行了。」林斌笑着商量道，他有些嘴饞了，出去的八年裏雖然吃過山珍野味，可就是吃不出家裏的這個味道。

「老子說話不好使了？」林遠山臉色又沉了下來。

「您別瞪眼，我這就去。」林斌撒腿就跑出了小院，大笑着唱到：「您是師父您是爹，您說鍋蓋不能揭，徒弟我就不敢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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