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兩百六十三章 善惡一念
看着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其貌不揚，皮膚白皙的中年男子，老者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一抹殺氣。
一股恐怖的威壓瞬間覆蓋到了男子的身上，讓他身體微微一顫，根本難以抵擋，自己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出幾步。
不過，他卻不敢有絲毫的不滿，那張平庸臉上甚至露出了恭敬之色，欠身一禮，再次開口道：「前輩！」
男子神色間表露出的恭敬非但沒有讓老者臉上的殺氣收斂，反而讓這殺氣之中，多出了一抹不屑，重重一哼道：「難怪會有天族的氣息，原來是天族之奴！」
「劃去你的名字，趕緊滾吧！」
來的，自然就是獵妖！
他和小獸一樣，在域外戰場尋找了姜雲三年未果，便決定前往道域繼續尋找。
如果他再早來數息，那麼就會看到小獸被人抓走的一幕。
而以他如今天族之奴的身份，以及和小獸的關係，也斷然不會讓小獸被人抓走。
只可惜，他就是晚到了這麼數息，以至於和小獸正好錯開，根本不知道小獸被人抓走。
老者的殺氣和輕蔑，獵妖都看在眼中。
尤其是對方說出的話語，更是讓獵妖心中一顫，讓他原本想要說出的寒暄之語再也說不出口。
獵妖見過老者！
每一個從道域離開，進入域外戰場的修士，在進入域外戰場之前，都會來到老者這裏，都會在這裏留下自己的名字。
當年獵妖也是從道域離開，而那個時候，這位老者就已經在這裏了。
時隔多年，獵妖沒有想到這位老者竟然還在這裏。
而讓他更沒有想到的是，老者竟然一口就道破了自己如今的身份。
天族之奴！
雖然獵妖性格孤僻，已經有太多年沒有和外人接觸過，但是這並不代表着他很笨。
能夠在天迦那麼強勢的性格下活到現在，他如果太笨的話，早就已經死了。
如果不是三年之前，天迦主動告訴他，收他為天族之奴，他根本都不知道天族的存在。
自然，這也讓他意識到，天族的存在，絕對是極為隱秘的一件事。
而天族的實力，更是強大到超出了他所能想像的程度。
可是這老者竟然輕易的說出天族的名字，而且語帶輕蔑，實力也是強的可怕。
這就足以說明，老者的身份，不但和天族相仿，而且必然是和天族對立的！
這些念頭瞬間在獵妖的腦海之中劃過之後，他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對着老者躬身一拜，便急忙走到了那刻有無數名字的石碑之前，仔細的尋找著自己的名字。
很快，獵妖就找到了自己的名字，伸手將其劃掉之後，再次轉身對着老者躬身一禮才開口道：「前輩，晚輩叫獵妖，告辭了！」
說完之後，獵妖已經大步離開。
而老者冷冷一笑，雖然聽到了他的話，但是顯然根本不放在心上。
自己在這裏除了要守着域外戰場，不準天族做出任何逾矩之事外，對於天族收取的奴僕，卻是沒有干涉的權利。
只不過，古往今來，天族從來沒有收過奴僕，如今竟然收了這麼一個獵妖。
獵妖……
當老者想到獵妖這意味直白的名字的時候，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動，突然抬頭，看向了石碑之上，那剛剛被獵妖抹掉的名字之處。
獵妖的名字雖然的確被抹掉了，但是旁邊卻又多出了兩個字……救我！
看着這兩個字，老者的目光不禁一凝，頓時明白過來，獵妖成為天族之奴，並非心甘情願，所以向自己求救。
老者也有心想要將獵妖喚回來，但話到嘴邊卻又猶豫了起來。
天族收奴，並不在自己的管轄範圍之內。
如果自己擅自出手，幫助獵妖擺脫奴族身份，也算是得罪了天族。
雖然此事可大可小，但如果天族真是抓着這個把柄不放，也是一件麻煩事！
因此，老者搖搖頭，終究還是放棄了喚回獵妖的念頭，放棄管這件閑事，重新閉上了眼睛。
而他也並不知道，就因為今日他的一念之差，卻是徹底的改變了獵妖的命運，更是將獵妖成功的退到了自己的對立面！
正如老者所想的那樣，獵妖對妖族是無比的痛恨，又豈能心甘情願的成為天族的奴僕，只不過是因為實力不濟，根本連拒絕的資格都沒有。
可想而知，當他知曉這位老者有能力幫助自己擺脫奴族身份的時候，心中真的是大喜過望。
尤其在他那單純的認知之中，想當然的認為，既然這位老者是人族，自己也是人族，那老者自然應該幫助自己。
只可惜，等他故意磨磨蹭蹭的進入了道域之中，卻也沒有再聽到老者的聲音。
站在界縫之中，獵妖看着四周，緩緩的閉上了眼睛，仍然帶着一絲期待，耐心的等待着，等待着那位老者能夠突然出現，解救自己。
他就這樣靜靜的站在那裏，久久不動，自己這一生的經歷，快速的在他的腦中閃過，也讓他的心，漸漸的融入了黑暗，再沒有了絲毫的光明。
等到他終於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的眼中露出了一抹戾氣，陰陰一笑道：「妖族收我為奴，人族對我見死不救！」
「這天下間，人也好，妖也罷，根本就沒有一個好東西，全都該死！」
「好，好的很，好的很！」
獵妖驀然放聲大笑，邁開大步，向著道域的深處走去。
人性本善，人性也本惡。
其實，獵妖的本性並不壞，這點從他聽說生死門有難的時候，就準備和姜雲一起前往救援上，就能夠看的出來。
只不過，他曾經經歷過大難，再加上多年形單影隻的生活，讓他的性格變得越來越孤僻偏激。
這樣的人，如果遇到好人，或許還能保持住內心的那份善良，但是只要稍微受到點刺激，就會很容易的走向某種極端。
如同此刻的獵妖，他已經徹底拋棄了心中的善！
善惡，本就在一念之間。
……
道域，是獵妖的故鄉，是獵妖的家。
身在黑雲之中的時候，獵妖無數次的想過自己重新回歸道域，回歸家鄉的情形。
可是如今此時此刻，當他真的置身在了故鄉之中，那剛剛化作黑暗的內心，自然不會再有任何興奮喜悅之情。
他所能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家人當年是如何死在聖族之手，所能想到的，就是自己如何如同喪家之犬一樣，狼狽不堪的從家中逃出，所能想到的，就是自己在黑雲之中那暗無天日的生活。
因此，當他經過了數個世界，發現其內都是一片荒涼，根本沒有生靈居住的時候，他並沒有好好想想其中的原因，而是直接出手，毀掉了這一個個的世界。
雖然在道域之中，獵妖不能如同在域外戰場那樣如臂使指的掌控黑雲的所有力量，但是也能稍微動用一點。
更何況，他本身的實力就已經不弱，當初是天源境的巔峰。
而這次成為天族之奴，天迦為了讓他盡心儘力，特意又賞賜了他一顆丹藥，讓他成功的邁入了歸源境。
小小的道域之中，歸源境的強者，幾乎就是無敵的存在！
帶着扭曲的心靈，帶着心中的黑暗，獵妖所過之處，只有兩個字，就是毀滅！
雖然他的任務是尋找姜雲，但是他連姜雲都想殺了，又如何會去認真尋找！
更何況，在他想來不管姜雲躲在何處，只要將那個地方毀滅，那姜雲必然就會現身。
就這樣，隨着獵妖逐漸深入道域，他也進入了道尊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