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逃生

第174章 逃生

也許是無憂公主命不該絕,成都發生這一次變故的時候,她並不在成都城中。

一方面成都王信奉道教,所以無憂公主也是一樣通道,而另一方面,自從張弛明確的拒絕了無憂公主后,她也的確心中煩悶,于是之后的一段時間,無憂公主一度在蜀山之中尋仙訪道。

其實她倒也並非有多虔誠,這樣或許只不過是她排解心中煩悶的一個方式罷了。蜀中山水多姿,看看山水總比悶在宮城裏要強得多。

也正是因此,讓她逃脫了一次劫難。

「欲知世上刀兵劫,但聽屠門夜半聲。」

可哪怕是在雲海藹藹的蜀山之中,張弛的模樣也常常浮現在無憂公主的腦中,尤其是這一句張弛曾經在她面前吟誦過的詩,更是讓無憂公主記住,時常吟誦。

張公子憂國憂民,可卻為何不肯為我憂慮?無憂公主心中一陣酸酸的感覺。

其實無憂公主雖然覺得這一句詩很好,可其實卻並未真正領悟詩中的那種情懷,她畢竟只不過是一個女孩,如果放在現在,恐怕她還正在家中讀書被父母寵慣着罷了,又怎麼能動的天下蒼生的苦楚?

或許等她知道了成都王被殺的噩耗,她也從成都王公主的雲端摔落到凡塵以後,她才能真正感受得到這種情懷吧。

無憂公主只不過是一名女子,況且又在蜀山之中,蜀中多山,要想找起來可就如同大海撈針一般了,所以桓謙倒也沒怎麼放在心上,當務之急,當然是抓住或者殺死張弛,只要張弛一死,蜀中那些百官不過都是見風就倒的牆頭草,又有什麼可慮?

桓謙想的當真不錯,成都王一死,桓閥大軍殺入內城,而正還在祭天高台上的那些百官,就為了活命紛紛轉了陣營,順着桓謙與桓恆的意思,大聲斥責張弛反派,設計殺死了成都王,多虧桓閥率大軍入成都平亂,這才免去了成都城內的一場浩劫。

三人成虎,眾口鑠金。顯然,現在的張弛早已經成了十惡不赦的大惡人。

官字兩個口,見風使舵,落井下石,如果沒有這點本事,他們這些不學無術的士族中人,又怎麼能夠身居高位?

然而這些官員中倒也並非全都是無義之人,起碼羅安就的確還有些氣節。

蜀中所有官員中,也只有典曹都尉羅安才算做成都王的心腹,他也果然沒有辜負了成都王的信任,現在成都王已死,桓閥大軍攻入內城,殺死了所有成都王的子嗣,羅安指著高台上的所有官吏大怒說道:「成都王乃是蜀中之主,可現在你們眼睜睜看着成都王子嗣被桓閥肆意屠殺,還在這裏為桓閥歌功頌德,你們難道不會臉紅么?」

當然,在現在這種局勢下,羅安這一聲怒喝並不能換來百官的慚愧,反而只會為自己找來殺身之禍。

桓閥兵將不容分說搶上前來,兩人架住羅安,而另一人乾淨利落的一刀插入了羅安的心臟。

可這還沒完,桓閥軍隊還將羅安的屍身懸於城牆之上,為的是警懾蜀中其他的官吏。

而與此同時,除了控制內城之外的桓閥大軍,則正在追蹤張弛的下落。

張弛正在倉鼠與暗刃的保護之下一路南逃,而他們的身後,還跟着早已經被嚇得惶恐不安的益州刺史。

張弛跑了一段路才發現身後的益州刺史竟然始終沒有掉隊,對於益州刺史這種平日裏養尊處優的士族來說,可能他平生也沒有一次性的徒步跑這麼遠的路,早已經氣喘吁吁了。

張弛奇怪的問道:「益州刺史大人與桓閥交往密切,現在桓閥得勢,益州刺史怎麼跟着我們逃難?」

益州刺史可不傻,雖然桓恆是因為他而人蜀,可現在桓閥攻入了內城,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卸磨殺驢?對於益州刺史來說,還是有軍隊在手他也才能說話有些底氣,所以他現在心中想着,可萬萬不能被桓閥抓了去,否則的話連談判的籌碼都沒有。無論如何也要先逃出成都,而等到他回到了益州地界,有了自己的兵馬傍身,到那時再與桓閥交涉,也多了些倚仗。

益州刺史猜的不錯,其實如果現在他被桓閥抓到,恐怕也沒有什麼好下場,縱使桓閥講情義不傷害與他,恐怕他益州的兵權也不會再歸他調配了。

「都督,桓閥擅自攻入成都,現在又佔了內城,簡直與造反無異啊,我深受成都王重用,怎麼能夠和桓閥同流合污?所以都督這一次說什麼也要將我帶出成都。」益州刺史現在也只有靠着張弛還有些希望。

張弛苦笑了一聲,益州刺史說他「深受成都王重用?」,忘了剛剛成都王在內城要將自己與益州刺史剷除的事情了?不過他也知道益州刺史說的不過是場面上的話,並未深究。

眾人一直跑到了城南,可卻在通向城門的大街前停住了腳步。

張弛不敢直接過去,因為他知道成都王要讓自己死在成都,又怎麼會讓外城的人放行?況且現在桓閥掌控了成都大部分地區,誰知道守衛城南的將領他做什麼打算?如果他見桓閥勢大而有投靠之心,那抓住自己無異於給他多添了一分見面禮啊。

有了這些考慮,所以張弛才躊躇不定。

不過他還正想着,卻忽然從旁邊小路里走出了一位老道人,說道:「公子別來無恙。」

「占太奇?」張弛循聲望去,一眼就看出了這個老道士就是天機門主占太奇,上次於占太奇分別時,還是在江南,所以張弛奇怪的問道:「道長怎麼會在成都?」

其實占太奇來蜀中也並非一朝一夕,其實自從張弛入蜀不久,他也就跟着來到了蜀中,這一次平民暴動,又何嘗不是占太奇從中慫恿的結果?只不過他多在民間活躍,張弛卻不知道。

「我來告訴公子出城的辦法的。」占太奇笑道。

張弛忽然想起來了占太奇乃是天機門主,預言無有不準,而且還兼通奇門遁甲之術,現在自己正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時候,因此趕緊問道:「道長有什麼好辦法?」

「辦法倒是有一個,」占太奇神秘的嘿嘿一笑,說道:「那便是徑直朝城南門走出去。」

本來還以為占太奇會說出什麼絕妙的辦法,竟然是說了一句廢話,張弛大失所望:「道長不知,我就是不敢貿然走過去,怕被人擒住。」

占太奇神秘的說道:「公子可知道守城南門之人是誰?」

張弛搖頭。

「公子可還記得當初胡人來犯,公子初見成都王,曾力主抗戰,可是滿殿文武大多主和,其中卻也有一人主張力戰胡人之人么?」

張弛仔細回想一番,當初的確有一名說話瓮聲瓮氣的人,一力主張抗戰,只可惜因為他手中兵馬僅有千人,身卑言輕。

占太奇笑道:「此人就是城中守備,負責警戒城防,而如今正是他鎮守南門。此人正直剛正,若是公子過去,他必然會放你一條生路。」

張弛一聽才知道原來占太奇早有了準備,就要前行,卻又被占太奇叫住了。

「公子,雖然從城南門走可以逃出升天,不過公子還需要安心再等片刻。」

「為什麼?」張弛有些奇怪,不過考慮到占太奇的本事,還是停下了腳步。

「公子還需要在這裏等待一位故人。」占太奇說道:「這位故人公子可有些時日未見了。」

「故人?什麼故人?」難怪張弛疑問,自己和占太奇又共同認識幾個人?而這些人像道玄、三桐、杜希名等人,都在漢中。而除了這幾個之外,張弛能想到的自己與占太奇都認識的,恐怕就只有王小姐了。

可是王小姐早已經死在了建康城中,所以張弛怎麼想也想不出來,占太奇讓自己等什麼故人。

而盞茶功夫之後,桓閥大軍也已經攻向了城南。

因為城南門尚且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桓謙擔心張弛走托,所以他才心急抓到張弛,親帥大軍在前。

擔心張弛手中或許還有高手,沒準和上次一樣再度劫持自己,這一次他也做了完全的準備,不敢一個人沖得太快,而是命軍中高手時刻伴在自己左右。

其實他並沒有想到會直接抓到張弛,他更多的還是盤算就算張弛還沒有逃出城去,也必定藏匿在城中某處,而他只要親帥大軍控制了南門,四面封閉,那張弛也就再也逃不出去了,在慢慢搜,總有搜到的時候。

而當他帶着大軍趕往城南的時候,卻果然還沒到城門,就見到了張弛的行蹤。這無異於是意外的驚喜。

張弛就在城門前不到半里之地,面對着桓閥大軍潮水般的湧來,他見到了來人再想躲已經來不及了,直接被蜂擁而上的兵士團團圍在了牆角。

看着遠處桓謙正騎在馬上,張弛心頭鬱悶的不行,占太奇所說的故人,不會就是桓謙吧。

不過轉頭看了看占太奇,他卻在旁邊笑的悠然自得,似乎全不擔心一般。

兵士湧上,幸得倉鼠和暗刃武功高絕,攔在前方廝殺,倒是能抵擋片刻。

而桓謙在遠處看着被圍在牆角的張弛,想了一想,忽然叫道:「拿弓箭來!」

曾受辱過的人都有一種心態,那就是要親手還回來,所以桓謙最想的就是手刃張弛,可是他又擔心張弛身邊的倉鼠和暗刃,他倒是聰明,不能上去短兵殺死張弛,他在遠處用弓箭來射張弛,張弛身邊的人總那自己無可奈何吧?

桓謙雖然是士族中人,可他畢竟帶兵多年,弓箭還是會用的,搭弓瞄準張弛,一箭只朝張弛射去,倒是精準。

倉鼠和暗刃雖然聽見了弦響,可是抽身不得,眼看着那一隻長箭,直奔張弛而去,避無可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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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門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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