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惡戰

「哥！哥！……」毛成飛速跑到重機槍邊，不斷的在趴在地上的犧牲的戰士中翻找自己的大哥。功夫不負有心人，毛成終於在兩具犧牲戰士的屍體下，找到了被炸暈的毛元澤，焦急的叫道：「大哥！大哥！你快醒醒！快醒醒！」

「鬼子上來啦！」

不等毛元澤醒過來，鬼子的進攻再次開始了。毛成急忙撿起倒在掩體上的捷克式輕機槍，拔出彈夾看了看，抓起了邊上彈藥箱裏的子彈，邊注視着散兵線緩緩推進的鬼子，邊往彈夾里壓子彈。過了大約三四分鐘，鬼子離陣地不足二百米了。因為有了之前的經驗，鬼子這次也開始學乖了，在推進到一百五十米的時候，鬼子停下了腳步，紛紛趴倒在地上，以同伴屍體作為掩體，開起了槍。

「奶奶個熊！小鬼子不是在欺負人嗎？！」毛成把彈夾裝進捷克輕機槍里，拉了一下槍栓，有節奏的扣動起了扳機。

就在毛成殺的興起的時候，身邊傳來了咳嗽聲。聽到聲音，毛成心中一喜，問道：「大哥，你沒事吧？！」

毛元澤又咳嗽了兩聲，睜開眼睛看到正看着他的毛成，愣了愣，問道：「寶仔，你怎麼在這裏？！」

毛成邊對鬼子射擊邊回答道：「哥，你在前線，我在後面心裏不安，所以來找你。」說着毛成拔出了打空的彈夾，抓起了一個壓在子彈的彈夾，裝進槍里，繼續向鬼子掃射。

毛元澤坐在地上盯着毛成看了一會，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寶仔，你的傷好了？！」

毛成略微停頓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說着毛成抓起了放在機槍邊的兩顆手榴彈，拔出彈弦，丟了出去。

毛元澤站了起來，拉了一下馬克沁重機槍的槍栓，鼓著臉咬着牙，對着衝上來的鬼子掃射起來。……打了一會，毛元澤說道：「寶仔，既然你還沒有好，趕快回去。這裏不是玩鬧的地方！」

毛成冷哼一聲，說道：「哥，你不用趕我走。大虎還要親兄弟呢！我現在走了，就算活下來，也會被人戳脊梁骨。」

「你懂什麼？！好死不如賴活着。有命在比什麼都強！」說着毛元澤松打完了機槍的子彈，抓起了邊上的步槍，向鬼子開槍的同時，接着說道：「你小子聽哥一句勸。總不能讓我們家斷根吧？！」

毛成說道：「哥，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大哥，你答應過我，要帶我回家祭拜爹娘。如果你死了，我怎麼回家？！」

毛元澤說道：「我死了，你想要回家可以去找我們叔。」

「我不要！我就要你帶我回去。」毛成氣呼呼的把手中的機槍丟給了毛元澤，說道：「老班長讓我給你們帶了一些饅頭，你抽空分給其他人吃吧！」說罷毛成抓起了一支步槍，貓著腰向戰壕的另外一邊跑去。

毛元澤看着毛成的背影，無奈的嘆了口氣，抓起了捷克式輕機槍對着鬼子掃射。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了，鬼子的進攻越來越猛。此時陣地上不足一個班的人。就在陣地快要守不住的時候，營長丁思成帶着人趕了過來。

進入陣地，丁思成來到了毛元澤的身邊。毛元澤問道：「營長，你怎麼來了？！」

丁思成反問道：「現在情況怎麼樣？！」

毛元澤說道：「情況不是很好，鬼子的進攻很猛，戰士們傷亡很大。」

「我知道了！」丁思成抓起了一顆手榴彈，拔出彈弦丟了出去，接着說道：「伏擊站已經接近尾聲，最多再有半個小時就能結束。團長讓我們務必在堅守一個小時。」

毛元澤聽到還要堅守一個小時，眉頭不經意的皺了起來。丁思成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問題！」毛元澤斬釘截鐵的回答道。

丁思成微點了一下頭，說道：「這裏就交給你了，我把預備隊給你留下，我去其他地方看看！」說罷丁思成帶着通訊員離開了陣地。

與此同時，離阻擊陣地不遠的地方，鬼子的指揮部。

「十川君，支|那人的阻擊十分頑強，我們想要在短時間內突破他們的防線，增援被困在神頭嶺的運輸隊看樣子基本上不太可能！」安田中尉放下了手中的望遠鏡

十川中尉眉頭微皺了一下，扭頭問道：「現在運輸隊的情況怎麼樣了？！」

電訊兵回答道：「已經跟他們失去了聯繫。而且他們已經發出了訣別電報。」

「納尼？！」十川中尉跟安田中尉相互對視了一眼，安田中尉問道：「十川君，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十川中尉再次舉起瞭望遠鏡，向前面的陣地看了過去。過了三四分鐘，十川中尉放下瞭望遠鏡，冷聲說道：「我們只有集中兵力，在十分鐘內突破支|那人的陣地，才能救出運輸隊。如果超過時間還不能突破，我們只有兩個選擇。要麼你我切腹謝罪，要麼追上襲擊運輸隊的支|那人，從他們的手裏奪回被搶的物資。」

安田中尉沉吟道：「現在也只能如此了。你在這裏繼續聯繫運輸隊，我去前面指揮作戰。」

十川中尉恭敬的向安田中尉行禮道：「拜託你了！」

「嗨依！」安田中尉應了一聲轉身帶着人向部隊集結的地方走去。……

「連長，鬼子撤退了！」

毛元澤看着交替掩護有序撤退的鬼子，不自覺的吐了一口氣，扭頭向毛成所在的位置看了過去。略微遲疑了一會，毛元澤提着槍晃晃悠悠的走到了毛成的身邊。正低着頭往槍里壓子彈的毛成忽然停了下來，抬頭看向了毛元澤，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問道：「哥，你沒事吧？！」

毛元澤沒有好氣的瞪了毛成一眼，說道：「鬼子的子彈和炮彈沒有把老子弄死。不過快要被你這個小子氣死了！」

毛成傻笑了兩聲，說道：「哥，我那麼老實，怎麼會氣你呢？！一定是別人往我頭上扣屎盆子！」

「往你頭上扣屎盆子？！」毛元澤嘀咕了一聲，問道：「你什麼時候好的？！」

毛成立刻否認道：「哥，我還沒有好！」

「真的還沒有好？！」毛元澤皺着眉頭盯着毛成看了一會，總是覺得自己這個弟弟有什麼地方不對勁。猶豫了一會，毛元澤問道：「你是什麼時候學會開槍的？！」

毛成回答道：「剛學的！看老秦頭他們用，我就學會了。這東西學起來沒有難度。」

毛元澤嘆了口氣，勸道：「寶仔，聽哥一句勸，你還是快離開這裏吧！這裏不是玩的地方，我們這一脈，就剩下我們兩個了，總歸要留一個根吧！」

毛成嘟著嘴說道：「哥，我還是那句話，要死一起死，要生一起生。」

「咻……」

毛成的話剛剛說到一半，天空中傳來了迫擊炮炮彈在空中飛行跟空氣摩擦的聲音。毛成本能的叫:「卧倒！」的同時把毛元澤撲倒在了地上。

「轟轟轟……」接着十幾顆炮彈從天空中落了下來，在陣地的周圍炸開了。

過了一會，炮彈的爆炸聲漸漸地平息了下來。毛成從地上爬了起來，順便把毛元澤也從地上拉了起來。這時鬼子的散兵線離陣地已經不足二百米了。看着近在咫尺的鬼子，毛元澤淡淡地說道：「現在你想走也走不了了。看樣子我們真的要死在一起了。」

「死就死，有什麼了不起的？！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說着毛成拉了一下手中步槍的槍栓，做起了戰鬥準備。

因為神頭嶺的鬼子運輸隊已經把訣別電報發了出來，所以從潞安出來的兩個中隊的日軍為了能夠儘快突破中國軍隊的阻擊，救出被困在神頭嶺的運輸隊，進攻變的更加瘋狂起來。一波接着一波，不間斷的向中國軍隊的陣地發起了衝鋒。

面對鬼子如此密集的進攻，剛開始陣地上的八路軍戰士還能扛住，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戰士們的傷亡越來越大。本來就已經岌岌可危的陣地，變的有些風雨飄搖，彷彿隨時都有可能被鬼子突破一樣。

「連長，子彈沒了！」

「我的也沒有了！」

毛元澤聽到戰士們的叫聲，向陣地周圍看了看，隨後拉開了自己手中中正式步槍的槍栓，見裏面只有最後三發子彈了。毛元澤拿起了插在地上的刺刀，裝到了槍上，吼道：「上刺刀！」

聽到毛元澤的命令，陣地上凡是能夠動的戰士，紛紛拔出刺刀裝到了槍上，靜靜的等候毛元澤下達衝鋒的命令。

三百米、二百米、……、一百米，當鬼子離陣地差不多還有五十米的時候，毛元澤跳上掩體，大吼一聲：「狹路相逢勇者勝！沖！」接着毛元澤如同離弦之箭一樣一馬當先率先向鬼子沖了過去。

抗戰初期，八路軍的裝備非常的差，但是戰鬥力和戰鬥意志卻絲毫不差。毛元澤解決了離他最近的兩個鬼子，準備去幫其他戰士忙的時候，兩個鬼子準尉盯上了他。一左一右擋住了毛元澤的去路。

毛元澤看着殺氣騰騰盯着他看的兩個鬼子準尉，汗水不自覺的順着鬢角流了下來。就在毛元澤準備跟用自己受傷來換取兩個鬼子準尉性命的時候，「砰！砰！」兩聲清脆的槍聲響了起來。隨後就看到兩個鬼子準尉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