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一路拾來儘是羞愧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一路拾來儘是羞愧

情緒的低落讓黛瑞絲女王再無興緻和奧斯科交談下去了,而奧斯科呢,他看見這位傲慢的女王陛下得到了懲罰,心裏就無比開懷,也不在另講什麼話,使她注意力得到轉移了。

就在這樣沉默的氣氛里,未過多久的時間,奧斯科感覺出馬車行駛的速度越來越慢,直至完全停止。他推開車廂門,跳下了馬車,朝前方一觀瞧,就看見了那有着壯麗浮雕的恢弘王宮大門,然後,他疑惑的又扭頭一瞧,卻發現庇卡底人端坐在駕駛位上一動也不動,臉上的表情也是無比的嚴肅,正與他對視着。

「先生,不管您做怎樣的要求,我就堅守我的崗位,您願給賞錢讓我去酒館喝上幾杯也罷,不願給也罷,反正,我絕不陪您一道進王宮。」

奧斯科正準備開口發問,庇卡底人卻搶先一步的開了口,講了這樣一句話。

「那您就等在這裏,您的口袋揣的錢可不少,足夠您喝的爛醉,因此,要我給您賞錢,就完全多餘了。」

奧斯科倒是能理解庇卡底人的這份堅持,他講完這句話之後,就不再去理會自己這個盡忠職守的跟班了,而是又轉回車廂門前,先鞠了一躬,就順勢的朝車廂里遞出了自己的右手。

「王宮到了,女王陛下。」

黛瑞絲女王一直處在一種愁思難解的狀況里,當她聽到奧斯科的話語,才霎時間恢復了過來,重新披上了那層屬於女王陛下傲慢威權的外衣。

她扶著奧斯科的手,踱下了車廂,如往常一般朝王宮的大門走去,不過,今日畢竟不同往日,她的身邊缺少隨行的女侍,更缺少開路的衛兵,只這麼一個孤零零的人托着她的手掌,就未免顯得有點突兀。\

那守在王宮門前的一隊衛兵就因意外而呆了好半晌的功夫,直到他們意識到這份怠慢會有怎樣的後果時,他們才慌忙的奔上前來,一致向女王陛下行禮,並迎接她回到王宮裏。

女王黛瑞絲傲慢的哼了一聲,卻沒抽回扶在奧斯科手上的那隻手,而是越過了這幫衛兵,徑直朝王宮裏走去。

這些衛兵目送女王陛下離去,不約而同的出了口氣,在慶幸之餘,他們又份外詫異那托著女王陛下手掌的男人究竟是誰,他們雖然很想馬上討論討論,但直至黛瑞絲女王走的完全瞧不見,他們才湊到了一塊,以著極低的音量交頭接耳了起來。

「嘿,你猜,那人究竟是誰,我可瞧清楚了,絕不是親王萊尼頓大人。」

….

不管這些好奇的衛兵們究竟做何等的揣測,奧斯科卻伴着黛瑞絲女王穿過廣場,攀上台階,來到了王宮的大廳里。

在這大廳里,黛瑞絲女王簡直未做任何的停留,就直接走向了左側的一個偏門,門前侍立的女侍早一步的打開了門,奧斯科緊隨其後的就進入了這個房間。

從這個房間的陳設來看,應該是書房和會客廳的雙重結合,女王黛瑞絲應該時常在這裏處理一些王國事物,並召見和接見一兩位她的朝臣。

一側的書架使得這房間稍見局促,當然,會讓奧斯科如此感覺的原因是因為這會客廳的佈置真不如羅依十三的會客廳來的寬敞,因為羅依十三勤儉節約,那會客廳里除了一張桌子和幾張椅子之外,就什麼都沒了。\不過,這房間在明亮的程度上卻又大大勝過了羅依十三的會客廳,只因應對著書架的另一側有着碩大的一扇窗戶,那窗帘打開,光線毫無遮擋的撒滿了大半個房間。

在正對着門的方向有個牙白色裝飾的壁爐,壁爐上一共放着三樣事物,一樣是個鑲了寶石的小圓鏡,一樣是一束被絲滌綁起來的捲軸,最後一樣是一個不起眼的陶罐,外表粗糙,沒有上任何的油彩。

在壁爐之上,是一副直白的壁畫,說是直白,是指這副畫的色調幾乎就有兩種,一種是白,點綴了些灰,一種是灰,卻又點綴了點白,從中間的部分做了個不太明顯的區分,讓任何人一瞧,都知道這副畫畫的正是巍峨雄峻的連彌斯雪山山脈。

壁爐里瞧不見炭火光,但這房間里卻溫暖異常,想來是有僕人定時的燒一些木炭來維持這房間的溫度。

除此之外,這房間里還有一張白漆木桌,裝飾上毫無任何值得奧斯科誇讚的部分,木桌之後,是一張墊了毛皮的椅子。

黛瑞絲女王移步坐在了椅子上,到這時,奧斯科才突然發現,這房間里似乎也只有這麼一個座位,當然,地板上鋪的毛毯足夠柔軟,坐在上面並不見得會難受,只不過應該是沒人會選擇在女王陛下的面前坐在地毯上了。

奧斯科馬上也就依據這位女王的品性而理解到了這房間為何只有一張椅子的緣故,黛瑞絲不是羅依十三,羅依十三常有賭局,會客廳里沒有幾張椅子就沒人願意犧牲雙腿的辛苦來陪着這位國王打牌,而黛瑞絲的話,人人都畏懼這位女王,在會客廳即便有幾張沙發,也恐怕不會有什麼人真敢坐下來。\

奧斯科雖對這種待遇略有不滿,卻倒是還能接受。他看着女王黛瑞絲打開抽屜,取了一張應專門用於簽署公文的紙箋,拿起一旁筆筒里的鵝毛筆蘸了墨,未過片刻,就流暢的書寫下了一行文字。然後,她又從另一個抽屜里取出一個燙金的小盒子,打開盒蓋,取出一隻瑪瑙印章,在這公文上蓋上了權利象徵的印戳。

「簽下你的名字吧,騎士先生,就如同你先前對我承諾的那樣。」

黛瑞絲將這紙箋一轉,就推向了奧斯科。

這時,奧斯科上前了一步,才總算瞧清楚那紙箋上究竟些了怎樣的一行字。

「茲以女王之名義,委任----------擔任女王親衛隊隊長一職。」

這留空的位置就是為了讓奧斯科牽下他的名字,於是,奧斯科稍一猶豫,就取了鵝毛筆,揮灑的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女王親衛隊隊長究竟是多大的官職,他完全不在乎,反正,他壓根就打算從正式上任之後就消極怠工了,一捱女王陛下要施手段報復於他,他就放出他最有力的威嚇,來繼續尋求他在布蘭德路特安居的權利。

「好了,您得到了我的效忠,假若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就有必要向您告辭了,說實話,我有點事情亟待處理。\」

奧斯科一簽完,就放肆的提出了辭別的要求。

「那就再見,放肆張狂的先生。」

黛瑞絲女王隨意的打量了下那張剛生效的委任狀,就將之塞進了抽屜里,然後,她瞧也不瞧奧斯科一眼,就擺手示意奧斯科離開了。

「這女王的心思可真讓人猜不透。」

奧斯科心裏嘀咕了這麼一聲,也實在不願意在這王宮裏多呆,所以,他就利索的行了個禮,甩開了腳步一路出了王宮。

庇卡底人被冷風吹了好半天,正在馬車前踱着腳,當他瞧見他的先生沒過多長的時間就平安的歸來,他噓了口氣,覺得事情或許有個好的轉機。

「怎麼樣?先生,您從那位被您冒犯了的女士那裏得到諒解了么?」

庇卡底人滿懷希望的湊上前來問了這麼一句。

「有一半可能,除非,我能徹底的鑽進那位女士的心裏,瞧瞧她那讓人琢磨不透的心靈里是否還有其他的打算。」

奧斯科自己都有點搞不清楚狀況,哪能給庇卡底人個確切的答案。今天一天的經歷對於他來說實在有點離譜,幾乎已經超出了他那顆腦袋所能接受的度量,這時,他已經有點疲憊不堪的感覺。

「走罷,回家,我想,我現在最需要的應是在晚飯前好好睡上了一覺。」

奧斯科表達出了他的意圖,庇卡底人也只能抑制了好奇心,駕了馬車載着奧斯科一路回到了他們的住所。

時間剛過下午三點,距離晚餐還有三個小時的時間,奧斯科原本的打算是小憩一會兒,可是當他躺在床上之後卻久久難以進入睡眠狀態,他一閉眼,那滿腦子的疑問就活躍萬分,攪擾的他什麼都不能幹,只能放任這種狀況持續到晚餐餐桌上。\

一頓略顯沉默的晚餐過後,奧斯科又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里,看着燭台上的蠟燭即將燃盡,他隨手換了一支,又一口喝掉了一杯早已涼掉的茶,藉著這種幫助,他總算安定了下來,能進行一個比較理智的思考。

事到如今,他倒不再懷疑女王黛瑞絲的精神有貴恙了,這世界上有着形形**的人,也許女王黛瑞絲正是其中最蹊蹺的一個。不管如何,今天王宮的一行似乎使這倒霉事有了個不錯的結局,他冒犯了一位女王,而這位女王卻給他了無比的寬容。

假如事情就這樣平息下去,做為紳士的回報,奧斯科倒不吝嗇於信守自己的承諾,為女王黛瑞絲效一些力所能及的勞,畢竟,他現在已經掛了女王親衛隊隊長一職,這在艾爾多,似乎已經相當於皇家衛隊隊長的職位。

「就這樣吧,看這位女王陛下準備給予我多大的權利,我在權利上打個對摺,就是我應當承擔的義務了。」

奧斯科下定了決心,就收攏了全部的心思,攤開了魔法書,去繼續鑽研起了他的魔法。

日子就這樣平靜的過去了一天又一天,無論是佩孚達宮還是皇宮都再沒傳出過任何的音訊,奧斯科也逐漸覺得事情應該就這樣平息下去了,這樣一來他就又恢復了循規蹈矩的生活。\

只是這生活持續了這麼一段日子以後,突然有一天,一種躁亂的情緒無端的就滲進了他的心靈里,讓他覺得恐慌難安。

「也許是在屋子裏憋悶的太久了,需要出去走走。」

奧斯科一口氣喝掉了一杯茶,又閉了眼冥想了一會兒,卻發現對情緒的安撫起不到任何的作用。於是,他決定出去走走,也沒帶上他的跟班蘭斯傑。

他先是去了一間酒館,喝掉了半杯安特酒,又吃掉了一尾個頭不大的煎魚,然後,他就覺得這喧鬧的氣氛並不是他需要的,所以,他就離開了結賬離開了酒館,在布蘭德路特閑逛著,直到他不知不覺的逛出了城門。

入冬之後,在這極北之地幾乎難見晴天,城外仍是被風雪主宰的世界,這裏除了清凈,就只余剩下寒冷了,但奧斯科偏偏就覺得這正是他需要的。

他踩着那鬆軟的積雪,漸走漸遠,心裏到底在沉澱著些什麼,他自己也不懂。某一時刻,當四野空曠的瞧不見任何多餘的東西時,余剩在他眼中的也只有那一片橫亘在遠處的山峰。

「這山的那一邊究竟是什麼景象?」

奧斯科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了好久,他恍惚中似乎有些明白了心裏一直積壓的是些什麼。

「我就先爬爬這座山試試,看一路能揀到些什麼東西。」

奧斯科摸了摸攮在懷中的那瓶安特酒,長吐了口氣,就動身朝連彌斯山走了過去。天色完全暗下來的時候,他剛剛抵達山腳,沒有任何遲疑的,奧斯科開始這莫名的登山之旅。\

在那悠久的歷史長河裏,這大陸北部的天塹是否曾被人征服過,奧斯科並不知曉,但他能肯定的是,無論哪個時代都有那些不甘於平凡的冒險者,就如同艾爾多的那位讓?莫凱先生,奧斯科無比相信這位執著於冒險的先驅,其前行的路途絕不止於止步之城布蘭德路特。

在這漆黑又寒冷的夜晚,任何一個哪怕再過瘋狂的平凡人也不會選擇攀登連彌斯雪山,因為即便再謹慎,也可能滑下山崖摔個沒命。而奧斯科呢,奧斯科只覺得從多爾尼維亞一路來到這大陸極北之地,他的情緒已經積累到急需宣洩的一個時刻了,他必須得做些什麼,以證明他在以往的人生里一直貫徹、堅信的那些東西並未喪失。

他就在夜色里冒着風雪,深一腳淺一腳的一路艱難朝雪山上跋涉而行。

不知走了有多久的時間,他身上的衣物早就一片雪白,和周圍的景象融的簡直不分彼此,但奧斯科並未覺得身體有一絲一毫的疲累,此外,他的精神也是從未有這般鮮活過,一如他當初在霍林格商行決定他的人生屬於冒險的時候。

這一夜他好幾次碰上危險,假若不是擁有鬥氣的力量,使得他身體的力量與敏銳大大的超過普通人,他就極有可能摔下山崖,埋屍於積雪裏。但奧斯科卻一絲一毫也沒感到過恐懼,他只覺得,他的冒險生活是從昨夜才真正開始了。

他以往嚮往冒險,卻從未正視過自己的心靈是否真正的屬於冒險,他只是莽莽撞撞的踏上一段路程,自認為這就是冒險的全部了,他過往的日子裏沾沾自喜,但在羅伊德以生命的厚重給他昭示了那命運的存在之後,他猶豫了,膽怯了,完全丟掉了過往一直堅信不移的勇氣。\只因羅伊德昭示的命運,才是一段可能最偉大的冒險旅程,這冒險旅程極有可能要花費他一生的時間,才能得以實現,

所以說,羅伊德其實是給了他一個考驗,他通過了,這命運的篇章才可能由他書寫,他沒通過,這所謂的命運也就不復存在了,他就會徹底認清自己只是個憑幻想滿足的怯弱者。

他從大陸南部一路逃到這裏,已經退無可退,心靈不斷的遭受質疑,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也只能向自己最真實的心靈做個求證。

幸好,在他開始攀爬這連彌斯雪山的時候,他終於能不斷的撿到那從南到北,丟了整整一路的信心與勇氣。

當天邊第一縷亮光碟機走了徹夜的黑暗之後,奧斯科只覺得心靈漸趨平靜,他想着,他決定了,然後他做了,事情可能就是這麼的簡單。

他繼續仰頭看着那貌似高不可攀的山頂,心裏卻再沒任何的猶豫與膽怯了,而是堅定的朝着那目標攀爬。

也知究竟過了多久的時間,奧斯科覺得身體越來越疲憊,腳步也越來越沉重,這連彌斯雪山既然稱為北部的天塹,就不可能會有條順暢的道路,那些哲人常說:所謂的命運就是在遍地的荊棘中砍伐出一條道路。奧斯科心靈既然不願歸屬於膽怯與逃避,就只能直面艱辛。

這艱辛消磨了他身體的力量,卻洗伐了他心靈,使之更為堅定,當奧斯科踩着最後一塊被積雪掩蓋的山石,登上雪山的山巔時,他的心跳動的尤其猛烈,只因奧斯科已經明白,他總歸不是個命運的怯弱者了。\

就在這一刻,他想起了羅伊德曾講過的一句話:「你總會選是,總有這麼一個時刻的到來。」

而現在,事實證明,他遭受壓抑的心靈需要回到這個徘徊了好久的原點,而他的心靈也能回到這個原點。

從山巔向北部的一側望去,奧斯科的眼睛只能看到一片不找邊際的雪白,看來,關於山的這一側至少有個傳聞確實是真的,但奧斯科也並不在乎山的這一側究竟是什麼,他要得到的,在登上山巔的這一刻已然得到了。

奧斯科看了那麼一會兒,就不再留戀的收回了視線,他的心靈已經清澈的不受任何的蒙蔽,當然也就意識到了他必須馬上下山。他登上這山巔不知花費了多久的時間,體力已經消耗了一大半,此外,他臨時起意登山,除了帶了一瓶安特酒之外,什麼也沒帶,而這瓶安特酒也早在他上山的路程中就喝的一乾二淨了。寒冷、飢餓、道路的艱險,這些都極有可能奪去他的生命,他好不容易獲得了心靈的堅定,總不能死在真正冒險旅程還未開始的第一步吧?

無論如何,下山要比上山省力的多,這次奧斯科倒是能清楚的注意到時間的流逝,三天過後,他就下了山,並回到了布蘭德路特。

這整整九天的時間裏,庇卡底人飯也吃不香,覺也睡不好,原因呢?他的那位先生就這樣一聲不響的不見了蹤影,而且一消失,就是這麼九天的時間,庇卡底人完全不知道他的這位先生究竟去了那裏,正是因為不知道,才引發了他無數的猜想,而這些猜想也不憚於朝着一個最壞的方向。\

庇卡底人對他的先生知根究底,也知道自從多爾尼維亞那位時常坐在湖邊發獃的老人不幸罹難后,他的先生就被那該死的命運逼迫到了一個難過的境地里。要是他的話,他肯定會將這所謂的命運全都當成是徹底的鬼話,在他想來,他的先生年少多金,人格又尤其具有一種讓他完全搞不懂的魅力,到哪都受到那些大人物的格外關注,又尤其受長相出眾的女人的青睞,這樣一來的話,他隨便去哪不都是令人羨慕的幸福之地?在這樣的情況下,哪還用去理會那跟鬼話兩字意義等同的命運?

但庇卡底人又知道,他的這位先生與他這樣懷着平凡中卻又彰顯偉大的夢想的人不同,他的先生就是個天生躁動難安的人,這樣的人有着永遠難以滿足的夢想,這些夢想可能在他瞧來並不那麼實際,卻偏偏能讓他的那顆心靈揪在那裏。然後,在這樣的情況下,結果也就剩下了那麼兩種,其中之一是那顆心靈被揪爛了,他的那位先生夢想破裂,破罐子破摔,躲在一個無人認識的地方過一生的隱士生活;其二則是那揪住他心靈的力量終究不抵他心靈的強大,然後,那顆解放出來的心靈就再一次爆發出強大的力量,支撐他去干一些轟轟烈烈的事情。

從本質上,庇卡底人是希冀看到第二種結果的,因為第一種結果正是現在讓他揪心的原因,他生怕他的先生這麼一消失,就一輩子再無重逢之日了。此外,他雖然從沒講過,但他心裏也明白,他的這顆心靈啊,也不見得真正就歸類於卑微與渺小,要不,他也不會在沒踏入魔法的門檻時一直萬分渴望成為一個魔法師,而在真正成為一個魔法師之後,他又時常想:一個魔法師,就總歸不能像一粒灰塵般不起眼一輩子吧?

這九天的時間對庇卡底人來說可真是個煎熬,他自己已經六神無主了,卻還需編造謊言安撫安諾,在庇卡底人看來,這位莫名其妙的跟着他的先生的修女也同樣是個倒霉鬼,同樣被那鬼話一般的問題折磨著。講句實話,庇卡底人還從未相信過那位傳說中的父神真的存在,就算存在,也在那被信徒杜撰的美好到不能行的天堂享受的摸不到北了,更不用提抽出點時間來給他的這個倒霉的信徒來點所謂的指引。

最後,庇卡底人甚至都想要去王宮裏找女王黛瑞絲髮個尋人啟事了,在他看來,這女王陛下跟他的先生絕對有點不清不楚,指不定早晚得弄出來點什麼姦情,這樣一來的話,這位女王哪捨得她這位未來即將偷情的情夫就這樣突然不見蹤影了呢?

庇卡底人在壁爐旁焦躁的踱來踱去,最後,他猛的一咬牙,就衝出了客廳,去馬房喚了馬夫索姆拉,讓他套好馬車,載自己出門一趟。

「您是要去哪?我可敬的總管蘭斯傑先生?」

索姆拉一邊套著馬車,一邊小心翼翼的問了這麼一句,庇卡底人臉上那種焦慮是個人都能看出來。這位老實的馬夫幾日前在佩孚達宮前曾被庇卡底人粗暴的驅走,雖然後來他又平安的延續了這份工作,但總歸這件事是給他留下了陰影,所以,他的措辭是份外的小心,那所謂的「可敬的總管蘭斯傑先生」,正是這位老實馬夫最聰慧的體現了。

「王宮,我就不信,女王陛下會捨得她這位還未到手的情夫就這樣一去不返。」

庇卡底人心情焦躁之下也混沒注意到自己的言辭究竟給了這位可憐的馬夫究竟多大的驚嚇,索姆拉直覺這是個了不得的秘聞,他心跳的十分劇烈,卻又覺得這事情一定的謹守機密。否則,萬一讓萊尼頓親王陛下知曉了,他的主人與這位親王的友誼還能維持下去么?

此外,索姆拉也覺得庇卡底人實在太言談無忌了,這事情是何等的嚇人,怎能這樣大叫大嚷出來?他總覺得自己應該挑個合適的時機,用些妥帖的話語提醒一下這位總管先生,他一邊這樣想着,一邊手快腳快的套好了馬車。

「走罷,這寒風可真要凍僵我的腦子了,您瞧瞧,我真是六神無主…」

庇卡底人啰嗦了這麼一句,就催促索姆拉趕快把馬車趕出院子。

但是,庇卡底人還沒來得及啰嗦到門前,突然瞧到門口走進了一人,正拍打着身上的積雪,他看了庇卡底人一眼,就隨口問到:「嘿,我的蘭斯傑先生,您這是要去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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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風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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