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新生
「我這是……」，蘇醒過來的博麗一臉詫異的看着自己的雙手，時不時活動着手指，直到確認這確實是自己的雙手。
手是我的，腿也是，身體也是……我不是已經被……為什麼……
就在她這邊還在疑惑的時候，一道聲音適時傳來：「我們又見面了呢，博麗小姐。」
博麗聞言，抬起頭，這才看到就在近前八雲紫，以及一旁的墨。
「八雲紫小姐，墨先生，你們怎麼……」，話到一半，博麗似是反應了過來。眨了眨眼，然後問道：
「是你們救了我么？」
「呵呵，我可沒那個本事，救你人的是他。」。八雲紫笑着搖了搖頭，側身讓開示意道。
「這樣……」，博麗轉而望向墨，然後便看見墨只是一臉平靜的注視着她，彷彿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見博麗看了過來，也只是對着她笑着微微點頭，算是承認。
博麗頓了一下，然後便鄭重的躬身行禮道：「墨先生……」
不等她說完，墨便抬了抬手，一股無形的力道將其扶起，：「這是當日我許給你的報酬，不必言謝。」
博麗聞言微微一愣，轉動了下念頭，才回想起來：當初墨和八雲紫兩人在她家留宿，在第二日離開之前，墨確實是把一枚『玉佩』給了她，說那是留宿的報酬……
當時她推脫不掉，也沒有看出玉佩有什麼特別之處，就隨手掛在身上帶着了，沒想到……
博麗似有悟，口中喃喃道，「原來是這樣……」
然後又正了正臉色色再次對墨躬身行禮道：「不管如何，墨先生您都是我的救命恩人，此恩此德，博麗必將銘記於心。」
墨見她堅持，也沒有再阻止，只是搖了搖頭，道：「你我因果已了。」
重新站起身來的博麗聞言，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但隨之而來的變化便是她那本就出塵氣息變得越發空靈縹緲。
天人合一，蒼茫悠悠，無情無性，無善無惡，此刻的她，宛若洗盡了最後一絲鉛華，還原本來面目，綻放出那本就與天地一體的本質。
那宛若星辰的雙眸褪去最後一絲波瀾，化作深沉的夜空，望之過去，只剩下一片古井無波；那縹緲的身形亦是卸下最後一縷煙火，化作天人一體，從此以後，再半點紅塵。
博麗的這般變化既沒有什麼玄光異動，更沒什麼什麼天地異象，似是在悄無聲息間，便已經完成。常人根本看不出其中的區別。
但一直注視着這一幕的八雲紫，卻清楚的知道，在這無聲無息間，眼前此人卻是徹底完成了最後的升華和質變。
那是生命本源的晉陞，雖然只是那通天之路上的小小一步，但也足以讓八雲紫暗暗驚嘆了。也明白了為何對方的『天賦』能夠讓墨也為之讚歎欣賞。
畢竟在時光長河中看過對方過往的八雲紫可是清楚的很，眼前的博麗，在之前可是從來沒有接觸過任何修行之法，更是對那修行之道毫不了解。
就如那凡間覺醒種種異能的人類一樣，就如那天生自帶天賦神通的妖怪，奇物一樣，博麗至今為止，一切的力量也都不過是天賜覺醒，一切的手段都只是自悟自通，如此而已。
就連八雲紫她自己，其實在遇到墨之前，其實也是差不多的。甚至就連那高高在上在上的諸神，恐怕也……
這份與生俱來的力量，他們大多數人只是憑藉着本能在使用着，或者有些天賦高的，能夠將其運用的更加出神入化，領悟出更多有效強大的使用方式，但那份本質卻沒法真正得到提升。
「生來如此」……這便是凡人和異人的區別，也是小妖鬼和大妖怪的區別，更是凡類和神靈的區別。而這份區別，難以變更。
凡人便是凡人，凡人再怎麼鍛煉，也做不到異人的呼風喚雨，招魂控鬼；小妖鬼就是小妖鬼，吞吐日月精華也頂多只是讓其成為小妖鬼中更高更壯更大的那個而已，成不了傳說中的大妖怪。
就算是給它們吞食了什麼天地奇珍，以小妖鬼的那份本質和層次也沒法將那精華異力吸收利用，反而是被直接撐死的可能會更大。
因為不懂就是不懂，層次不到就是不到。就如那嬰兒幼娃，縱使強行吃了什麼魚肉大蝦，難道就可以一躍成為成年壯漢了不成？
這是生命層次的不同，無從逾越。
這，便是八雲紫，或者說這個世界的普遍『認知』。
或許通過經年累月的積累，有那麼一些幸運的傢伙能夠由量變引發質變，但這樣的量，又要積累到何等龐大的地步呢，又要經過多長時間的才能積累得到呢。
或者更進一步說，生命的局限性本就限制了量的積累。就如吃飯飲水，總有個限度，多的便只有溢出。而絕大多數的存在，說不定其本身能夠積累的量，都湊不夠那質變的『要求』……
所以，偶爾那麼的一兩個例子，總歸也只是『湊巧』而已……
對於前路，她也曾苦苦求索而未果，也曾感嘆過前方無路。直到，她遇到了墨，聽到了那求道之法，看到了那自己一直苦苦求索而不得的『通天之路』……
但在今日，她卻是親眼見證了一份小小的『奇迹』。
一個從來未曾接觸過修行之法的人，一個一生都只是局限於一村一地的女子，居然在不知，不見，不明的情況下，憑藉着自悟天地，在那通天之路上踏出了前進的一步，完成了一次生命本質的提升。
雖然只是一步，但也足以將世間那億萬困頓不前的生靈都給盡數比下了。這份天資，確實非同尋常。
諸般念頭轉動間，八雲紫再次打量了下眼前的人兒。回想起剛剛墨和話語，以及博麗前後的表現，隱約間有所明悟。
或許，曾經的博麗其實早就已經完成了自身的積累。之所以遲遲沒有踏出那蛻變的最後一步，只是因為她被凡間的牽掛所拖累了而已。
然後直至今日，她被她所守護的存在推出來作為祭品。在那天罰一擊下，她用自己自願獻出的性命，了結所有的因緣羈絆，也斬斷了與凡塵的一切因果掛礙。又在復甦之後被墨所點明，才終於踏出那最後一步，身化天人，從此與凡類，不再等同。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