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四章 威脅?威脅!

第一九四章 威脅?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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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歷山大輕輕親吻著盧克雷齊婭因為奔跑急促呼吸不住微喘的溫熱嘴唇,感覺到她緊緊抱住自己後背的手臂上傳來的力量,亞歷山大也伸出手微微用力擁了一下她的脊背,然後才放開她同時扭頭看向旁邊一臉無奈神色的諾梅洛。

教皇秘書的心情這個時候不止是無奈,更是透著陰鬱和少見的煩躁。

自從成為亞歷山大六世的秘書後,諾梅洛還從沒有過這種煩躁的感覺,看着盧克雷齊婭依偎在亞歷山大懷裏的樣子,他覺得自己這次算是徹底失敗到了家。

多年跟隨亞歷山大六世身邊工作的經歷,讓諾梅洛比任何人,甚至比教皇的兒女們都更加清楚亞歷山大六世的野心和想法,他知道教皇希望得到的是什麼,也知道當他需要隱忍的時候會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這次亞歷山大六世之所以會派他來,除了為了迎接盧克雷齊婭之外,就是希望諾梅洛利用他高超的手腕能夠穩住亞歷山大,如果能趁著亞歷山大為蒙蒂納解圍的時候抓住機會,那就更好。

只是諾梅洛怎麼也沒想到,當教皇還在打着蒙蒂納主意的時候,他自己的女兒卻已經成了亞歷山大的「俘虜」。

這讓諾梅洛有種還沒出戰就已經全軍覆沒的沮喪感。

諾梅洛太了解盧克雷齊婭了,他知道教皇的這個女兒其實是很天真甚至有些笨拙的,她對感情的依託往往只是來自某種情緒的變化,當她決定喜歡上什麼或是誰的時候,往往根本就不會去想這麼做對不對,更不會去考慮任何後果。

別人看到的只是盧克雷齊婭似乎出人意料的愛上了她的劫持者,而諾梅洛看到的卻是一個巨大麻煩正橫在自己,或者說是亞歷山大六世的面前。

不過儘管這樣,諾梅洛臉上還是擠出了一絲微笑,他看着盧克雷齊婭微微張開兩臂:「這可是我沒有想到的,當我聽說你被劫持消息之後,我想的可是怎麼把你救出來,盧克雷齊婭,難道你不想向我解釋什麼嗎?」

盧克雷齊婭的臉上先是露出了一絲潮紅,然後就幾步跑過去,用力緊緊摟住了諾梅洛的脖子。

「是的,我也沒想到會是這樣,可是諾梅洛叔叔你知道嗎,我想我是戀愛了。」盧克雷齊婭不停的說着,她顯得很激動,然後又拉着諾梅洛回身走向亞歷山大「我想我愛上這個劫持我的男人了,這一定是上帝的安排,你能猜到夢到了什麼?我夢見自己變成了腓尼基的歐羅巴,他就是那頭把我掠走的神牛,我相信這一定是上帝的安排。」

盧克雷齊婭激動的說着,她的眼中有的是無窮的激情和興奮,幾天來壓抑的積攢和威尼斯人圍攻期間為了顯示鎮定而維持的刻意的冷靜,在這一刻徹底迸發出來,她的手臂都是顫抖的,當她用另一隻手緊緊抓住亞歷山大時,盧克雷齊婭的眼睛在兩個人之間來回看着。

「神牛?」諾梅洛嘴裏輕輕自語,看着亞歷山大的眼神里卻充滿異樣「我沒想到您還有這麼巨大的魅力,不過我想教皇陛下一定不會感到高興,畢竟他最疼愛的女兒被人劫持了。」

「劫持,這的確是我乾的。」

亞歷山大的話霎時讓氣氛霎時一變。

梵蒂岡人紛紛握住劍柄,他們臉色緊張的盯着對面亞歷山大身後的阿格里與熱那亞人,而比薩人的眼光則是獃滯的,他們難以置信的看看亞歷山大,再看看盧克雷齊婭,有的人要開口說話卻又趕緊強迫自己閉上嘴巴,而站在離他們很近的帕帝洛的臉色卻一下變得蒼白起來,他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凄慘的下場。

「不過我覺得這大概是我一生中做得最正確的錯事之一,」亞歷山大忽然微微用力把盧克雷齊婭拉到自己身邊,他抬手托起的盧克雷齊婭下頜低頭親吻了一下她的唇瓣「如果您一定要把她搶回去,我很願意奉陪到底。」

諾梅洛臉色陰沉的盯着亞歷山大,他的目光掠過亞歷山大身邊的阿格里人和幾個熱那亞軍官,他不知道熱那亞人會不會支持亞歷山大,如果那樣他帶來的手下是絕對打不過對方的。

比薩人?

諾梅洛的目光瞥向另一邊沉默的比薩人,他看到那些官員恍惚躲避的眼神,當他的目光停留在他們臉上時,他們的目光就會躲向一旁,沒有人敢和他對視。

膽怯了嗎,比薩人?

諾梅洛眼中露出一絲輕蔑。

比薩人就是這樣,即便是當初他們稱霸海上時,也往往在關鍵時刻顯得瞻前顧後,以至白白浪費了當年托姆尼奧家族為他們打下的海上霸主的基礎。

「我想我們應該好好談談,」諾梅洛低聲說「有些事情並非不好解決。」

亞歷山大露出了微笑,他知道諾梅洛最終會和他談的,這個人不只是亞歷山大六世的秘書,同樣也是教皇的私人助手和幕僚,如果說在亞歷山大六世直至死亡的最後一刻除了他的家人還有誰是他最信任的,諾梅洛無疑就是那個人。

甚至在有些時候,亞歷山大六世也更願意聽取諾梅洛的建議,而不是凱撒或是喬瓦尼他們,這是因為教皇知道諾梅洛除了忠心之外,也能做到盡量用公正的態度看待事情,在這一點上,亞歷山大六世很清楚自己那些兒子都有着什麼樣的各自私心。

比薩的官員是很尷尬的,當他們跟隨着兩個儼然把自己當成這座城市主人的人走進市政廳的時候,比薩人當中有人發出了不忿的抗議,但是這抗議聲音太小了,小到沒人回應。

比薩人,再次選擇了接受現實。

亞歷山大之前用來辦公的房門被緊緊關上,在房門關上的剎那,站得靠近的人似乎已經聽到了諾梅洛的低聲怒吼:「你怎麼敢……」

「你居然敢綁架教皇的女兒!」不等關門聲落下,諾梅洛已經快步走到亞歷山大面前,他先是忍耐不住的吼了聲,然後才意識到不妥壓低了聲音「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大概你認為這樣就可以要挾教皇了,如果你這麼想可就錯了,我只能說年輕人你給自己惹下麻煩了!」

「你說的麻煩是指……」亞歷山大隨意指了指房間里,然後又用手指向門口點了點「還是說盧克雷齊婭?」

「別和我耍滑頭年輕人,你以為自己已經成功了嗎,」諾梅洛這時候已經完全冷靜下來,其實他也從沒發火,看着亞歷山大冷靜的樣子,他乾脆坐下來隨手給自己倒了杯酒,然後慢條斯理的繼續說「聽着,你也許認為征服了盧克雷齊婭就大獲全勝那你就錯了,凱撒已經去了那不勒斯,盧克雷齊婭與比利謝利的阿方索很快就會結婚,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不過你應該很清楚,那個女孩對人的熱情是會變的,就在不久前她還為了她丈夫的死痛不欲生,可現在她就能和一個劫持她的男人打的火熱,你認為她和你能堅持多久,也許很快她就能把你徹底忘了。」

亞歷山大默默看着諾梅洛,他知道諾梅洛說的不錯,也許是天生就有的活潑與多情,盧克雷齊婭一生的情感經歷可以說是異常豐富,以至在後世關於她與她那些情人之間的浪漫愛情故事被拍成了一部部的戲劇久久流傳,而關於她風流韻事的各種傳言即便是那些以嚴謹著稱的正統史學家們,也往往無法徹底繞開。

亞歷山大不知道盧克雷齊婭對自己的激情能維持多久,或者說兩個人從一開始就是不正常的,也許只要一離開他的身邊,盧克雷齊婭就會從這種如同被催眠般的亢奮激情中清醒過來,到那時候也就是亞歷山大六世報復他劫持自己女兒的開始了。

諾梅洛微微呷了口酒,然後品著其中味道輕輕點頭讚美着:「這可真是好酒,要知道現在能喝到這麼好的塞浦路斯酒已經有些困難了,地中海上現在可是很不太平。」

「你想要什麼?」亞歷山大忽然開口問。

諾梅洛露出了笑容,他忽然開始覺得這趟來也許結果也不會很糟糕「聽着,我們會繼續支持,畢竟米蘭和威尼斯人才是我們的共同敵人,不過你也應該知道比薩是扎尼羅家族的領地,當然那些暴民趕走了他,不過現在也許正是扎尼羅重新回來的好時機,這幾年他們家族一直都在羅馬接受梵蒂岡的保護。」

亞歷山大默默聽着,他倒是不能承認這個諾梅洛的確對亞歷山大忠心耿耿而且頗為機智,他居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想要利用扎尼羅家控制比薩了。

「我更希望由托姆尼奧家的人繼承比薩的爵位,」亞歷山大看着諾梅洛,看到教皇秘書端著杯子的手略微一頓,他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微笑「據我所知,比薩公爵的地位來自當初倫巴第的大冊封,托姆尼奧家族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成為比薩領主的,我想把公爵的冠冕重新還給它的主人這才是真正公平的體現。」

諾梅洛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他有些陌生的看着亞歷山大,他的目光中的含義很明顯,並沒有刻意掩飾因為意外而顯出的疑惑。

諾梅洛的確很意外,他意外的是亞歷山大居然沒有提出自己摘取比薩公爵冠冕的意思。

原本在他想來,這個年輕人一定不會放過這樣的天賜良機,特別是在他一時俘獲了盧克雷齊婭芳心之後,也許他還會提出更荒誕和無理的條件。

諾梅洛並不擔心亞歷山大提條件,只要能把盧克雷齊婭從這個年輕人身邊帶走,他不會在乎答應了什麼,當然他也不會介意之後的食言。

對諾梅洛來說,不管他在這裏答應了什麼都不過是空口許諾,以亞歷山大六世的性格,不要說那些被迫無奈之下答應的條件,就是那些簽署的正式合約都可以毫不猶豫的變成廢紙,這種事亞歷山大六世其實已經干過不少次了。

可是當亞歷山大提出由托姆尼奧家繼承比薩爵位時,諾梅洛不但意外也不由開始第一次認真對待面前這個年輕人。

這不止是因為亞歷山大出乎他意料冷靜的沒有為自己索取那頂其實很虛幻的冠冕,更重要的是正如亞歷山大所說,比薩公爵冠冕的由來,是源自倫巴第大冊封。

從查理曼時代開始到13世紀的康拉德國王,正是連續幾個世紀的統治與冊封,才漸漸形成了如今北意大利的局面,甚至如果仔細延尋就可以發現,整個北意大利的所有城邦之間都有着源自倫巴第大冊封而來的種種淵源關係,儘管隨着時間流逝這種關係已經變得無足輕重,可一旦有人認為需要,利用這種淵源追溯繼承法統,就可以成為強力干預比薩繼承事務,甚至直接挑起宣稱糾紛的巨大借口!

而讓諾梅洛更注意的,是一個念頭忽然閃過他的腦海。

他迅速琢磨,然後驚訝的發現了個更糟糕的情況。

那就是按照倫巴第大冊封的脈絡,同為曾經接受過冊封的米蘭公爵一系,如果上溯源頭是同樣可以對比薩提出宣稱權的!

諾梅洛的臉色變得不好看起來了,他覺得自己有點小看了這個年輕人,他不但想到了把托姆尼奧家族當成他在米蘭的傀儡,甚至還隱喻的用倫巴第大冊封來暗示如果不答應他的條件,他就會倒向米蘭人的一邊。

諾梅洛的心頭飛快掠過種種念頭。

熱那亞人當然不會和威尼斯人結盟,但是卻未必不會不接受與米蘭人重修舊好,至於羅維雷家如果有機會既看到亞歷山大六世陷入窘地,卻又能遏制住威尼斯人對羅馬涅的入侵,這對他們來說也許要比與梵蒂岡結盟更樂見其成。

想到這些的諾梅洛驚訝的看着亞歷山大,他想不到這個年輕人居然能夠在這麼混亂的局面下利用局勢,他這時甚至有點懷疑比薩發生的暴動也不是純粹巧合了。

一旦有了這種懷疑,諾梅洛就不由開始回憶之前那些據說與這個年輕人有關的事情。

然後他驚訝的發現,不知不覺中,這個從那不勒斯鄉下來的小領主,已經和他當初剛到羅馬時完全不同了。

諾梅洛低沉的問:「你這是在威脅嗎?」

亞歷山大臉上露出了一絲奇怪神色,他默默看着諾梅洛,在壓抑的氣息籠罩在兩人之間許久后,亞歷山大盯着諾梅洛的眼睛,從椅子裏站起來,用緩慢卻毋庸置疑的口氣說:「我這只是提醒,不過尊敬的秘書大人請你不要忘了,就在城外,還有一支由威尼斯人組建的重步兵留在那,我想威尼斯一定很希望他們的同胞能平安回家,」

諾梅洛臉上的平靜終於消失不見了,他的眼裏閃動着探究和懷疑,似乎在考慮亞歷山大會不會真的如他說的那樣做。

「你是在暗示我,你會和威尼斯人談判嗎?」諾梅洛目光沉沉的盯着亞歷山大,他這時候忽然覺得也許以前真的有點輕視這個年輕人了。

「當然不是,」亞歷山大先是微笑否認,可接下來他的話卻讓教皇秘書剛剛放鬆的心驟然一緊「我是說做為蒙蒂納伯爵,也許我會考慮用讓威尼斯人放棄對蒙蒂納的圍攻,換取我在東羅馬涅對他們的全力支持。」

看到諾梅洛的眼神瞬間變得異常犀利,亞歷山大卻又坐回到身後的椅子裏,然後才用漫不經心的口吻說:「大人,剛才你問是不是在威脅,我可以告訴你那不是威脅,現在我對你說的這個,才是威脅。」

聽着亞歷山大的話,諾梅洛的眼睛有一瞬忽的眯了一下,他緊盯着眼前的年輕人,似乎向從亞歷山大臉上看出他這話究竟有多少是真的,但是他很快失望了。

亞歷山大臉上平靜的神色讓諾梅洛無法看出他的心思,相反諾梅洛卻清楚的意識到亞歷山大的話與其說是威脅,不如說是他的主人最擔心出現的局面。

威尼斯與熱那亞的確是宿敵,兩個城邦之間的仇恨甚至可以上溯到野蠻時代。

而且出於各自的野心,這兩個城邦絕不會願意看到對方獨佔羅馬涅的。

正因為這樣,羅維雷家才會在威尼斯人入侵羅馬涅後放棄與梵蒂岡的仇怨組成同盟共同抵抗威尼斯與米蘭人。

但是這種宿怨卻並非永遠不變的,如果有一個機會能讓威尼斯與熱那亞共同瓜分整個羅馬涅,那麼誰也不敢保證,他們就不會放下多年的宿仇。

如果真的出現那種局面,諾梅洛不知道他的主人該如何面對。

失去了對羅馬涅影響的羅馬,就好像變成了一個被脫光了的女人般,只能任人蹂躪了。

諾梅洛感覺到了從額頭上傳來的陣陣發漲的不適,他知道自己應該冷靜下來,做為教皇的秘書,他這個時候必須為維護亞歷山大六世的利益盡到全力。

可是很快諾梅洛就發現,他手裏能打出的牌其實並不多,或者說在關於比薩統治者這件事上,不論是他還是亞歷山大六世本人能使用的手段實在太少了。

因為到現在為止,真正控制這座城市的是亞歷山大。

「我想我需要把比薩的發生的一切向教皇陛下報告,」諾梅洛決定暫時拖延「在這之前,你可以派人暫時駐守比薩。」

說到這,諾梅洛臉上的露出了一絲怪異。

「另外我必須儘快把盧克雷齊婭護送回羅馬,要知道你的行為已經在羅馬引起了軒然大波,甚至連熱那亞大主教都對你的行為感到震驚和意外。」

諾梅洛說着緊盯着亞歷山大,他有些緊張,擔心亞歷山大會拒絕他。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亞歷山大很爽快的答應了他的這個要求。

當諾梅洛從房間里走出來時,他的臉色雖然陰沉但至少心情放鬆了不少。

看着等在門外走來走去的盧克雷齊婭,和走廊里那些望着她露出奇怪眼神的軍官們,諾梅洛剛剛舒展開的眉毛不由往中間一擰。

「盧克雷齊婭,我想你出來的已經太久了,」當着眾人的面,諾梅洛很小心的選擇措辭「明天我會帶你回羅馬,你有什麼需要儘快準備一下。」

聽到諾梅洛的話,盧克雷齊婭原本有些焦急的臉上神色一變,她似乎有些不相信的微張嘴唇,然後突然提起裙擺,邁開步子,急匆匆的從諾梅洛身邊掠過,「砰」的一聲推開房門,衝進了房間。

回頭看着不住晃動的房門,諾梅洛的額頭不禁再次漲痛起來。

而在房間里,衝進屋子的盧克雷齊婭看到亞歷山大正在寫信。

抬頭望望滿面通紅,因為激動胸脯不住起伏的盧克雷齊婭,亞歷山大站起來繞過桌子。

當伸手把用懷疑目光盯着他的盧克雷齊婭輕輕攬在懷裏時,他的目光不由撇過桌上剛剛起了個頭的那封信

「尊敬的伯爵,我親愛的舅舅,我在這裏對您有個關乎我們大家利益的請求,請務必破壞凱撒·波吉亞在那不勒斯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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