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暗凶

第一百二十六章 暗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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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蹄踏在雪地上,發出陣陣「噗呲噗呲」的聲音。

在亞歷山大的用力拉動下,帕加索斯前沖的腳步漸漸放緩,當來到全身盔甲的凱撒對面時,帕加索斯停下步子打了個響鼻,然後向前探出碩大的馬頭,用鼻子輕輕拱了拱凱撒那匹披了馬甲的戰馬的鼻樑。

亞歷山大默默看着凱撒臉上的面具,他隱約可以看到面具下面那雙緊盯着他的眼睛,那雙眼睛裏透出的除了憤怒還有憎恨。

壓力山大相信,在凱撒這不算長的20多年生涯中,大概現在最恨的就是他了。

「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就又見面了。」凱撒自然而然的說了句他這種遭遇的人幾乎都難以免俗的經典台詞。

「你運氣不錯。」亞歷山大對凱撒那明顯透著敵意的話毫不在意,而且他這話說的倒也不是諷刺。

兩年多前凱撒曾經被查理八世作為人質帶離羅馬,不過他很快就逃了出來,這一次他居然也這麼快就獲得了自由,這讓亞歷山大還真是有點羨慕他的好運氣。

不過亞歷山大很快就意識到自己這次可能說錯話了。

他注意到凱撒手裏的劍在微微抖動,那應該是因為握劍的手在不住顫抖或是在強烈克制的緣故。

「你知道嗎,我在給查理當人質的時候曾經發誓,這一生都不會再讓人把我關起來,」凱撒的聲音很低而且有種令人不安的陰沉,他的眼睛透過面具盯在亞歷山大臉上,好像要看出亞歷山大是真的並不畏懼還是在裝腔作勢「我現在就可以殺了你,里窩那的戰鬥可以在這裏結束。」

「不,你不能殺我,」亞歷山大忽然搖搖頭「或者說你殺不了我,我想一定是教皇要見我,而你只是想趁機嚇唬或者羞辱我一下。」

凱撒手裏的劍忽然舉起,雪亮的劍光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

獵衛兵紛紛舉起了馬刀和火槍,所有槍口都對準了凱撒,雖然他們知道如果凱撒真的砍下他們很難阻止,而且因為怕傷到亞歷山大,火槍顯然是不能使用的,但是黑洞洞的槍口卻顯然是在警告凱撒,只要他敢傷害亞歷山大,那麼他一定會付出足夠的代價!

凱撒的手定在空中,他的雙眼也緊緊盯着亞歷山大。

「我們是不是要這樣在街上呆上一整晚,」亞歷山大有些無奈的低聲說「現在我會向前走,我希望你能借這個機會讓我們大家都能下台。」

說完,亞歷山大輕催帕加索斯,在戰馬略微有些不情願的輕輕掙紮下,他雙腳用力夾動馬腹,催促着帕加索斯從凱撒身邊經過,向著那隊教皇的軍隊走去。

保羅·布薩科立刻帶馬向前,幾個獵衛兵也立刻跟上。

「帕加索斯,看來你還是不老實。」

亞歷山大輕輕撫摸著帕加索斯溫暖的鬃毛,他不知道凱撒的坐騎是不是一匹母馬,不過想來帕加索斯的取嚮應該還不會有那麼新潮的改變,所以他開始琢磨是不是上次為帕加索斯解除煩惱的那個屠夫手藝不好,沒有完全把活做乾淨。

帕加索斯的腳下一頓,發出個很響的響鼻,原本不情願似的步子,似乎立刻變得輕快了起來。

凱撒已經調轉了馬頭,他慢悠悠的跟在亞歷山大身後,和他保持着個並不遠的距離,也就是說如果他想要偷襲,只需要忽然催馬舉劍猛刺,就可以威脅到亞歷山大的生命。

「你似乎並不擔心我會對你動手,」凱撒忽然開口,他輕催坐騎和亞歷山大並肩在街上走上,不過他的頭盔的面具卻始終沒有掀起來「你就那麼肯定我不會殺了你?」

「對於一個姓波吉亞的人來說,任何事都是不能肯定的。」

亞歷山大絲毫沒有掩蓋他對波吉亞一家的不信任,甚至他都沒有特意把盧克雷齊婭摘出來。

如果說亞歷山大六世的狡詐,喬瓦尼的多疑,凱撒的殘忍都是他們做為一個波吉亞的證明,那麼盧克雷齊婭的「善變多情」就是她做為這一家成員的明證。

甚至到了現在亞歷山大也一直始終在注意著盧克雷齊婭那邊的舉動,這與他是非信任自己的女人無關,他純粹是不能輕易相信盧克雷齊婭那過於豐富多變的感情。

凱撒似乎對亞歷山大的回答並不介意,不過他也沒在和他說話。

看到後面保羅·布薩科在不遠的地方緊盯着凱撒的背影,亞歷山大輕輕笑了笑。

他的確不會輕易把背後留給凱撒,除非是有把握沒有危險。

交易所里台伯河上一座石橋不遠,不過這座橋並非是那座剛好經過聖天使堡的著名石橋,所以當結果橋上,遠遠看到矗立河心,把台伯河一分為二的台伯島時,亞歷山大看着上面隱約的一截塔樓微微出身。

「聽說台伯島上埋葬著一位早年很有名的煉金師是嗎?」亞歷山大隨口問,他隱約記得應該是這麼回事,不過因為他從沒到過那座島,所以記得並不很清楚。

「一個被教會宣佈為異端的叛教者,」凱撒隨口說,然後他頭盔上微微一扭,面具目孔后的雙眼對着亞歷山大「只要願意,我也可以讓你被宣佈為異端,要知道雖然現在對異端的審判已經比幾個世紀前寬容了許多,但是只要需要懲罰是隨時可以再次出現的。」

對凱撒赤裸裸的恐嚇亞歷山大隻是不動聲色的默默點頭,他不再向台伯島張望,而是催動坐騎當先向著閃著光亮的梵蒂岡丘上奔去。

亞歷山大六世正在吃晚餐,他今天因為工作的很晚而耽誤了晚餐,所以教皇就吩咐只給他送來了夠填飽肚子的東西,而沒有讓僕人再張羅多豐盛的晚餐。

當看到走進廳里的凱撒和亞歷山大時,教皇剛剛喝下一杯摻了蜂蜜和薑末的萵苣汁。

看到那夾雜着灰綠色澤的液體從教皇嘴角滑落,亞歷山大忽然有點惡意的琢磨,教皇喝這個據說可以變得強壯的東西,是不是為了應付茱莉亞·法爾內。

亞歷山大六世沒有向進來的兩個人打招呼,他只是低頭吃着面前盤子的食物,略顯空蕩的廳里時不時的響起刀叉與盤子碰撞發出的聲響,還有就是教皇喝萵苣汁時的聲音。

幾個僕人分別為亞歷山大和凱撒在桌邊擺放好了酒杯,不過看着透明杯子裏那殷紅的酒水,儘管心裏很有把握,可亞歷山大還是聰明的沒有去碰一下。

隨着教皇把一條用過的手絹扔在桌上,僕人們匆匆撤下了桌上的餐具,透過身邊不住忙碌的僕人晃動的身影,教皇打量著亞歷山大。

「那個佛羅倫薩的薩齊現在在幹什麼?」

亞歷山大六世終於開口,不過他的第一句話讓隔着桌子對峙的兩個人都微微一愣。

「也許正在準備,」亞歷山大想了想說。

「也許?」教皇臉上露出了懷疑「你賣給了他那麼多的武器,難道不知道他在做什麼,或許他乾脆始終就是在為薩伏那洛拉服務。」

「陛下,這件事其實您比我更清楚,畢竟佩洛托·卡德隆已經向您報告了一切。」

聽到這明顯透著些許諷刺的話,亞歷山大六世卻並不惱火,他慢慢從桌上拿起酒杯喝了口酒,然後目光又轉向凱撒。

「你現在能回來是件好事,因為我正有很多事情要交給你去做,」教皇說着隨意揮手制止了要開口的凱撒「已經沒有太多時間讓你去為之前的事憤怒了,我已經決定重新組建軍隊,這次我不會允許里窩那的事再發生。」

說到這的時候,教皇那雙原本始終顯得有些無神的眼睛忽然變得凌厲起來,他光亮突出的額頭看上去似乎顯得更亮了,帶着小圓帽的頭頂微微動了下。

「我會重新訓練軍隊。」凱撒看着桌對面的亞歷山大,他慢慢摘下了頭盔,露出了一張略顯蒼白的臉。

這張臉還是之前亞歷山大熟悉的那張凱撒的面孔,不過不知怎麼,亞歷山大又多少覺得有些不同。

這張臉上似乎少了些以前經常出現的傲慢,多了些似乎經過挫折才有的沉穩。

凱撒端起面前的酒杯緩緩喝了一口:「我知道該怎麼訓練他們,我會把這支軍隊變成我手中的利劍。」

「那很好,那正是我想看到的,」教皇說着目光瞥向亞歷山大「告訴我,你覺得佛羅倫薩什麼時候會發生暴動?」

亞歷山大微微搖頭,他當然知道暴動會在什麼時候發生。

或者說即便是因為他的原因,能那場暴動的時間有所改變,可大致時間他依舊能猜到。

如今的佛羅倫薩已經變成了什麼樣子,雖然他沒有去看過可也能想像的到,特別會隨着進入大齋日,亞歷山大有時候甚至有種衝動,因為他知道隨着齋日結束和狂歡節的到來,薩伏納洛羅拉一手創造的那個人間天國,也將進入一場真正的瘋狂之中。

薩伏那洛拉將會在佛羅倫薩市政廳對面的廣場上點燃那著名的以摧毀一切世俗浮華為目的的虛妄之火。

整個佛羅倫薩將會捲入一場無法避免的藝術與文化的空前浩劫之中。

亞歷山大很想阻止這件事的發生,因為那的確是一場代價巨大的破壞,無數即便是在如今這個時代都被視為無價珍寶的藝術傑作被一場大火毀於一旦,從此不復存在與人間,這巨大的損失甚至到了幾個世紀之後,每當有人提起都會扼腕不已。

而這把以毀滅世俗罪行為目的的虛妄之火,也是薩伏那洛拉在後世引來無數爭議的主要原因之一。

不過亞歷山大也很清楚,也正是這場焚毀世俗文化的運動,將會成為壓倒薩伏納洛羅拉這頭已經瘦骨嶙峋不堪重負的駱駝的最後那根稻草。

所以說,暴動最終發生的時間,他是知道的。

但是亞歷山大並不打算直接說出來,因為他知道實際上教皇也許比他還更加清楚暴動什麼時候發生。

自從發現了薩齊可能會在佛羅倫薩發動推翻薩伏那洛拉的暴動后,亞歷山大六世就再也坐不住了。

他開始頻繁的向佛羅倫薩派出各種探子打聽消息,更是直接向佛羅倫薩當地教會裏聽命於他的人探聽消息,做出安排。

所以說現在關於佛羅倫薩的情況,教皇比他更加清楚。

「一旦發生暴動,」教皇的眼神在面前兩個人身上掃來掃去「不論最終佛羅倫薩的統治權落在誰的手裏,我都希望梵蒂岡的權威迅速得到恢復,再也不允許出現那種敵視教廷的行為,更不允許出現公然冒犯教皇的舉動。」

亞歷山大六世的目光有些焦躁,當他說到這裏時似乎想起了什麼的看向亞歷山大。

「那個修道士馬希莫,我允許他建立了一個教團,我覺得那個人的確是個虔誠的人。」

聽着教皇難得的讚許,亞歷山大隻能無言的點頭。

說起來他已經有段時間沒有見過馬希莫了,雖然有時候還能接到他的信,不過大多數時候是不清楚他在什麼地方。

因為「虔誠的馬希莫修士」實在是太忙了。

忙於佈道,忙於鼓動,忙於向所有人展示他那三寸不爛之舌,有時候還要忙於在眾多不同的貴婦閨房之間進進出出來來往往。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馬希莫如今成為了羅馬城,甚至整個羅馬教區公認的教皇權威論的鼓吹者。

他到處宣揚早年間烏爾班二世和英諾森三世的功績和權威,然後他又痛批三教皇分立時代的荒謬不經。

在馬希莫的論調里,教皇權威的失落是導致教會威望下跌和民眾變得頹廢墮落的原因,而那些為了各自利益不惜推波助瀾君主們,則是導致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馬希莫大聲疾呼要求人們重新歸於教皇權力的維護和忠誠之下,更是提出應該從現在就做起,以圍繞着偉大的亞歷山大六世陛下為核心的……

當看到馬希莫的這段佈道講演的文稿時,他承認自己的確被噁心到了,不過馬希莫這不惜一切的舉動,還是起了些作用的。

至少亞歷山大六世覺得這個人,如今正好很有用。

「我想知道如果發生暴動,」教皇看着亞歷山大「我們能趁機收復佛羅倫薩嗎?」

聽到這個,正在喝酒的凱撒的手一頓,他的目光同樣投向亞歷山大。

「抱歉陛下,我無法回答您這個問題,」亞歷山大搖搖頭「我不可能對一件沒有考慮過的事做出回答,那會壞了您的事。」

教皇神色一動,他聽出了亞歷山大話里的意思,他沒有想過要進軍吞併佛羅倫薩。

亞歷山大能感覺到兩雙眼睛同時在審視着他,似乎想要知道他是不是在說謊。

佛羅倫薩,羅馬涅的中心,如今這個時代最奢華也是令人陶醉的文化與藝術的殿堂,而亞歷山大居然沒有想要把這座輝煌的城市據為己有的想法。

這讓波吉亞父子因為覺得難以置信而疑惑重重。

「你是說你不會出兵佛羅倫薩?」自從進門之後,凱撒第一次認真對亞歷山大說話,他的聲調里充滿了懷疑,絲毫不掩飾對亞歷山大的不信任。

「不會。」亞歷山大很乾脆的回答著,他的語氣堅定而又果斷「我可以在這裏保證,我絕不會對佛羅倫薩有任何權利要求。」

凱撒有些意外的看着亞歷山大,他當然不喜歡亞歷山大,可這並不影響他認真的看待一個人。

所以他知道至少亞歷山大在名譽上還是讓人信得過的,可就因為這樣,凱撒更是感到疑惑。

他不明白為什麼亞歷山大要放棄這麼好的機會,這讓他不禁立刻琢磨,佔領佛羅倫薩會帶來什麼不好的影響。

而不等凱撒想通,教皇已經低聲說出個讓他心頭一顫的答案:「威尼斯。」

亞歷山大心中暗嘆,他不能不佩服這個老丈人靈活的頭腦。

他是作為「過來人」能夠很清楚的明白局勢,而亞歷山大六世則是純粹靠他那多年的經驗和敏銳的觀察立刻發現了問題的結症。

事實上不論是美蒂奇時代,還是之後的共和國時代,佛羅倫薩從沒有被梵蒂岡控制過,而這其中固然有着佛羅倫薩人不願意屈從於外人的勇敢,更多的則是來自威尼斯的阻撓。

威尼斯人不能容忍被視為羅馬涅中心的佛羅倫薩落入教廷的手中,不論是任何人成為教皇都不行!

亞歷山大六世似乎有點失望,可很快他就恢復了精神,他端起面前的酒杯向亞歷山大舉杯示意。

「我已經知道你的想法了,不過我還想知道你對將來的打算,」亞歷山大六世望着亞歷山大聲調平淡「我說的是盧克雷齊婭。」

迎著教皇飽含深意的目光,亞歷山大慢慢端起了面前的酒杯。

他注意到了凱撒的神色似乎變得有點緊張,目光緊緊盯着亞歷山大手裏的酒杯。

「陛下,我會承諾給盧克雷齊婭的有很多,因為她正懷着我的孩子,」壓力山大把酒杯向上微微端起「不過我現在承諾的與能夠給她們母子的還要少得多,這其中也有我也正要向您報告的事情,富格爾家族即將派來代表,他們是來和我談判之前向您提出過的鑄幣權。」

聽到亞歷山大的話,教皇的神色忽然一振,他的目光中迅速掠過一絲激動,而坐在另一邊的凱撒因為意外碰響了椅子。

「你要爭取鑄幣權?」凱撒有些難以置信的問。

他不知道自己被關起來的這將近2個月里究竟發生了什麼,讓他更加註意的是,他聽出了這個鑄幣權似乎還與他的父親有關。

「以羅馬的名義發行的貨幣?」亞歷山大六世聲音略微有些低,他似乎在琢磨什麼。

「是的,以教廷為主體的發行貨幣,」亞歷山大回答「就如我之前向您報告的那樣,完全由梵蒂岡主導的流通。」

「那麼你準備發行多少?」亞歷山大六世臉頰不易察覺的輕顫了一下。

「陛下,我們必須考慮到信譽和能讓所有人承認的保證,」亞歷山大端著杯子小心的說「所以,我認為為了確保貨幣的安全,在和復富格爾家談妥之後,首批大約可以發行不超過相當於40萬弗洛林的等價貨幣。」

亞歷山大說着又想了想,他覺得自己沒有記錯,梵蒂岡這幾年每年的收支結餘,最多應該不會超過38萬弗洛林!

亞歷山大六世的臉上露出了難以抑制的興奮,他站起來示意亞歷山大跟他一起離開餐桌,同時他還不忘順手從亞歷山大手裏拿過那個一直被端著,從沒沾過一滴的酒杯。

然後,當他們離開之後,那杯酒就被一直站在一旁的教皇隨從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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