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你家小姐又是哪根蔥

2、你家小姐又是哪根蔥

聲音很輕又薄,彷彿風一吹就倒。

燕離嘴角輕揚,道:「你想知道什麼?」

「你叫什麼名字?」那人問。

「燕離。」燕離道。

「就是你了!」

那人就要割斷燕離的喉嚨,不料手卻忽然動彈不得。

燕離不知何時抓住了那人的手腕,拗掉了匕首,在那人驚呼聲中,將其手腕反扣,並摁倒在床上,惡狠狠道:「說,誰派你來的?」

他這一扣手可沒半點留力,那人疼得「唉唉」叫喚:「沒,沒人派我……你放開我……放開……」

「那留着你也沒用了!」燕離冷笑,另一手探去,抓住那人頸項。

那人嚇得魂飛魄散,居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並口不擇言地哭喊:「救命啊,殺人啦,強|奸啊……救……」

「女的?」

燕離猛地摁住那人嘴巴,仔細一瞧,才發現一襲夜行衣下竟是玲瓏有致的曼妙曲線,膝蓋壓住的小翹臀尤為顯眼。

啪!

燕離在上面重重拍了一下,邪笑道:「手感還不錯,小爺憋了很久的火,你自己送上門來,就別怪我拿你瀉火了!」

說着上其下手,佔盡了便宜。

那人「嗚嗚」掙扎。

燕離忽然停下,自言自語道:「不行不行,要是你長得醜陋不堪,小爺不就虧了?先看看長什麼樣。」

於是把她頭轉過來,扯下面巾一看,不由愣住。

面巾下是一張宛如朝露般清麗純真的小臉,雙睛靈秀透亮,筆挺嬌俏的鼻樑下,是用潔白無瑕的貝齒輕咬着的淡粉色的櫻唇,長睫微微顫抖,反射著淚光,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無比的惹人憐愛。

最重要的是,她的年紀看起來最多只有十三、四歲。

燕離很快回神,惡狠狠道:「毛都沒長齊的黃毛丫頭,也敢學別人做殺手?再敢亂喊亂叫,信不信我把你賣到妓院裏去?」

「人家不要……嗚嗚……」她哭得更凶,小臉都嚇白了。

「哭什麼哭,好好說話。」

「疼,疼……」

燕離鬆開了她的手,但沒放她起來,道:「現在我問你答,敢反抗就殺了你,敢說話就殺了你。」

小姑娘連連點頭。

「你叫什麼名字?」

「芙,芙兒……你壓得人家好難受……」

「少廢話,打哪來的?」

「通州府……你先放開人家……」

「為什麼要殺我?」

「懸賞……你這個變態,從剛才開始芙兒就發現了,你是不是對人家的身體特別有感覺?啊——別壓了別壓了,斷氣了……變態變態變態大變態……」

「嘿,我這暴脾氣,你今晚別想起來。哪裏的懸賞?」

「黑山榜……不要這樣對芙兒,芙兒錯了……」

「賞金多少?」

「十萬……芙兒真的好難受……」

「才十萬?」

「黃金……放我起來,不然芙兒就叫了!」

黑山榜就是黑道暗殺懸賞榜。

燕離微微眯眼:看來搬家要儘早提上日程了。

口中卻兇狠道:「小爺最討厭別人威脅,你只管叫,看有誰來救你。」

芙兒頓時又恢復淚眼朦朧、可憐兮兮的模樣,「燕離哥哥,芙兒錯了,芙兒不該貪圖賞金,不該威脅哥哥,不要再欺負人家啦……」

燕離尋思片刻,從就近的茶案上抹了一滴水,然後在小姑娘的頸項點了一下。

芙兒只覺頸處一寒,不由驚慌道:「死變態,臭變態,戀|童癖大變態,你要幹什麼?」

燕離冷笑道:「你是不是感覺有一股寒氣在你背脊?」

芙兒惶恐道:「那是什麼東西,你到底對芙兒做了什麼?」

「那是一種蠱蟲,叫寒食蠱,平常它只會藏在你的背脊里,但只要我稍一動念……」

燕離輕輕地吹出一口氣,冷幽幽道,「它就會從沉眠中醒來,然後把你的血肉凍成冰塊,一塊塊啃食,直到把你吃得連骨頭渣都不剩。」

「你這變……嗚嗚,你到底想對人家做什麼……」

「很簡單,我正好缺一個暖床的丫鬟。」

「你果然覬覦人家的美色……」

燕離放開了她,帶着審視的目光:「要身材沒身材,要胸沒胸,除了屁股還算湊合,簡直一無是處。」

「什麼嘛!」芙兒不服氣地站了起來,在自己乾癟平坦的胸部抓了抓,旋即沮喪地垮下臉來,看起來十分消沉的樣子。

但不一刻又恢復了精神,「人家還小呢,以後長成大美女饞死你。還有啊,你除了長得好看了點,簡直一無是處,芙兒才不要當你的丫鬟呢!」

燕離冷笑,「那就把你賣給比我更變態的變態,想必能得到一筆可觀的收入,就當你攪擾我修行的賠償。」

芙兒嚇得縮到牆角,泫然欲泣道:「你怎麼這樣狠心,人家這麼可愛,你竟然半點也不同情,你難道是鐵石心腸,包着蜘蛛的囊。」

燕離冷笑不止:「相信我,要比你想像的更惡毒。現在,這是我的第一個命令,去找到懸賞暗殺我的人,找不到就別回來了。」

芙兒一聽,如蒙大赦,靈敏地竄到了窗門口,看起來身手還是不錯,只可惜遇上了燕離。

她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小貓,朝着燕離齜牙咧嘴,「你死定了,你死定了,人家可是天才殺手,你敢這樣欺負人家……」

燕離邪魅笑着斷了她:「再不走,今晚就留下來陪我。」

芙兒嚇得臉都白了,哪還敢停留,一溜煙消失在茫茫黑夜。如果她足夠聰明,就聽得懂燕離的暗示。

就在這時,腳步聲從院子外面響起,並有一個煩人精的聲音傳過來:「燕兄可在?今晚夜色不錯,在下邀了唐姑娘共飲……」

他話未說完,就被一個軟軟糯糯的女聲打斷:「方才我可聽到金屋藏嬌的聲音了,玩得很激烈嘛,看不出來你還是個悶騷狂。」

連問也沒有,門就被推開,果然是連海長今與唐桑花。

燕離坐在凳子上,泰然自若地喝着水,然後緩緩道:「我可不記得跟二位熟到不用敲門的地步了,信不信我告你們私闖民宅?」

「燕兄,還記得前些天在下應承的事么?」連海長今笑着說道。

「什麼事?」

「黑頭鯊。」連海長今笑着說道,「那天晚上雖然沒見到『霓裳羽衣』,但與幼薇姑娘秉燭夜談,感悟良多,多虧了燕兄賣力,才使在下脫穎而出,這份恩德,在下可從沒忘記。」

經他一提醒,燕離才想起來還有這麼一件事。他嗤笑道:「秉燭夜談?不是吧,你跟天下第一花魁獨處一晚上,居然不把她推倒,對得起你那些銀子么?我現在連你是不是個男人都在懷疑了。」

連海長今認真道:「似幼薇姑娘那樣絕無僅有的女子,在下能與之夜談已是天大榮幸,豈敢過分褻瀆。」

「你把她當成女神,她未必是真的女神。」燕離一臉你無藥可救了,「雖說她一年接一次客,可依我看只要有權貴指名,她還不是得就範?說不定早就被人玩過很多次了……」

如果沒必要,他一向不會說這種話,但不知為何,雖未見花魁其人,心中卻存反感,才脫口而出。

就連被燕離敲詐百萬兩都風輕雲淡的連海長今,竟然沉下了臉來,頗有些冷淡道:「燕兄還當慎言,背後嚼人舌根,不是君子所為!」

口吻雖然刻意冷淡,但那暗藏的情緒怒火卻能輕易感受。

燕離哂笑道:「哈!我本不是君子,嚼就嚼了,你能奈我何?一個婊子,真當自己是什麼貞潔烈婦,擺個名不副實的驕矜的三關臭譜,否則連面也見她不著。她以為抱個琵琶半遮面,全天下男人就都要垂涎她那半邊面孔?歸根究底,不過是扮扮神秘,騙騙你們這些玩膩了良家少女的白痴貴公子罷了!」

「閉嘴!」連海長今氣得滿臉通紅,玉扇不知何時展開,抬手就朝燕離的嘴削去。

燕離心裏一凜,退了兩步避開,冷冷盯着連海長今的臉,想看看他是到底怎樣著了魔。

連海長今這一出手全憑本能,並非存心,出手之後就冷靜下來,收回了玉扇,道:「不要把你的意志,強加到別人頭上,你怎麼看是你的事。我為方才的衝動道歉,走吧,我帶你們去找黑頭鯊。」

說着就往門外走去。

燕離冷笑道:「不必了,區區一個賭坊老闆,我可沒這個閑心專門去找。不送了,二位。」

連海長今淡淡道:「隨便你,地址在這裏,算是完成了在下的承諾。」說完撇下一張紙條,拂袖而去。

唐桑花興趣缺缺,看也不看那紙條,道:「唉,本以為今晚能看到你們打架呢,沒想到一個比一個會唬人,雷神大雨點小,害得人家現在都沒心情了。」

一面說着,一面搖著頭也走了。

燕離撿起紙條看過之後,隨手揉毀,送上門的情報,不要白不要。

當然,放下修行的功課去找一個無足輕重的人,實在沒有必要。

燕離正打算入定,不料院子外頭又一次傳來呼喚。

「敢問燕先生可在?」

是個女子的聲音,她也不給燕離答應的機會,徑自說道:「我家小姐有請先生大駕。」

燕離連續數次被攪擾修行,很不耐煩,懶洋洋道:「你家小姐又是哪根蔥?」

「我家小姐是魚幼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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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劍傾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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