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不問經年何許

26、不問經年何許

PS:感謝一汀秋打賞。感謝小饅頭、翻車泡泡的月票。原來是一汀秋是讀者啊,在直播間看到,還以為是夢幻玩家。

「成了!」

油然的喜悅,從心底升騰起來,在某個瞬間,彷彿靈魂膨脹,與天地融合為一體,竟是超過了破鏡。

劍歌意韻,不再虛無不可見,具象出來,便是青色的光華,並且不單隻是發光,由許多數量組成青色蓮瓣的模樣,看起來十分單薄。這些蓮瓣沒入到血脈之中,便將蠢蠢欲動的魔血完全鎮壓住,再無一絲的燃燒感。

今後只要有足夠的真氣,時刻維持住劍歌意韻,黑血咒就不會有爆發之虞,算是把命給保住了。黑血咒是閻浮的一大噩夢,如今終於有了剋星。

保住性命,才有日後可言。雖然不知道紙鳶為何突然轉變了態度,但未來可期,保命這麼樣無趣的行為,竟也生動且有意義起來。

若她願意的話,生幾個孩子好呢?

若是生了男孩,取什麼名字好呢?

若是生了女孩,便替她重建大夏皇朝。

想着想着,嘴角不自禁地微微上揚。

夕陽的餘韻消失了,世界就在這一刻突然陷入徹底的黑暗之中。

這黑暗毫無預兆地降下來,笑容便僵住。習習涼風拂面,竟有種刺骨的寒意。

黎明前的黑暗,是它最強大的時刻,那麼與之相對應的,越是光明的時刻,豈非越是接近於黑暗?

如潮水般的無形的壓力,從四面八方向他籠罩。

他有種無法呼吸的感覺,雖然他並不需要呼吸也能活下去;但是不能呼吸跟不需要呼吸,卻有着不同的意義。

某一刻,一絲光照亮。

他霍然抬頭,映入眼眸的是深邃浩瀚的星空。

它們彷彿不知自身有着怎樣的魅力,放肆點綴夜空,閃閃映亮燕離的臉龐。

我們總在黑暗中尋求光明,卻總是忽略觸手可及的火焰。

燕離張開雙手,沐浴星光,許久不動,無形的壓力便煙消雲散。

他伸手撫上胸口,龍神戒便散發灼熱,巨量的信息一下子擠入腦海之中。四面涼風突然靜止,周圍枝葉草木,從黑暗中透發出一粒一粒的光點。

「你終於來了……」

數不盡的光點,匯聚在燕離的眼前,漸漸地凝成一個殘缺不全的女子的影像。她的僅剩的半身,都處於模模糊糊的狀態,在星光的照映下,勉強可以辨認。

「祖師?」燕離試探地發問。因為這殘缺的模樣,實在跟幻象里的白衣女子相去甚遠。

女子似乎點了點螓,「當年本尊隕落之前,確實傳了一脈……我是本尊殘魂,得到遺命,在此等候太白傳人,助其領悟九霄劍宮……」

「弟子有許多疑問,還望祖師解惑!」燕離退了兩步,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當初初見供奉在白府密室的牌位,他並無多少恭敬,只以為白府滅門與其脫不了干係,很有些怨氣。漸漸才明悟,保護太白傳承,是他們白氏的使命。一等劍主,是繼承了祖師的,自然能夠觸發龍神戒,得到劍心具象。是以父親從小對自己嚴厲,便是清楚自己身上背負着太白使命。

那麼太白到底背負的是什麼?這是迄今為止,最大的疑問。

「我借草木靈氣保存意識,過了這許多歲月……你再不來,我便會消散……速速存思觀想……」殘魂的聲音斷斷續續,影像也是顫巍巍的彷彿下一刻就會消失。

燕離道:「弟子只問一個,太白的使命到底是什麼?」

殘魂沉默了許久,才道:「活下去……」

「活下去?」燕離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活下去……」殘魂重複道。

「您傳下太白,難道不是為了有朝一日可以報仇?」燕離道。

殘魂道:「你想的太複雜了……」

燕離訥訥地道:「難道弟子就只是個被餡餅砸中的幸運兒,不用去做一些譬如拯救世界的大事?」

「你以為一等劍主是什麼,誰都有器量承載嗎……」殘魂道,「你活下去,便總有一日會明白太白的意義……」

燕離道:「弟子明白了。」得到一個出乎意料的答案,反倒很多疑問,都變得不重要了。他盤膝坐定,瞑目存思,識念很快遁入虛無,進入到源海。

「你已第三次灌頂,想必龍神戒也已將《九霄劍宮》的根本經義刻在了你的腦海了吧。」殘魂道。

「是。」燕離道。

殘魂道:「劍經到此境是個重要分水嶺,你要切記一點,尋到你的九霄劍宮之前,不可破鏡,否則太白劍氣會毀掉你的肉身……將識念放鬆,我帶你一趟……」

燕離依言放鬆。只覺識念一下子跳出源海,到了現世,回頭竟能看到自己的模樣。有點像是劍魂出竅,他早經領悟到並且實際運用過了,所以並不陌生。

「九霄劍宮,自然要在九霄之上尋找,我時間不多,領你一趟,切記幾個要點……」

「您說,弟子記着。」識念被動拔空而起,往九霄之上而去,沿途因為被殘魂護佑,感覺不到任何不適,跟自己出竅截然不同。

「其一,九為數之極……」殘魂道。

雲空迅速被穿梭過去,抵達更高處,所見景緻,更加驚心動魄。

「九為數之極。」燕離默默記下來。

雲空已不見,四方無極,星海近在咫尺。

「其二,劍宮在天下之中。」殘魂道。

「劍宮在天下之中。」燕離重複道。

星漢燦爛,流轉其中,彷如跟隨時光流淌,一眨眼便是萬年;但又浩渺不可捉摸,彷彿在世界之外,可望不可即。

「其三,三界六道,天地乾坤,無我不斷者。」殘魂道。

「三界六道,天地乾坤,無我不斷者。」燕離重複道。

天設日月自盈昃,辰宿列張調陰陽。

遨遊不到盡頭。

不知許多時辰,耳畔響着一個渺渺冥冥的聲音。

「領悟了嗎……」

愈去愈遠,愈去愈遠,尾音那微不可聞的嘆息,彷彿便是訣別。

燕離猛地睜開眼睛,星空依舊,涼風習習,月輝正投下來,映出婆娑樹影。側頭望,數丈外一株垂楊,如流蘇般在

風中輕輕擺盪,不問經年何許,不問流歲短長。

殘魂不知去向,一切恍然夢中。

臉上有些涼。

他連忙抹去,向四方跪拜一周,「弟子白梵拜別。」

……

仙界極西,便是魔界。

通往鬼蜮酆都的黃泉道,十幾輛雪魔車緩緩在雪地上行駛,車軲轆碾壓在碎冰上的聲響,時不時的發出來。

幽姬簡直厭惡極了這聲音,儘管車廂是全封閉的,她還是被吵的睡不了美容覺,便覺這閻浮世界對她實在太過惡意,連覺都睡不得,簡直不讓人活,倒不如死了算了。

轉念一想,倘若自己死了,閻浮世界的審美水平豈不是要倒退一大步?

想想自己真是倒霉透頂,剛在人界宰了一頭肥羊,想着能快活一陣子,不想就被失心徒給抓到了魔君寢宮裏,還以為那個魔界的無敵霸主,看上了自己的姿色準備寵幸,不料沒說幾句話,沒來得及討好,就被送去鬼王宮做鬼王的姬妾。

想到這裏,她不禁更加煩躁,據說那鬼王生的青面獠牙,頭頂還生三隻角,他以為自己是牛鬼啊……總之,這麼樣醜陋的東西,是決計不能就範的。

可惜負責押送的是血衣樓龍堂堂主陳天龍跟副堂主岩破,這兩個的組合,連蒼蠅都叮不出一個縫來,而且負責監督的是李血衣心腹中的心腹,那個號稱女神機的陸素雪。

「哼,那個臭女人看我的眼神充滿了嫉妒,我可要小心別遭到她的暗算……」

小聲嘀咕著,她忽然臉色一變,用力地敲打着車廂,「停車,快停車,姑奶奶要如廁!」

「喂,魔有三急,你們耳朵聾了,還是趕着去投胎?」

任她如何敲打叫罵,車子就是不停,反而越走越快。

她氣惱地對車門又踹又砸,搞得哐當作響,車駕也搖搖晃晃起來。

終於,在車駕快要傾到一邊去時,忽然被一個力量固定住,並停了下來。

車門打開,門口站着一個玄衣女子,看着約莫二十來歲,扮相中性,生了一雙桃花眼,鼻樑高挺,眼珠的顏色比眾不同,是碧綠色的,秀髮扎一個幹練的馬尾,膚色白皙。原本她看來就跟個俊公子似的,但胸前偏偏鼓起,規模還很不小,是以一眼就能看出是個女子。

「你要如廁?」她似笑非笑地看住幽姬。

此女名叫陸素雪,名花榜雖在前十之外,卻是因為常年男相打扮,偶爾還粘一撮鬍子,是以很難被人欣賞。她的來頭不小,現如今是李血衣的左膀右臂,血衣樓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她有沒有嫉妒幽姬沒人知道,但幽姬卻是頗為嫉妒她的,男不男女不女的傢伙,居然長了這麼樣一對波濤洶湧,連自己都比不過,簡直可恥。

「是呀陸大人,奴家快急死了。」她討好地說。

陸素雪直接跳上了車,並將車門關上,同時吩咐道:「繼續走。」

「陸,陸大人,您這是做什麼呀?」幽姬心中升起一種極不好的預感。

「幽姬姑娘要如廁,我幫你啊。」

陸素雪徑自上去摟住幽姬的腰,一手探入她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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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劍傾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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