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我的所夢是你的所願嗎

38、我的所夢是你的所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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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鳶!」燕離追到了她。

她停住回望。

燕離笑着走上去,想從後面擁抱她。

「你會恨我嗎?」她卻忽然道。

「我為什麼恨你?」燕離抱了個空,傘刃的尖銳部位,刺入了他咽喉下的肌膚,鮮血往下流淌。

「我夢見你要殺我。」她笑着說,「不如我先殺了你,反正你不恨我。」

刺痛是真的,殺機也不虛假。

燕離一下子平靜了,從身體到靈魂,只是略有些悲傷的苦澀,「你還恨我。」

「你竟以為我不恨你?」姬紙鳶道。

「我以為……」燕離頓了頓,搖了搖頭,頂着傘刃向前走,這鋒刃自然的就深入,鮮血流得更凶。

姬紙鳶下意識地退步。

燕離便露出笑容,愈加逼近。

傘刃最終還是收起來了,姬紙鳶被逼到了一棵樹榦上,無路可退。

燕離的手輕輕撫上她的面容,摩挲著,「我曾經最想做的,便是撫摸你的臉,就像是最心愛的珍寶。」

「你最心愛的可不少。」姬紙鳶譏諷道。

燕離繼續說道:「現在實現了,卻發現你離我更遠。」

「我們無法擺脫現實。」姬紙鳶道。

「現實是什麼?」燕離道。

「你毀了大夏,不管出於什麼緣故,你毀了我的一切。」姬紙鳶勇敢地說。

「你還有我。」燕離道。

「你毫不愧疚?」姬紙鳶憤怒地拍開燕離的手,「你怎麼可以變成這樣!」

燕離側着身子,「我曾經以為傷害你是我最無法原諒自己的事。現在卻不然。大夏只是毀了,而我父母死前遭到的凌辱,卻是摧毀無數個大夏也無法挽回的悲慘。他們生我養我疼我愛我,憑什麼遭到如此對待,我只是要討個公道。我對於傷害了你這件事感到抱歉,但我只能是感到抱歉,而不能去懊悔時光的不能迴流。」

「桃谷鎮外,我原本已經絕望,對人生,對未來,以為徹底走上了深淵的絕路。」他重又望向姬紙鳶,深深地凝視,「你在蓮花山救我一命,讓我看到了光明從來不曾遠離,讓我知道在你的內心深處,我始終還有一席之地,那是超脫了愛恨,不分彼此的交融。我於是領悟到,沉湎過去,自怨自艾,怨天尤人是毫無進步的,路在腳下,我們哪怕每天只前進半步,也總比在原地或倒退的強。紙鳶,你說我毫不愧疚,你錯了,我只是自信能彌補對你的傷害。」

「重建大夏吧。」他握住她的手,笑容里洋溢着自信和開朗,「我希望你能跟我一樣的笑,因為你就是我的光明。」

這笑容也像一道光,注入到姬紙鳶的心底。她感到快活,溫暖,與任何人所不能給予的生命的波盪;但她同時感到刺眼。

她也伸手撫上了燕離的臉,輕輕地發着笑,「你還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的話么?」

「你說過很多,哪一句?」燕離道。

「每一句你都記得?」姬紙鳶道。

燕離笑道:「它們回蕩在我靈魂深處。」

姬紙鳶踮起腳尖,在燕離的唇上點了點,然後對他笑了笑,轉身離去。「我夢見你要殺我。」

「我不會再傷害你!」燕離鏗鏘有力地發出肺腑之言。

她去得遠了,被魔族退走後重新落下來的雪花埋葬的背影,是如此的決絕。

「我不會再傷害你……」他握緊拳頭,誓言般在忽然空曠的內心一遍遍迴響。

……

沈流雲醒過來,看到床邊坐着燕離姬紙鳶,還有站在遠一些的同門,心情就很寧定,她綻開一個強大的笑容。「我沒事了……」

聲音還很虛弱,但任誰都聽出來,不是病入膏肓的逞強。

蘇星宇鬆了口氣,「師妹好好休息。」說罷自去。

文子卿原本還想待一會,見蘇星宇都走了,也不好久留,當下對沈流雲笑道:「師妹,我留了養元丹給你,記得服用,可以助你快速恢復元氣。若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切記第一時間派人來找為兄,為了抵禦魔族,為兄都不知道你受傷的事,實在很慚愧。」

「多謝大師兄。」沈流雲微點螓以致謝。

文子卿向燕離跟姬紙鳶拱了拱手,退了下去,順手帶上了門。

沈流雲抓住燕離跟姬紙鳶的手,將他們合併在一起,並很滿意自己的傑作。「從來閻浮,我就每日裏擔憂,擔憂你兩個相互不原諒,殺來殺去。現在看到你們坐在一塊,就跟小兩口來看望長輩似的,就很是欣慰。」

「小姨,你傷還沒好,別一口氣說那麼多話。」姬紙鳶道。

燕離笑道:「我跟紙鳶好著呢,姑姑不用擔心,放着心好生療養便是。」

「嗯。」沈流雲睏乏地閉上眼睛。

看到她睡過去,姬紙鳶替她蓋好被子,便走了出去。

燕離跟出來,將門關上,對守門的交代了兩句,剛想追姬紙鳶,卻發現她已不知所蹤。

……

顧採薇看着搖曳的燭火,陷入一種沉思,連燕離推門進來也沒反應。

「想什麼呢?」

燕離走過來坐下,輕輕地捏她臉頰。

「我在想,魔族為何只是將我們驅趕到噩夢之沼,這讓他們的埋伏顯得毫無意義。」顧採薇抓住他的手,嬌嗔著白了他一眼,「還不住手,捏胖了怎麼辦。」

燕離壞笑道:「那不正好,省得那麼多人覬覦你的美色。」

「那我也要捏!」顧採薇報復似的用力將燕離兩邊的臉頰扯出各種形狀,一面笑的前仰後合。「瞧你這模樣,傻裏傻氣的,唔唔唔……」接下來的話卻說不下去了,因為小嘴兒被大嘴兒堵上。

許久過後,她像只小貓般蜷縮在燕離半敞露的胸膛,慵懶得連一根手指也不想動,美目很有些迷離的樣子,「小賤客,你比較聰明,說說魔族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燕離道:「你是當局者迷。來的路上,我跟蕭棋推測魔族是藉此舉『暗度陳倉』,加上你們又毫髮無損。」他將被子拉上來將倆人蓋嚴實了,這幻夜森林入夜後的溫度低的不可思議,「但我卻擔心有另一種可能。」

顧採薇道:「你是說,魔族故意要讓我們這樣以為?」

燕離不否認,道:「若是前者,魔族便是準備直擊大本營,紅岩城遭到屠殺,無論九大傷損如何,都已經一敗塗地;若是後者,他們便是準備等我們大規模回援之後,趁機拔掉峽谷前的三座要塞,並大舉派兵進駐峽谷,我們再想奪回來,可就很難了。這一次的襲擊,便是要看看我們到底來了多少人手,所以得到結果之後,他們立刻就退走了。」

「那我們豈不是很被動?」顧採薇道。

「也不盡然。」燕離笑了笑,「待明日就見分曉,若我猜的不錯,紅岩城一定會派人來,聽聽他怎麼說,就知道怎麼應對了。」

……

「大師兄,程長老,大事不妙啊!」

要塞的議事廳內,九大的核心弟子都在,但只有玄神宗的程長老與韓天子有資格坐,兩人都是要塞的指揮官,抵禦魔族在第一線,身份比較特殊。

說話的是底下跪着的一個道庭弟子,「自從你們離開紅岩城,城內就頻頻發生怪事,先有失心魔作亂,後面又有長老級的高手死於非命,全都是心臟被挖走。城內人心惶惶,弟子出來之前,就已經有七個巡城的長老遭遇不測,如今更不知道具體多少數目了。」

「心臟被挖?」程長老大吃一驚,「莫非是失心徒混進去了?」

報信的弟子道:「是否失心徒所為,連蜃樓真君都無法做出準確的判斷,但魔族高手已混入城中,是確鑿無疑的事。真君讓我來通知大師兄,速速帶上全部人手回援,將魔族堵殺在紅岩城!」

程長老肅然道:「既如此,小韓指揮,你速速帶人回援,本座一定看住要塞,不給你們後顧之憂。」

「慢。」

就在這時,兩個聲音一齊發出。

燕離跟蕭棋排眾而出,各自抱拳,「弟子有話要說。」

「火燒眉毛了,還說什麼說!」程長老不耐地道。

蕭棋道:「弟子敢打包票,城中兇案絕非魔族所為,甚至紅岩城外也不可能有魔族。這是李血衣施的一個障眼法,目的就是要引走韓師兄在內的眾多高手,搶奪三個要塞。」

「不,城中定有魔族!」燕離卻斬釘截鐵地道。

蕭棋原本以為燕離是個頂聰明的,沒想到這樣糊塗,心中對他頓時看輕了幾分,道:「燕大哥,你還守着『暗度陳倉』那一套不放么,過時了啦,根據李血衣最新的行動,我打賭她的計劃一定是拔掉三座要塞,搶下峽谷以為橋頭堡。不信的話,便派人喬裝成冰見姐姐他們的模樣,帶着人手做出回返紅岩城的假象試試,李血衣頃刻就會帶人攻來!」

燕離道:「如果說城中被佈置了煉獄陣呢?」

「什麼?」蕭棋臉色一變。

「有時候我們看到的聽到的,都未必真實。我有一個計劃,可讓李血衣的謀算功虧一簣,諸位可願按我的指令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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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劍傾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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