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尚書台的監牢

9、尚書台的監牢

之後朱厚總算想起派了個人過來,帶着他們遊逛了一下「偌大」的裁決司,不得已終止了談話。

裁決司出乎意料的大,而且穿過後殿還有一個龐大的校場,據說裁決司編製有千人,最低都是九品廷尉,相當於江湖中的一、二流好手,俸百石,是同品級官員的兩倍,而且由於都習練武藝,伙食相當的好,姬天聖也算是「不差餓兵」了。

由於這幾天都在搜查黑山逃犯的下落,所以司里很是冷清,也就沒什麼好逛的。

朱厚一直分身乏術,於是他派來的使者,就帶着二人上街巡遊了一番,並藉此對他們講解裁決司辦案的方法手段。

通常裁決司出動,都是與黑道、強盜以及門派餘孽有關,近年門派餘孽幾乎銷聲匿跡,只剩前二者。

由於強盜分佈各州縣,只有官府實在無力對付的一方豪強,才會上稟請出裁決司,譬如朱厚這次出行,就是為了剿滅一夥踞山險而立的強盜團伙;而黑道主要勢力都在永陵,只要裁決司一有動作,各部司須全力配合,所以別看裁決司只有千人的編製,所能調動的能量卻極其龐大,哪怕是京兆府和大理寺,在這時也只能俯首聽命。

此次的調查便是如此。

從出現黑山逃犯的消息開始,姬天聖就下達了命令。由於其時裁決司各營都在外地辦案,無法及時迴轉,立時就放出一部分消息,只說有一個重要的欽犯逃亡,讓京兆府全力配合搜查。

沒有那個欽犯的任何特徵,只要近幾日突然出現在永陵的,都要仔細盤查,燕離窩在書院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卻不知此事已鬧得滿城風雨。

新任京兆尹就是與燕離有殺子之仇的張煥發,原京兆少尹,也是武神王霸的妹夫,背景十分強硬,上位也是理所當然的,不過兩個月,代理二字就被去掉,正式受到提拔。

張煥發不敢怠慢,立時傳令分駐各坊的緝捕司,率領手底下的武侯,挨家挨戶地搜查,主要針對近半個月來到永陵的生面孔。

各坊都有京兆府設立的緝捕司,以捕役為首,手底下都有十來個正式的捕快以及數十個編外的武侯。坊正有權調動武侯,卻無權調動捕快。

事實上,更叔家早就被搜查過,但因小姑娘實在不像是什麼「欽犯」,那些捕快武侯所能知道的消息少之又少,兼且並沒有幾個肯盡心辦事的,也就不了了之。

這一番搜查,倒是破了好多陳年舊案,還抓了好多個通緝要犯,算是意外之喜。

燕離二人被帶着巡遊一番,才發現氛圍確實有所不同,各家門戶都緊閉,也極少聽到小孩子的嬉笑玩鬧的聲音,行人色匆匆急忙忙,不時左顧右盼,生怕突然跳出來個「欽犯」傷害自己的性命。

「姬天聖這麼做,不是在打草驚蛇么?」唐桑花撇嘴道,「生怕別人不知她已經得到了消息?要是我是黑道當家作主的人,就等着她把人給找出來,再出手搶奪,撿個現成的便宜。」

時近黃昏,朱厚派來的人已自走了,二人在等天黑,就隨便找了個酒樓填填肚子。

燕離咬了一口雞腿,慢條斯理地嚼著,一面道:「你想想她是什麼人?」不等唐桑花回答就繼言道,「皇朝的主人!神州大地最有權勢的女人!她的舉動無非就是想向世人宣告:永陵城是我的地盤,區區黑道早晚會被我連根拔起,而且是用正大光明的手段。」

「哦?」唐桑花美眸微閃,若有所思地說,「沒想到你對她已經了解到這個程度了?」

燕離不置可否道:「姬天聖很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內憂不除,外患難解,所以她能容忍我這個強盜的存在,進而利用我做一些事情,甚至我三番兩次觸及她的底線,都強忍下來。」

唐桑花嫣然一笑,道:「那是當然,換做我也會以拉攏為主,畢竟燕十一實在強得過分……要是能將整個燕山盜收歸己用,平定內憂外患,便指日可待了,屆時說不定能創出超過武帝的豐功偉績。」頓了頓,又道,「而且你不能否認的是,你同時也在利用她,雖然我不知道你冒着生命危險來永陵到底是為了什麼,但我知道肯定比你的命還重要。可是啊,你該知道,但凡是人,容忍都有其限度,要是超過了這個限度,恐怕之前積累的都會一起爆發。」

燕離淡淡道:「你不用試探我,該讓你知道,你就能知道,不該知道的,可是取死之道。」

「就像那天晚上一樣?」唐桑花陰沉着臉,但是猶豫了會,後面的話卻是沒說出口,只在心裏盤桓:我到底知道了你什麼秘密,你就非殺我不可?

兩人的關係,從燕離殺死蕭四白之後,就和從前有些不同了。

至少唐桑花再也無法把他當成隨時可以丟棄的玩偶,事實上她早已發現自己把主導地位的優勢給丟了,她實在太小看了燕離。

不過,只要完成歷練,就能離開這個鬼地方,何必跟個低賤的土著草根計較?離開的時候,說不定還能給他留下一個驚喜。

想到這裏,唐桑花忽地嬌笑一聲,媚眼如絲地說:「哎呀,人家知道你肯定又會說『人生已經如此艱難,有些往事就不要再提』對不對?」

說完卻又滿臉的委屈,用手捂著胸口,「可是呀,虧人家跟你出生入死,幾次三番搭救你於危難之中,你這個沒良心的卻把劍對着人家,就算你當時身不由己,被什麼黑暗之力給控制,人家的心也是肉做的,難受得很哩,你都不安慰安慰人家。」

燕離色眯眯地看着她的玉手所在的位置,那波瀾壯闊的峰巒,即使隔着好幾重衣料,也能看出又高又挺,是男人們夢寐以求的極品,他就差流口水了。

「來,來來,小爺好生安慰安慰你。」他色心大起,坐了過去,手已攬住了她的腰,順勢往聖女峰攀爬。

「你混蛋!無恥!」唐桑花一時沒反應過來,待反應過來時,已羞得滿臉通紅,用盡全力一推,把燕離給推了個倒栽蔥。

燕離以臉貼地,痛得唉唉叫喚,窘態畢露。

「別裝了!」唐桑花察覺自己失態,咬咬貝齒,美眸閃過憤怒之色,旋又嫵媚一笑,「你真是個大色狼,日後不知還要禍害多少個無辜少女。」

她本就有着天成的媚惑,倘使刻意為之,則一顰一笑都能勾起男人最原始的慾望。

有那麼一剎那,燕離目中閃過一絲情慾。

他站起來若無其事地拍了拍塵土,道:「可以說了吧,關於葉晴的事。」

「邊走邊說吧。」

唐桑花看了看天色已暗,便起身結賬,她倒是知道燕離現在身無分文。

二人先到唐桑花原先的「據點」,就是燕離第一次見到她的客棧,取了夜行衣,換裝后,便從窗門潛出,已是宵禁的時辰,街道上很是安靜。他們就像暗夜裏的幽魂般,穿梭在窄巷弄道,一面低聲交談。

從他們所在的位置,到葉世傾的府邸,有很長的一段距離,不得不運用元氣趕路。

「葉晴是我師姐的女兒。」唐桑花甫一開口,就讓燕離很是吃了一驚。

「你師姐?」

「十八年前,她跟我一樣,是來永陵歷練的。」唐桑花斟酌了一下言辭,一面往前疾馳,一面開口說道,「不料身份敗露,被當成姦細抓了起來。具體過程我不清楚,但根據我的調查,識破她身份的就是葉世傾,他憑此功勞,加上有人保舉,短短几年就從一個九品小吏躍升為尚書右丞,十一年前,上任尚書令失蹤,他順勢上位……」

「十一年前?」燕離心中一跳,那不是白府滅門案發生的那一年么?其中會不會有所關聯?

由於處在疾馳當中,唐桑花並沒有注意到燕離的異狀,繼言道:「我師姐身份暴露,淪落為葉世傾的女奴,並且被迫幫他生了個女兒,就是葉晴。」

燕離恍然道:「難怪你對她多般容忍。」

唐桑花咬牙切齒,充滿怨恨地說:「師姐生前受盡諸般折磨,帶着無盡的苦痛死去,就死在尚書台的大牢裏。」

與前朝不同,大夏的尚書台職責頗多且繁瑣,以文事、禮儀、邦交、監察為主。其中文事是替皇帝起草詔書聖旨;禮儀是皇族生辰、祭天、國葬、登位大典等等一系列的典禮;邦交是外夷來朝,負責接待引導;監察則是監督百官之意,可謂位高權重。

由於尚書台有「監察」這一特殊的職責,所以也設監牢。

不過尋常的案子落不到他們頭上,惟有造反謀反一類事件,才由他們審查,所以監牢常年空蕩蕩的,倒是十分乾淨的。

唐桑花帶着燕離熟門熟路地潛入尚書台的監牢,幾個獄卒都被他巧施妙計躲過,不過也多虧了這裏的守衛實在鬆懈,搞得跟自家後花園一樣。

「你怎麼知道你師姐的那麼多事?」燕離奇道,「莫非這些都有記載?」

唐桑花冷笑一聲,道:「這都是葉世傾親口說的。」

監牢的構造和京兆府等地大抵類同,位置在地底三丈左右,牢房建在長長的甬道兩側,每間由石頭砌成的牆壁阻隔,隔十丈裝一個壁燭,頂上是木板鋪成的絕壁,保證絕無法躲人,更不可能像飛賊一樣,在頂壁上潛行,因為只要有人,獄卒不需要抬頭就能看見。

地牢就是如此壓抑,不過這牢中空空,獄卒根本不需要下來巡查,只在入口處象徵性地安排兩個人而已。

唐桑花示意燕離收斂氣息,兩人走到甬道的盡頭處,有一個左拐彎,也是一般無二的構造,只不過更加陰暗潮濕。

拐彎后的盡頭,則有一個鐵柵欄圍住的刑室,和京兆府水牢旁密封的刑室類同,只不過刑具較為單一。

由於沒有巡查的獄卒,唐桑花示意燕離攀在頂壁上,隔了老遠一段距離就停下,遠遠望過去,刑室里的一幕,徹底把燕離驚呆了。

PS:通宵了。。有點失眠,也不知道在幹啥子,反正是把這章寫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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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劍傾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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