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叛國罪

65、叛國罪

氣場忽又收縮,顯露出燕朝陽的冷峻的臉來。

曲尤鋒被心魔所侵,竟連尊嚴也不要,爬起來轉身就逃。

「別……讓他……逃走……」燕離留下這句話,便暈了過去。

「等等!」

燕朝陽正要追擊,沈流雲卻叫住他,「先看看小梵,他受傷很重。」

燕朝陽皺了皺眉,還是迴轉身去查看燕離的情況。

沈流雲看着曲尤鋒逃走的方向,暗暗地嘆了口氣。

……

燕離再醒過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床上,滿天星斗透射進來,映得滿屋子的銀白。

這是一間標準的客房,屋內沒有點燈,沈流雲趴在床沿,累倒也沒有離開一步。

門外有個大塊頭的影子,想是燕朝陽無疑。

燕離試圖坐起來,才發覺周身劇痛難當,忍不住悶哼一聲;即使是沈流雲的「七樞御靈」,一時之間也治不好他的傷;雖然確實的對曲尤鋒造成了傷害,但付出的代價委實太大了。

沈流雲睡不深,察覺到動靜,便驚醒了:「醒了。」

「嗯。」

「你實在太胡來了,這些年你都是這樣過來的?」沈流雲充滿責備地說,「你的那些兄長,都教了你什麼!」

燕離勉強一笑:「我已經是他們之中,最不會胡來的一個了。」

沈流雲皺起眉頭道:「這強盜有什麼好當的?看看把你自己折騰成什麼樣了!」

「是你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

「我是這樣說了,但也沒讓你去當強盜!」沈流雲沒好氣地瞪着他,「還有,你這個小混蛋,既然沒有死,為什麼不回來找我?難道姑姑會害你不成?」

「不……」燕離苦笑,「我也有很多苦衷。」

「什麼苦衷,你倒是說說看!」沈流雲貝齒微咬,眼眶發紅,「當年血案發生后,你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我每天都在擔心你,擔心你流落在外,睡得好不好,有沒有按時吃飯,會不會受人欺負,生病着涼怎麼辦,誰來照顧你……」

燕離忽然輕咳起來,面色一陣的潮紅。

沈流雲連忙控制自己的情緒,幽幽地說:「姑姑沒有怪你的意思。」

燕離咳嗽和緩了些,說道:「那天晚上,我被河水衝到了并州,為燕子塢的村民所救;在打算回永陵找你之前,燕子塢被一群來歷不明的人屠殺,我本是該死的人,卻成了那場屠殺的少數的倖存者之一。」

沈流雲道:「你認為是你為他們招來的殺劫,所以把他們的命債都背到自己身上。」

「我想不到屠殺燕子塢還有什麼別的價值。」燕離低聲說。

沈流雲心疼地說:「可對你來說,那實在太沉重了。」

篤篤篤!

門外響起敲門聲。

是燕朝陽,他敲門之後,便推門進來,重又閉了房門,看向燕離。

燕離點了點頭道:「還死不了。你怎麼會在這裏?孤月樓現在什麼情況?」

「沒事。」燕朝陽搖了搖頭道。

沈流雲接着道:「我已經從他那裏打聽過了,還是讓我來跟你講吧。紙鳶下的命令是攔截燕十一,並沒有對孤月樓動手的意思。」

「燕十一呢?」

「他……」沈流雲遲疑了片刻,「目前沒有確切的消息,只知道和王霸他們大戰了一場。」

「蕭月明怎麼會來救我?」燕離又問,「他還告訴我,燕十一已經死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燕朝陽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沈流雲輕聲道:「小梵,紙鳶並沒有對燕山盜趕盡殺絕,你們之間未嘗沒有緩和的餘地。」

「殺了燕十一這個最大的威脅,燕山盜就是一枚可以控制的棋子。」燕離冷冷道。

沈流雲不滿地辯駁道:「紙鳶天性善良,怎麼會像你說的那麼險惡!」

「人心鬼蜮,本就如此。」燕離滿臉譏嘲,「不是你教我的嗎?」

「你錯了。」沈流雲毫不客氣地反駁道,「我比你更了解紙鳶,要不是你觸了她的逆鱗,她也不會出此下策。你知道容城的安危關息什麼嗎?要是唐桑花真的盜走了容城佈防圖,一旦容城失守,數千萬的平民百姓,將受到異族無情的踐踏和屠殺。」

「我不該救她么?」燕離說。

沈流雲道:「你不該放她走,至少要調查清楚,她來永陵的目的。」

「我知道她的目的。」

「那你怎麼肯定她不是在騙你?」

「但有一點我可以肯定。」燕離淡淡地說,「整個神州加起來,在她眼中也沒有價值可言。」

「這話很難讓人信服。」沈流雲搖頭道。

「我不想再爭論。」燕離別過臉去,「父親為朝廷鞠躬盡瘁,卻被掀顱炙死,至今也沒人站出來給白家討一個公道。這樣的皇朝沒有守護的價值,容城就算真的失守,與我何干?那數千萬人就算真的死在我眼前,我也不會動容。」

沈流雲欲言又止,最終只得幽幽一嘆。

「什麼時候突破真人的?」燕離轉向燕朝陽。

「不久。」燕朝陽道。

燕離又道:「曲尤鋒呢?」

「逃了。」燕朝陽道。

燕離皺起眉頭:「此人被心魔所噬,為了保命,一定無所不用其極,要是讓他惡人先告狀,我們就麻煩了。」

沈流雲輕聲道:「不用擔心,只要有我在,他再怎麼告也不可能有人相信他的。」

燕離點了點頭,轉向燕朝陽:「朝陽,你別管我了,立刻去支援燕十一,要是那個人妖真的死了,我會很頭疼的。」

燕朝陽卻是搖了搖頭:「永陵危險,不能回去。」

燕離道:「我必須回去!」

他又打斷了燕朝陽的話頭,「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但對燕山盜而言,燕十一活着,比我活着更有價值。況且我已經想到了破局的辦法,而在個辦法的前提,燕十一必須活着。」

頓了頓,又不容置疑地說:「這是命令!」

燕朝陽只好點頭,然後轉向沈流雲,微微地躬身。

沈流雲堅定地說:「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小梵。」

……

倏忽三日已過。

張大山在書院的居所,位於後山最高的一座峰。他如往常一樣,在別院外的一塊岩台上靜坐,感悟先天神靈之氣。

「山主,不好了不好了……」這時一個慌慌張張的聲音突兀地傳來。

張大山不悅地睜開眼睛看去,見是專門伺候自己的侍從,瞪着他道:「何事如此驚慌?」

侍從顫聲道:「監院大人回來了,受傷很重,連右手都斷了,您趕快去看看吧。」

這邊話音未落,張大山已消失不見。

他的速度非常快,不一刻便來到曲尤鋒的院子。

院子裏已堵了一群人,外院內院的人都有,看到他來,紛紛把路給讓開。

「你們堵在這裏幹什麼?」

「啟稟山主,是監院大人喚我們來的。」一個外院教習道。

張大山推開門進去,正見書院的專屬醫官在給躺在榻上的曲尤鋒診治。

他一眼便看見曲尤鋒的右手臂空蕩蕩,渾身上下充滿了數不清的傷痕,披頭散髮,雙目無神,臉色慘白,彷彿已經病入膏肓。

眼看愛徒如此凄慘,張大山心痛如絞,低聲怒吼:「是誰幹的?」

聽到聲音,曲尤鋒勉強地睜開眼睛,哆嗦著唇:「師,師傅……」

「鋒兒,你告訴我,到底是誰傷的你,老子要他的命!」如有衝天的怒火,從張大山的口中爆發出來。

「是,是燕離……」

「他?」張大山瞪着他,「你堂堂修羅榜的高手,會敗給一個武者?」

「師傅,你聽我說……」曲尤鋒充滿怨恨地說,「我和沈教習找到了燕離,他不但救了異族姦細唐桑花,還放她走了,弟子當場就要殺了他,沈教習顧念師生情誼,提議抓回去讓陛下處置,弟子一時心軟,便答應了;誰知那小賊不知從哪裏得了邪法,轉天竟控制了沈教習偷襲弟子……」

說到這裏,他雙目通紅,痛哭流涕,「更,更在弟子面前,姦污了沈教習……」

「你說什麼?」張大山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後來……弟子不顧重傷,奮起反抗,不料燕朝陽躲在暗中,且已突破修真,弟子一時大意,非但沒救到人,還丟了一隻手……」

曲尤鋒痛苦地說,「師傅,您快去救沈教習吧,她在那小賊手中受盡了侮辱,至今還受着邪術控制……」

院子裏的一群人把這番話聽了個實實在在,臉色紛紛大變。沈流雲是書院裏獨一無二的,孤高寡淡的一朵花,這裏面不知有多少人暗中戀慕,而且有些人的家族,在永陵的影響力都不小。

於是,沒有半天,整個永陵都知道了燕離的邪惡行徑。

這件事的影響非常大,不但在永陵的大街小巷流傳,甚至還傳入了宮中。

「混賬!」紫宸殿,姬天聖身前的案幾遭了殃,碎成了齏粉。

「李宜修!」她冷冷喝道。

「臣在!」李宜修長身揖禮。

「傳朕旨意,將燕離以叛國罪論,各司停下手頭的所有事,全力緝拿捕殺罪犯,即刻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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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劍傾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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