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燕離不可用

25、燕離不可用

芙兒正想開口招呼,可是嘴被捂住,她不解地抬頭看燕離。

「噓,不要出聲,我們看看她來這裏做什麼苟且的事。」燕離在她耳邊低聲說,並放開了手。

芙兒茫然道:「什麼是苟且的事?」

燕離冷笑:「就是見不得人的勾當,她來這裏,總不會是找茅房吧。」

「茅房在哪裏呢?」剛巧,鄧心緣東張西望地發出一聲自語。

燕離一愣,還真是來找茅房的?

「主人不要把誰都想成壞人嘛。」芙兒老氣橫秋道,「就因為你老是對別人懷有惡意,所以才時刻防備別人對你使壞,其實這世上還是好人比較多的。」

燕離用手颳了一下她的鼻樑:「就你懂,走了。」

「芙兒懂的可多啦。」芙兒抬頭挺胸,像個鬥勝了的小公雞,神氣極了。

燕離白了她一眼,正準備離開這裏,他可不想背上「偷窺司馬夫人出恭」這麼一個變態的罪名,相信明天就會瘋傳天下,演變成幾百個更誇張的版本。

但是走了沒兩步,卻發現身後並沒有動靜。

他扭回去一看,鄧心緣居然不見了。

就這麼說兩句話的功夫,她跑到哪裏去了?

「看到她沒有?」他忍不住問道。

芙兒疑惑道:「誰?」

「剛剛那個……嗯,漂亮姐姐?」燕離道。

「進去啦。」芙兒道。

「這麼快?」燕離忍不住瞧了一眼茅房的門,莫非這鄧心緣練的是無影神功?

「什麼呀,」芙兒指著遠處的門洞道,「她進去啦,不是去找茅房嗎?」

「哦?」燕離立刻來了興趣,「你確定她進去了?」

「主人又在打什麼壞主意?」芙兒興奮地道,「是要扮鬼嚇姐姐嗎?我也要參加,我也要參加……」

「不,我們去看看她在搞什麼鬼。」燕離道。

「搞鬼?」芙兒睜大眼睛,「是什麼意思?」

「搞鬼就是……」燕離說着一頓,腦中居然組織不起簡練而形象的語言,「反正一個有夫之婦,深更半夜跑到別人家這麼偏僻的地方,肯定有鬼,待會無論有什麼情況,都不要發出聲音知道嗎?」

「真,真的有鬼嗎,人家怕……」芙兒抱着燕離的手臂發抖。

「那你先回去。」燕離正好打發她走。

「不要。」芙兒道,「人家也想看看鬼長什麼樣。」

燕離無奈,只好帶着她一起從草叢潛行過去。好在這個園子荒廢已久,雜草比芙兒都高。很快就到了小院的牆外。

視線被一堵牆隔着,當然看不到裏邊的情況,而且裏面是狀況都不知道,也不敢貿然抬頭去看,於是取出離崖,很小心地在牆上挖了一個洞。

透過小洞,他看到鄧心緣站在小院的門口,依舊在東張西望。可看樣子一點也不像內急,倒像是在等人。

洞口太小,只容得下一隻眼睛,芙兒搖晃着燕離:「人家也要看嘛。」

燕離暫時也看不出什麼稀奇,就把視線讓給了她。

「什麼嘛,根本就沒有鬼,主人騙我。」芙兒看了之後很生氣。

「再等等。」燕離道。他當然不是對鄧心緣的鬼事感興趣,只不過鬼事發生在司徒府,就有深入調查的價值了。

事實證明,他的「第六感」非常准,鄧心緣確實在等人,等一個男人。

男人是無聲無息出現在小院的。

燕離突覺寒毛直豎,下意識閉住口鼻,並捂住芙兒的嘴巴,生怕她發出異聲。然後小心翼翼地湊到眼洞,心神不由巨震,來人不是別人,居然就是今天的壽星李伯庸。

「你來了。」鄧心緣目視着眼前的男人,用一種既複雜又欣喜的口吻道。

「我很想你。」李伯庸走過去,輕輕撫著鄧心緣的臉頰。

這個男人有一張多情的臉孔。英挺的鼻子配上他獨有的充滿成熟魅力的笑容,對鄧心緣來說,就是讓她深陷其中,無法自拔的毒藥。

「我也是……可是……」鄧心緣微微地移開目光,她不敢一直看下去,她害怕自己做出無法挽回的事情。

「可是什麼?」中年男子特有的醇厚的嗓音,就好像一杯陳年佳釀,它可能不會有很濃烈的味道,可只有喝下去才能體會到,那種深入心底的醉意。

鄧心緣忍不住把頭埋入他懷中:「宜修是不是發現了什麼?要不然他怎麼會無緣無故送你林美淑的雕像?」

李伯庸面色一沉,道:「不要跟我提那個女人,你忘記了?」

「對不起……」鄧心緣低聲道,「我,我只是害怕……這幾天我老是做噩夢……」

「不是早就沒事了?」李伯庸道。

鄧心緣抬起頭來,眸光幽幽:「方君怡是不是你殺的?」

「你想說什麼?」李伯庸神色淡淡。

鄧心緣幽幽地說道:「她的死法和林美淑一模一樣,讓我想起了當年的事……」

「過去的已經過去了。」李伯庸鬆開了她,「舊事重提,對你我都沒有好處,你應該明白。」

「對不起……」鄧心緣慌忙抓着他的手,「你不要生氣,我只是擔心有一天也會……」

李伯庸深深地看着她:「如果我要你的命,你現在還活着嗎?」

鄧心緣的嬌軀打了一個顫。

李伯庸的眼神又變得溫柔起來,輕輕地捧着她的臉:「不要擔心,一切都會好的,很快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不用顧忌任何人。」

「為什麼?」

「因為除夕之夜,大夏將傾。」

鄧心緣敏銳地察覺到什麼,臉色突然一下子慘白:「你答應過我不傷害他。」

「那是以前。」李伯庸渾然不覺出爾反爾有什麼不對。

「你……」鄧心緣的臉一下子像憤怒一樣漲紅,「這是我們的協議,你想背叛我?」

李伯庸笑了笑,道:「我從來不記得為你效過命。明天你找個借口回娘家,我會製造一具你的屍體,從此以後,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說完上下其手。

鄧心緣想要反抗,可這個時候,她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她的神智是充滿抵抗的,但她的身體是誠實的,她那因為憤怒而漲紅的臉,變成了一種充滿醉人韻味的紅潮。

就算是他們,也沒有在外面深入親熱的習慣,閣樓里春色無邊,與燕離沒有關係。

作為一個旁觀者,他非常敬業,全程連一口氣也沒有喘。

沿着草叢遠遠地離開了小院,才緩緩地吐出一口濁氣。

「嗚嗚嗚嗚……」這時芙兒掙紮起來。

燕離一鬆開手,芙兒便大口大口地喘息,然後興奮地道:「主人主人,他們在做什麼呀?我們再回去看看吧,好像很有意思的樣子。」

「偷情。」燕離憋了半天,吐出非常精闢的兩個字。

「偷情?」芙兒睜大美眸,「聽起來好好玩哦。」

「好玩?」燕離痛心疾首地看着她,嚴肅地道,「他們的行為是不對的,是一種身體和靈魂的雙重背叛,是完全扭曲的……」

接下來他舉了十多個例子,引經據典,發表了滔滔不絕的長篇大論,才終於讓芙兒明白,偷情是一個多麼罪惡醜陋的事。

明白是明白了,卻又誕生了新的疑問:「可是主人,那個姐姐為什麼不離開她不愛的人,和她愛的人在一起呢?」

燕離終於明白一個道理:為什麼的後面還有無數個為什麼。

一個情竇初開的小姑娘,要成長到明白這些道理的程度,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這個嘛,下次再告訴你,現在我要先回去,不然會讓人起疑。」燕離只好找了個借口跟她分開,「你也不要亂跑,千萬千萬不要再回去了,否則就算是我,也保不住你的小命。」

「什麼嘛,」芙兒噘了噘嘴,「人家的小命還是很珍惜的。」

二人分開,燕離回到席上不久,鄧心緣就回來了。

她看起來還是那麼端莊高貴,充滿迷人風韻的俏臉上蕩漾著矜持的笑意,根本不像一個剛剛偷情回來的女人。

就在壽宴的第二天,就發生了震動永陵的大事件。

皇朝特設的供奉堂,裏頭五十多位修為從四品到修真的高手突然暴斃,其中包括成名多年的黑白無常,死因未明。

這個案子交給了裁決司。

可是當天下午,都御史龍千華,左門都尉章牧,左門御令督官方羽博,衛尉司大統領羅森,中尉司都護齊楚統統在家中暴斃。

當天夜晚,大司馬衛鈞暴斃,司馬府被賊人付之一炬。

一時間皇朝震動,百官人人自危。

就算是再遲鈍的傻子也知道,永陵已是山雨欲來風滿樓。

「已經確鑿無誤,這是當年楊幽雲的手法。」

李衛坐在姬天聖的面前,深深地嘆了口氣,「陛下不幸,要見識靈帝當年經歷的黑暗了。」

姬天聖沒有什麼情緒地道:「您是說,鬼神盛宴?」

「不錯,正是鬼神盛宴。」李衛道。

姬天聖道:「神醫以為,朝中百官,還有多少是他們的人?」

李衛搖了搖頭,緩緩地站了起來,道:「陛下,老朽只有一句話。」

「請說。」姬天聖道。

李衛道:「燕離不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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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劍傾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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