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一劍可得天下勢
現世層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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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裂開的大地延伸到燕離面前，無形的震蕩之力，瞬間毀去了他身周隱隱環繞的真空力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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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是真形法域的雛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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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禿鷲的力量下，脆弱得不堪一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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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離的身體結構在雙重破境之後，稍微得到了一些恢復；但在無形的震蕩之力下，瞬間又幾近於散架，到處因為血肉骨骼的結構錯亂，而滲出了血跡，讓他看來就好像一個血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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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頭頂上龐大的恐怖的真名，與他佝僂的身子形成了強烈的對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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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名不到天啟，就無法影響現世，再可怕也沒有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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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這不是他的真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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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者的身體，本就關聯著源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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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臟錯亂，先五色虹橋就自潰散，天門閉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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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門閉合，真名自然消散無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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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空雲霧層出現紊亂不休的跡象，彷彿空間即將崩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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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空雲霧層稍好，但也生了扭曲的鏡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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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成形的源海，翻來覆去，洶湧澎湃，彷彿隨時會傾覆，造成更加嚴重的後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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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天地剛剛經過一次大變和一次蛻變，已是脫胎換骨，晉入更高層次，卻又即將陷入死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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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唯獨劍心巋然不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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禿鷲距離燕離只剩兩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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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步之後，他相信燕離必死無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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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踏出了第一步一半時，燕離幾近於跪倒在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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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踏出了完整的一步時，燕離還是幾乎要跪下來的樣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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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隨時會破碎的泡泡，可偏偏就是不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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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神戒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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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檀口輕啟：「神無形，以忘形，劍無聖，以忘聖。動千刃，疾劍無痕，風無聲，氣如止水，光無影，海納百川……劍中微意，幽至深，深至簡，簡至內實，始有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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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世層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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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離乾裂的口微微翕動，「神無形，以忘形，劍無聖，以忘聖。動千刃，疾劍無痕，風無聲，氣如止水，光無影，海納百川……劍中微意，幽至深，深至簡，簡至內實，始有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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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幾乎聽不見，實在太微弱了，簡直比蚊子的呢喃還要輕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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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禿鷲覺出一種荒謬，因為他很想聽清楚燕離在說什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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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第二步踏出了半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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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裂過燕離腳下，倏然間多出數個血洞，鮮血狂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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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忽然挺直了腰骨，按住了手中離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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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神戒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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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緩緩抬劍，對準了巨大蜥蜴，「斯道者，一劍當百，一百當萬，故一劍可得天下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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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以形容的萬千劍勢凝聚於劍中，並以劍光形勢激射而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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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蜥蜴剎那間灰飛煙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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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世層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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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離的眼睛突然間變得無比明亮，萎靡的神情一掃而空，變得神采奕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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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道者，一劍當百，一百當萬，故……」他的聲音，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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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崖出鞘，萬千劍勢瞬間凝聚，「一劍可得天下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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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巧禿鷲第二步完全踏落，然後他的身體就從中間斷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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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在獰笑，可是意想中燕離碎成肉醬的情景沒有生，他感覺到一種難以言述的恐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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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就現他的腳不知何時已不見，不如說，就在一個眨眼間，他的身體已經灰飛煙滅，只剩下一個頭顱，並且也在湮滅當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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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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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來得及說出兩個字，他的頭顱也消失不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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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白劍身上，還殘留着亮銀色的劍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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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徹底歸鞘，才收斂了一切輝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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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重又歸於寂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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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殘留在大地上的兩道驚人的傷痕，提醒著眾人，恐怕都會以為這是在做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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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離的手腳還在顫抖，他沒有因為失血過多而昏迷，已然是一個奇迹，更何況他還站得住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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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都讓風上凌等人不敢動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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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現在就算燕離倒下去，他們也不敢動，因為那個挈槍的壯漢，正冷漠地望着他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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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三變等人固然不敢動手，但對蓮來說，卻沒什麼好顧忌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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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縱身躍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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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面八方的黑色鎖鏈湧向燕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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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刺里激射出數十點寒光，每一點寒光居然都是一隻巴掌大的小劍，倏然之間圍繞住燕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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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靠近燕離的鎖鏈，全都被小劍斬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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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雲峰從暗處慢慢走出來，沉沉地說道：「蓮，戰爭結束了，奉天教失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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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們失敗了？」蓮一擺袍袖，鎖鏈便消失無蹤，然後將姬憐美的腦袋丟到他跟前，譏諷道，「你們殺死的，不過是一個具臭皮囊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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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罷閃身消失不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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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後不久，諸葛小山姍姍來遲，看到燕離的慘狀，忍不住大吃一驚，「你沒事給自己放血玩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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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離按捺住掐死他的衝動，白了他一眼，然後一瘸一拐地走向馬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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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姬紙鳶的身旁，身子軟倒下來，他低着頭，緩緩把千絲面摘了下來，深吸一口氣，然後才抬頭去看姬紙鳶，後者也正望過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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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燕離再次做了個深呼吸，「我不想再逃避了，我想跟你道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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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紙鳶貝齒微咬，目中恨意滔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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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離心裏微微刺痛，勉強笑道：「對不起，我知道你不會……不會原諒我……但我還是想說，對不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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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姬紙鳶冷冷道，「有用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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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直起身子，揮手打了燕離一巴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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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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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響亮，很清脆，很火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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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離直接被打倒在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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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紙鳶臉色一白，低頭看了看自己劇烈顫抖的手，翕動着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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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片刻，她突然痛哭起來，「我不會原諒你的……玥兒，玥兒……快帶我走……快帶我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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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帶你走主人，我現在就帶你走……」玥兒勉強從草垛起來，慢慢地挪過來，兇狠地剜了一眼燕離，架起姬紙鳶就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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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陽……」燕離低聲嘶吼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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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朝陽走過來。諸葛小山驚呆了，也跟着走過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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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去送送她，她受傷了，你們快去送送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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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朝陽皺起眉頭，現在傷的更重的，反而是燕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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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雲峰也走過來，抱拳道：「還是我去吧，二位兄弟留下來照顧他，我去護送那位姑娘一程。」說罷徑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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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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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竟然是這麼一場大戲，看的真過癮。」古海源慨嘆萬分，眼看着燕離被燕朝陽帶走，「小採薇不去追回元輝石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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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採薇嬌笑一聲，道：「不着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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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子我可要失陪了，有緣再見吧。」古海源嘿然一笑，展開雙翼，像鬼頭蜂一樣飛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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