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不管怎麼樣都是蛆蟲

71、不管怎麼樣都是蛆蟲

「你說是嗎?曲尤鋒,曲監院大人。」

人影落地,灰塵與空氣肉眼可見地被排開,這是氣力的外泄,此人的修為,竟是到了無可抑制的地步,恐怕是超越武道九品之上的境界。

來人看着約莫三十五六,有着稜角分明、如刀劍般鋒利的五官;外披一件灰白相間的鶴氅,內里是暗藍色的勁裝。神情雖淡漠,眼神卻十分銳利地掃視着彩公子。

此人便是曲尤鋒,書院地位僅在山主之下的監院大人,修羅榜排名第十,當世最強的十一個修行者之一。

曲尤鋒掃視過彩公子后,眉頭不由微微皺起。區區一個二品武夫,能成為黑道的話事人?恐怕當個小頭目都很勉強。

他微微抬頭,「誰指使你做這些事情的?死爪幽魂在哪裏?朝堂上還有誰是你們的人?書院是不是也被你們入侵了?不說的話,通通剿殺。」

彩公子笑嘻嘻道:「哦呀哦呀,監院大人果真是霸氣側漏,在下心驚膽戰,連話都說不清楚了呢。」

字正腔圓的京話,沒有哪怕一個字不清楚。

「不過,主角都沒登場,在下急着搶戲,會不會太過分了?」他望向湖泊另一端的門洞,那兒正有兩個人緩步走出來。

「你說呢,燕兄。」他的眼神落在其中一個人身上。

來人正是怨鳶樓的東家展沐與已經「死去」的燕離。

「公孫兄好像一點也不意外嘛。」燕離笑眯眯地走過來。

彩公子笑道:「在下從小立志成為主角,苦修『心若冰清,天塌不驚』的神功,就是為了這一刻。其實在下的內心已經翻江倒海,不知道燕兄到底是怎樣『死而復生』的?」

「我就喜歡讓人死得不明不白。」燕離笑眯眯道,「但是你放心,你死之後,你的這些美人兒侍女們就交給我來照顧好了。」

展沐斜睨他一眼,「年輕人,不要仗着身體好就胡來,到了你展爺我這個年紀你就知道,什麼叫『虛不受補』。」

「今朝有酒今朝醉。」燕離笑眯眯道。

「哼,你這隻骯髒的蛆蟲,竟敢妄想讓我們姐妹給你做些下流變態的事。」墨綠色襦裙的夏荷冷冷道,「蛆蟲就是蛆蟲,不知天高地厚。」

展沐偷笑着說:「雖然立場不同,但我很贊同小妹妹的話。」

蘭色長裙的春蘭微笑說道:「哎呀,原來燕公子覬覦我們美色已久了么,真是的,就算善良如人家,也沒辦法替您說話了。再說,這世上有哪個話本的主角,會整天想些下流變態的事呀,你這隻下流變態骯髒的蛆蟲,還是快快滾回茅坑去吧。」

展沐大張著嘴巴,「小妹妹,你看起來不像是會說這些話的人啊。」

黃色長裙的秋菊,「哦,原來他們不是人,是兩隻下流變態骯髒的蛆蟲。」

「這又是什麼論調啊喂!」展沐指著自己的鼻子怒聲叫道,「什麼時候把我也帶進去了?」

雪白色褙子的冬梅最後下了結論,「嗯,兩隻下流變態骯髒的人形蛆蟲。」

燕離不動聲色地側走兩步,拉開了與展沐的距離。

展沐額上青筋畢露,「你這混蛋幹嘛一臉若有所思地跟我拉開距離啊,明明跟我一樣,都被罵成了蛆蟲啊混蛋。你這混蛋的嘴不是從來不饒人嗎?怎麼不反擊了?」

燕離滿臉無辜地攤了攤手,「你是要我跟一群可愛美麗的姑娘們對罵么?我可是正值風流年紀的翩翩美少年,哪能做出有辱斯文的事。」

他嘿嘿一笑,「再說了,展爺你也太單純了,難道你不知道姑娘罵你,是想跟你歡好的訊號,只是礙於麵皮才說的反話。你要知道,女孩子大多口是心非、嘴硬心軟,把你罵得越狠,說明越喜歡你。」

展沐白眼直翻,「你這腦袋想出的答案,還在人類的範疇里吧?」

春蘭掩唇直笑,道:「啊呀呀,人家有眼不識泰山,原來燕公子是一隻善解人意、風度翩翩的蛆蟲。但是呢,如果也跟某些狗一樣管不住下半身,那跟骯髒下流的狗也沒區別了吧。」

「某些狗又是誰啊?」展沐轉眼一見常山臉色難看,不由恍然大悟。

「哦,原來是披着骯髒下流的狗皮的骯髒下流的蛆蟲。」秋菊也恍然大悟。

冬梅得出結論:「嗯,披着骯髒下流的狗皮的骯髒下流的人形蛆蟲。」

「夠了!」

曲尤鋒輕輕跺腳,大地便是一震,震得眾人腦瓜子嗡嗡作響。

他冷冷開口,「要過家家,到地獄里去。公孫謹,我數十個數,限你在十個數之內回答我的問題。一……」

展沐鬆了口氣,道:「還好監院大人比較正常。」

彩公子微笑着道:「不好,監院大人生氣了,你們先……」

「逃」字未出口,春夏秋冬四個侍女閃電般竄出了亭子,眨眼逃了個沒影。

彩公子的笑臉凝固,生氣道,「喂,本公子話還沒說完呢,你們……」

「二!」

那邊廂,曲尤鋒數到了二時,突然沖了過去,手掌併攏,作鋒刃狀,剎那間與彩公子交錯而過。

嗤!

鮮血與頭顱衝天而起。死不瞑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落地之後,滾了幾滾,正好滾到了常山的腳下。

眼看無頭屍體倒下,常山艱難地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瞥了眼曲尤鋒,見他沒有再動作的意思,方才稍感安心。

展沐不由目瞪口呆,「這,這不是才兩個數嗎?」

「你懂什麼!」曲尤鋒突然轉過身來,神情冷峻地道,「這個世道只要有二,就足夠活下下去了。」

「二是什麼鬼啊?」展沐一臉獃滯。

「監院大人果然是個很二的男人。」燕離肅然起敬,朝他豎起了大拇指。

展沐大聲叫道:「很二的男人是什麼樣的?你們不是來搗毀黑道巢穴,而是來搞笑的吧?」

「嗯!」曲尤鋒神情冷峻,回豎了一個大拇指。隨後腳尖一點,飄然遠去。

展沐沖着他的背影發出一聲哀鳴,「監院大人,您連拷問都沒有就把他給殺了,聖上問起來,你讓我怎麼答覆啊?」

燕離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展爺,凡事都有解決的辦法,追蹤公孫謹殘黨的事,就交給你了。」

他走了幾步,突然頓住,「對了,跟約定好的一樣,我幫你們釣出背後的大魚,余行之父子交給我處置了。」

展沐冷著臉,道:「大魚?死魚還差不多!余行之父子就算了,張崇煥沒有調查出問題,已放了他的家屬。聖上為了安撫他,令他代理京兆尹之職,你不要再使小手段去鬧了。」

「哪裏哪裏,我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良民」

展沐怒道:「你這個混蛋趁機對付余行之就算了,還把張崇煥拉下水。你知不知道對付他等於對付武神府,你讓聖上怎麼辦?知不知道我為你善後付出了多少精力啊,小兔崽子!」

「知道了知道了,回頭燉一鍋燕窩給你補補。」燕離頭也不回地擺手去了。

常山連忙叫道:「喂!燕離,你給我站住,說好讓我重回書院的,就把我丟這裏了?」

「重回書院?」展沐冷笑,「做你的春秋美夢,能逃過死劫,已經是法外開恩了。告訴你,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從現在開始,你就在怨鳶樓當個夥計吧!」

「什麼?」常山的臉漲得通紅,「你讓我堂堂……」

「不然我就把你送到京兆府大牢……」展沐面無表情地打斷他。

「堂堂……堂堂……」常山咬牙切齒,「堂堂一個跑堂的,俸祿應該不少吧!」

展沐朝他溫和一笑:「包吃包住,月例五百錢。」

「什麼!」

不提常山內心煎熬,躲在暗處,把這一切看在眼中的唐桑花,若有所思地看了一會那具無頭屍體,便離開了翠園。

走着走着,她忽然忍不住笑了起來,姣若春花燦爛,美不勝收。

可惜,如此美景卻無人欣賞。

「燕離啊燕離,你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害堂堂閻浮最嬌貴的一朵花對你牽腸掛肚,小心遭報應哦!」

突然,她的腳步一頓,臉色倏地慘白,「燕離沒死,那我的錢不就白花了,我的錢……」

「燕離!老娘跟你沒完!」

這一天,立政坊出現了鬧鬼的傳聞,很是請了一大票法師,做了七八天的法事,卻是后話了。

就在唐桑花離開后沒多久,大量的衛士便包圍了整個立政坊,所有人都被帶走嚴查,直查到九族以上,確認清白,才被放過。那些家世來歷有問題,統統被抓去裁決司,據說進去的人,只有三分之一出來,而出來的人,又有三分之一精神失常,常常在街頭巷尾哭喊著說自己是無辜的話語,裁決司再次證明了它的恐怖,人間第一魔獄,當之無愧。

當然,街頭巷尾談論的話題日新月異,很快又被另一則死而復生的傳聞取而代之。

燕離又活了,有人歡喜有人愁,但毫無懸念的是,他真正成為了黑道的眼中釘肉中刺,高居必殺榜前十。

懸賞他的金額,一經上榜,就達到了一萬兩,嗯……黃金,影響可見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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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劍傾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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