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記下了嗎？
船老大泄氣般地道：「好吧，真不知道你這小子到底來幹嘛的。你聽好了，白水城是劍庭的要地，絕不容許他人在此胡作非為，所以不良府的不良帥，歷來是掌座門下的首座弟子。」
「當今劍庭的掌座是天劍峰山海真君，」他拍了拍燕離的肩膀，「他門下首座弟子，自然便是那劍神鳳九了。你再如何天縱奇才，最好都不要去招惹這個人，明白了嗎？」
「明白了。」燕離對這個名字已是耳熟能詳。
船老大滿意地道：「這劍庭所轄的地域，統稱為劍州。白水城便是劍州里規模最大的城池。除開劍州，另有八個大域，分是：太康、定陵、牧野、南巢、蚩尤、琅邪、句章、北國。我想你已經猜到了，統御它們的正是九大道統。」
燕離點了點頭。
「我此行終點正是沈女俠所要去的龍象山所在的牧野。」船老大道。
「船都這樣了，不在白水城休整一下？」燕離忍不住望向了沈流雲。
「休整個屁，」船老大沒好氣地道，「知不知道耽誤一天，我會損失多少酬金？再說只是一兩根桅杆被燒掉而已，真是少見多怪。」
「除了不良府，還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嗎？」燕離道。
「唔……」船老大沉吟片刻，「在白水城，只要你遵守規矩，不良府處事還是非常公允的。值得注意的事情嘛，我覺得你可以在劍庭開山門之前去巨闕山狩獵，那兒魔物雲集，資源富饒，不過危機四伏，最好找個獵團再去。」
燕離心裏一動，龍神戒正好急缺珍寶，雖然斬殺孤鷹讓他發了筆橫財，為了以備不時之需，全部餵給龍神戒肯定是不行的，想想江湖鎮一隻烤鴨就要五十兩，沒有錢在仙界怕是寸步難行。
就說搭乘這趟船，就花費了二十份無影星絲。不過，在原先看來是天價，經歷了那麼多之後，倒覺得有些便宜了。
一夜無話。
翌日天色將亮未亮的時候，燕離從入定中醒過來，發覺不知何時船隻已經駛入了一個河道，是真真正正存在的河道，而且寬而且闊，到處都能看到航行的船隻。
兩面是鬱鬱蔥蔥的山林，放眼過去，滿目都是見所未見的奇花異草，沈流雲正在用自己學到的知識，在辨認它們的名目。
船老大不在，掌舵的是副手，看到燕離醒過來，他帶着和善的表情提醒道：「客官，即將進入天河港，我們只會停留小半刻的時間。老大去休息了，他讓我告訴客官，他日有緣再見，就不送您了。」
「我知道了。」燕離道。
行不多久，在轉過一個河灣之後，果然發見一個巨大的港口呈現在眼前，細數過去，一排統共有十五個碼頭，天才剛蒙蒙亮，已經有數不清的人影在忙活。
「姑姑……」燕離走向沈流雲，「你的傷……」
「我的傷沒事。」沈流雲轉過來，動作輕柔地替燕離整理衣服，「我此去的地方，又是醫道聖地，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燕離嘆了口氣，道：「我們畢竟初來乍到，不知你拜山時會否遭到刁難。」
「你此去才是，劍庭有七脈，你已經決定好哪一脈了？」沈流雲道。
「決定好了。」燕離道。
沈流雲道：「我聽說劍庭入門四境，是僅次於道庭的太虛幻境的無上考驗，你才是一定要萬分小心。」
燕離聳了聳肩，道：「我是騰龍榜探花，劍庭沒理由拒收，可闖可不闖。」
「那可不行！」沈流雲挑眉道，「既然選擇了劍庭，就要堂堂正正拜山，白家兒郎，豈能叫人看輕！」
「我知道了。」燕離只好正色道。
說着話的功夫，船隻已來到其中一個碼頭，停靠在岸，兩人來到岸上，沈流雲美眸中也流露出了一絲不舍，卻沒有表現出來，「小梵，紙鳶已拜入蓮花座，在胭脂山修行，你得空了就去看望她，記下了嗎？」
「記下了。」燕離道。
沈流雲繼續囑咐道：「跟同門之間，最好不要起衝突，不同於書院，師兄弟同氣連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試着放開身心跟他們來往，記下了嗎？」
「記下了。」燕離道。
沈流雲又替燕離整理了一下髮髻，「我知你素有智謀，但有時候卻控制不了脾氣，意氣用事，任性妄為，容易釀成大禍。所以凡事要三思而後行，記下了嗎？」
「姑姑說的話，我都記下了。」燕離忍不住上前擁住沈流雲，「可是姑姑，誰來說一些讓姑姑記住的話呢？」
「你以為我還是個孩子嗎？」沈流雲道。
「我也已經不是個孩子了。」燕離道。
沈流雲沉默片刻，輕輕地推開燕離，展顏笑道：「那你有什麼要對我交代的？」
燕離也笑了起來：「如果想我了，就看天邊最亮的星星。」
沈流雲屈指，在燕離額上一彈，「想你的頭。」然後轉身上船，遙遙地擺了擺手，「你自入城去吧。」
直到她進入船艙許久，燕離這才轉身，踏上全新而又未知的旅程。
……
江湖鎮。
不良府的停屍房圍滿了不良人，小聲地竊竊私語着。
「原來這個死掉的公子是玄神宗的弟子啊……」
「那人好像是他的父親，傳功長老林榮皓啊……」
「此人一身玄功了得，據說其法器大烏翎能幻化許多形態，非常可怕……」
停屍房內，一個錦衣中年男子站在林舉星的屍體面前，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旁邊站着林舉星的兩個跟班，被中年男子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機嚇得瑟瑟發抖。
「本座的星兒是誰殺的？」中年男子忽然轉頭望向兩個跟班，眼神極其的可怕，如同隨時擇人而噬的凶獸。
兩個跟班大為慌亂，當下將一路走來的事情說了個清楚明白，試圖減輕自己的罪責。
「跟林師兄有過衝突的只有那個燕離，」其中一個跟班憤恨地說道，「林師兄想讓他離開採薇姑娘，所以就懷恨在心，把林師兄給殘忍殺害！」
「顧採薇嗎？」中年男子重又轉向林舉星的屍體，「竟敢害死星兒！星兒你放心，本座定把她抓來，祭在墳前，以告慰你在天之靈！」
「去，把那兩人的下落給本座找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