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8章 一千二百五十八，弱者沒有選擇權

猛地將門推開，張亞喘著粗氣一步步走了進去。

「張亞？」伊蘭幽看見張亞這副模樣有些驚愕，轉過頭伊蘭幽跟邱武說道：「你先出去，我跟她單獨待一會兒。」

「恩。」邱武應了一聲便走了出去。

病房裏只剩下張亞和伊蘭幽。

伊蘭幽沖着張亞伸出手：「發什麼事了，過來告訴我。」

「幽幽。」張亞一步步向伊蘭幽走近，開口問道：「你能不能告訴我，這個世界到底是什麼樣子的？你所在的世界究竟是什麼樣子的，我走進來的世界，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發生什麼事了。」伊蘭幽從未見過這樣的張亞，慌亂無措，每一個字音里都帶着絕望。

「萬家和程家都到了。」張亞來到伊蘭幽的床邊握着她的手：「我跟庄婭都做過親子鑒定了。」

「恩，然後？」伊蘭幽隱約已經猜到發生什麼事了。

「她姓程。」張亞看着伊蘭幽，眼淚在眼眶中打着轉。

「會不會是哪裏出了問題？」伊蘭幽問道。

「鑒定做了兩次，結果是一模一樣的。」張亞看着伊蘭幽：「幽幽，我現在真的很亂，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別急。」伊蘭幽單手支撐著身體，手指因用力而抓扯著床單，忍着刀口的疼痛，伊蘭幽坐了起來。

簡單的動作已經疼的她微微發抖。

「幽幽，你……」張亞想制止伊蘭幽的舉動，伊蘭幽卻已經伸出手將張亞攬住，讓她的頭依偎在自己的肩頸處。

「別怕。」伊蘭幽輕聲安慰道：「張亞，這個世界給我的只有四個字。」

「什麼？」頭靠在伊蘭幽的肩頸處，張亞覺得心安定了很多。

「身不由己。」伊蘭幽嘆了一口氣說道：「想活着，就要不斷的往上爬，是個很殘酷的世界，不想死，不想看着身邊的人死，就要讓自己不斷的強大，這是一個……一個弱者沒有選擇權的世界。」

「我不喜歡。」張亞聽了伊蘭幽的話終究是嚎啕大哭起來：「為什麼？我不要這樣的世界，我不喜歡……」

她不想要當什麼萬家千金，她也不想要這樣的結果。

從一開始，從一開始她就沒有選擇的權利，這個世界從來沒有給過她選擇，而是總在她有希望的時候將她推進深淵，讓她面臨一個比一個更可怕的困境。

原以為解蠱之後這噩夢就將醒來，這長夜終將過去，回過神來的時候卻發現，她已經被囚禁在了噩夢之中，她的世界就是極夜，沒有天明。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

「哭吧，哭夠了，哭累了就睡一覺，起來之後繼續往前沖，繼續往上爬……這是一個……一個弱者沒有選擇權的……世界……」伊蘭幽輕聲安慰著張亞，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輕。她只覺得自己的傷口越來越痛，直到失去直覺，身子不受控制的後仰，癱倒在床上。

此時張亞才發現伊蘭幽的身上已經被鮮血浸濕，鮮紅一片。

「幽幽！幽幽！」張亞愣了一下驚叫起來。

「發生什麼事了！」邱武聽見尖叫聲沖了進來，見狀也是一驚：「蘭幽！」

「幫我一下。」張亞以最快的速度緩過神來，開始給伊蘭幽處理傷口，她記得她師傅教過她的，如果傷口出血應該怎麼處理，如果發生意外應該怎麼應對。

她記得，她都記得的。

邱武見到張亞在脫伊蘭幽的衣服，猶豫一下走上前去幫忙。

傷口的再度處理並不是很困難，但是因為緊張手抖，張亞還是耗費了一些時間，將血止住，將藥膏重新敷好，邱武也弄來了一套新的病號服，張亞將乾淨的病號服給伊蘭幽換上之後覺得整個人都有些虛脫了。

「你還好吧。」邱武看着張亞問道，儘管之前閑聊，伊蘭幽已經將張亞拜Joker為師的事情跟他說過了，但是親眼見到張亞動手救助伊蘭幽他還是捏了一把冷汗。

「邱武。」張亞看向邱武問道：「幽幽說，想活着，就要不斷的往上爬，這是個很殘酷的世界，不想死，不想看着身邊的人死，就要讓自己不斷的強大，這是一個弱者沒有選擇權的世界。」

「恩。」邱武點了一下頭。

「是嘛？」張亞不禁懷疑，這樣的世界真的適合她么？

「她不是一直在這麼做么？」邱武看向昏迷的伊蘭幽，目光溫柔：「為了能夠保護自己，為了能夠保護身邊的人，她一直在努力，一直讓自己比任何人都努力，比任何人都強大。」

這也是他想做的，她想保護身邊所有的人，那孤軍奮戰的姿態，永遠印在他的心中，她想保護的人很多，他想保護的人只有她。

伊蘭幽正在以一個驚人的速度成長著。

「……」張亞看着伊蘭幽，她不知道這樣的困境伊蘭幽以前碰見過多少次，又是經歷過多少的絕望才蛻化堆砌成了現在的伊蘭幽。

這是一個弱者沒有選擇權利的世界，那就去做一個強者。

張亞不知道以後還會面臨多少絕望多少困境，那至少讓她有能力去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

現在的她還很弱小，弱小的沒資格躲在角落舔舐傷口。

萬興昊……萬興昊……

張亞在心底不住地呢喃著這個名字。

難道他們之間當真是有緣無分么？

等到伊蘭幽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夜幕降臨，一輪圓月裹在夜空之中。

「張亞……」呢喃著，伊蘭幽從夢中蘇醒。

「醒了？」張亞坐在床邊握著伊蘭幽的手。

「恩，你怎麼樣了？」伊蘭幽的聲音有點沙啞：「我渴了。」

「等著，給你倒水。」張亞說着起身到了一杯水又放了一根吸管。

伊蘭幽咬着吸管喝了幾口水。

「他們都走了。」張亞看着伊蘭幽說道。

「誰？」伊蘭幽還有點沒緩過神來。

「程家人，庄婭，萬家人。」張亞說道：「他們都回京都了。」

走了，該走的，不該走的，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