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7章 一千二百六十七，童年

【打他！往死里打！】

隨着一個朦朦朧朧的聲音響起，那拳打腳踢的痛覺瞬間遍佈全身，他躲在最角落的位置，雙手死死的護著頭：「不要打我！別打我！疼！」

「打死他！不過是在我家蹭吃蹭喝的一條狗！給我打死他！」喊話得人罵罵咧咧的，十歲不到的模樣，表情兇狠戾氣十足：「居然敢告狀！翻了天了！」

「不要！不要打我，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他疼的渾身發抖，心裏也在懼怕這些人真的會打死自己。

「都住手吧！大少爺，這樣下去真的會出人命的！」司機在旁邊小聲提醒道。

「哼！那今天就到此為止了！」那人一揚手，周遭動手的小孩子便漸漸住了手。

「……」他蜷縮在牆角，身體一動都動不了，他的腳踝好痛，好像剛剛有誰狠狠踩了他的腳踝一下，疼，不知道是不是骨折了。

「肖波，你給我聽好了！你就是我家養的一條狗！如果不是因為你媽是我姑姑，我們家才不會收留你這種垃圾！小爺欺負你是看得起你！你就是特么一條狗，記住了么！」那人揚著頭一副驕傲的模樣。

「……」肖波咬着下唇，身上小學校服上佈滿鞋印骯髒不堪。

「來，學聲狗叫我今天就放過你！」那人歪著頭戲謔的看着肖波：「學啊！」

「學啊！學狗叫啊！」周遭的人起鬨著。

「……」雙手死死握著拳頭，肖波咬着牙根，眼眶通紅瞪着那人。

「還敢瞪我，信不信我打死你！」那人揚起拳頭沖着肖波耀武揚威道。

「……」所有的屈辱湧上心頭，對拳打腳踢的恐懼讓他屈服：「汪……」

「哈哈哈哈哈……」

爆笑聲瀰漫在這小學的男廁所里。

肖波蜷縮在最角落的位置，眼裏儘是不甘，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眼眶發燙，臉頰發燙，眼淚不爭氣的掉落出來。

「哭了！他哭了！」有個男生指著肖波說道。

「誒呦，還哭了？跟個娘們兒似得！」那人很是不屑：「男子漢誰會哭？把他褲子脫了，看看他究竟是不是個娘們！」

「不要！不要脫我褲子！」肖波牢牢護住自己的褲腰，但是他原本在舅舅家吃的就少，身體也比同齡人瘦弱，現在又有這麼多人按着他，他哪裏掙扎的開，雙手被按在廁所牆壁上，他的褲子也被人硬生生脫下去。

「哈哈哈哈！」這些笑聲囂張而刺耳。

「少爺，差不多該回家了，再不回去老爺和先生該擔心了。」司機有點不忍心看下去了開口說道。

「最後再玩一下就走。」那人冷笑一下說道：「垃圾就應該去垃圾待的地方。」

肖波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想要逃走，自己的褲子被脫了，他哪也去不了。

「把他的頭按在馬桶里，徹底給他沖清醒了，讓他認清自己的身份，一個吃白飯的垃圾！」

【噗通】

肖波來不及掙扎，腦袋就被按在了馬桶中，沖水的按鍵一直在被按著，那水惡臭，他已經盡量憋著氣了還是嗆了好幾口。

大概是玩膩了，他們才鬆開手，悻悻然離開了，同時還帶走了他的褲子和鞋子。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肖波沒有褲子，知道天徹底黑下來才趁著夜色回家，將上衣脫了擋住兩腿間，他就這樣赤着腳走回了那個燈火通明的地方。

9月的夜晚很涼，路人對他指指點點帶着竊笑卻沒有人幫助他，腳底板被碎石划傷他也不覺得痛。

回到那個地方，傭人似乎已經見慣了他的一身傷，沒有多看他一眼，只在他上樓的時候聽到樓下傭人抱怨他弄髒了地板和昂貴的地毯。

來到媽媽的房前，他多想向往日一般推開門撲進她的懷裏大哭一場，卻在門剛推開一條縫的時候就聽見裏面傳來的爭吵聲。

「你究竟還要在這裏帶多久？給你介紹的男人不好么？就算在不喜歡你也應該去看一眼吧！就這麼放人鴿子，你要我的臉往哪放？」咆哮的是他的舅媽。

「嫂子，那個陳總老是動手動腳，他……」他的媽媽耷拉着肩膀，小女人的模樣惹人心疼。

「動手動腳怎麼了？你也不照照鏡子？你多大歲數了？現在相親是為了什麼你自己心裏不清楚么？還帶了那麼一個拖油瓶，陳總願意要你你就燒高香吧！」舅媽的話帶着刺。

「……」他的媽媽因為這句話整個身子猛地一怔。

「說起來……肖家的財產已經全部被伊家收購了，這件事你知道么？」舅媽看着他媽媽的模樣知道自己說到地方了，冷笑說道：「肖家還真是不知死活，居然把主意打到伊家身上了，活該落得這幅田地。」

「你出去！」他媽媽難得硬氣起來了：「你出去！」

「你這是什麼態度？不愛聽啊？不愛聽滾啊！白吃白喝的，好心好意給你介紹男人還讓我丟面子！什麼玩意兒啊！你以為你這亂七八糟的房間誰愛帶着，擺着兩個遺照在那看着就晦氣！我兒子期末沒考好說不定就是你克的！」

舅媽被他媽媽惹怒了罵罵咧咧了幾句之後就走了，臨出門的時候唾道：「還以為你是肖家大少奶奶啊！肖家沒了！現在都是人家伊家的了！」

出了門，舅媽見到一身傷的肖波低着頭瞪了他一眼，似乎在恐嚇他，敢說出去就要他好看。

收回目光舅媽就走了，肖波這才進了門：「媽……」

「小波，你回來啦？」他媽媽慌忙擦去自己的眼淚轉頭看向肖波：「你，你怎麼傷成這個樣子？是不是……」

「不是。」這是肖波第一次沒有告狀：「是我自己摔了一跤，把鞋跟褲子都摔壞了，媽媽，對不起。」

「冷不冷？」他媽媽哪裏會不知道他在說謊，將他的手圈在掌心中心疼的問道。

「不冷。」肖波看着他媽媽出奇的平靜：「媽，是不是那個伊氏把我們害成這個樣子的？」

「恩。」他媽媽點了點頭：「所以，小波你要勇敢，要爭氣，快快長大，以後替爸爸和爺爺報仇。」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