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0章，（番外）一通電話
因為高菲菲情緒失控，不能進行接下來的補習，高飛先一步帶高菲菲回家了。
腦子裏那張照片揮之不去，高菲菲將自己鎖在房間里。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明明看見了沈向陽的照片，明明知道沈向陽還沒死，她應該已經放心了才是啊。
為什麼，為什麼她的心會那麼的痛？
照片里的沈向陽笑的依舊是那麼的溫柔，她就那樣靜靜的坐在那裏就已經是一副非常美妙的畫了不是么？
為什麼……
為什麼這麼久了，沈向陽一個電話都沒有給過自己？
為什麼這麼久了，沈向陽從自己的世界消失的乾乾淨淨，卻把她一個人留在原地。
多少次午夜夢回時，那種痛徹心扉折磨的她整夜無法安眠。
她是用多大的勇氣才一直堅信着沈向陽還活着這一點的？
高菲菲自己都不知道。
高菲菲一直覺得只要自己努力的活下去，努力考上京大，沈向陽就會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她們可以像之前在中學時的那樣，一起看書一起學習。
可是……
看見沈向陽的照片，高菲菲發覺自己心中的痛遠遠大過了喜悅。
如果沈向陽願意給她打一個電話，該有多好？
哪怕只是一條【你好么】三個字的短訊。
這些年，她也不會熬得這麼苦，這麼痛。
為什麼？
高菲菲很想知道為什麼，是她哪裏做的不好么？
還是沈向陽已經完全開始新的生活了，她已經再也不被需要了……
那，沈向陽還記得她們之間的約定么？
她還會回來么？
高菲菲不確定，她感覺自己的心被掏了一個窟窿，疼痛，不安，夾雜着恐懼。
於此同時，遠在L市研究室的沈向陽突然覺得胸口一陣悶疼，伴隨着酸澀和不安。
這是一種他說出上來的感覺，從未有過的感覺。
這種痛勁兒上來，生生地要將他折磨的昏厥過去。
「菲菲……」身子縮在輪椅上，沈向陽整個人止不住地發着抖。
「向陽！」原本過來送書給沈向陽看的張亞，在瞧見這一幕的時候，立即慌了神，快步跑向他，一邊將手搭在他的手腕上一邊開口道：「向陽，放輕鬆，深呼吸！深呼吸！」
大口喘著氣，沈向陽過了好一會兒才覺得那種感覺漸漸散去。
疼痛感褪去，剩下的是不安和一種說不出的空虛。
想見她……
沈向陽覺得自己瘋了似的想見她。
即使要讓高菲菲看見自己如今狼狽虛弱的模樣也沒關係，即使高菲菲嫌棄如今坐在輪椅上的自己也沒關係。
只要能讓自己看她一眼，聽她喊自己一句向陽就好。
只要一句……
「向陽，我現在就給你做一個檢查，你不要擔心，不會有事的。」張亞一臉緊張地說道。
「嗯。」沈向陽虛弱的應了一聲。
檢查一項項安排下去，張亞的眉頭緊鎖。
沈向陽在用藥蘇醒之後，身體各項機能都在緩慢的恢復，這讓他整個人都處於非常脆弱的狀態中，痛覺會被無限放大，一場感冒處理不當興許都會要了他的命。
張亞一直害怕沈向陽的基因再度出現病變分裂的情況，要知道沈向陽現在可承受不住任何打擊。
終於，在確認沈向陽的所有指數正常之後，張亞鬆了一口氣，伸手揉了揉沈向陽的頭說道：「沒事，你今晚好好休息吧。」
「嗯。」應了一聲，沈向陽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外漆黑的夜和那一輪明亮的月。
折騰一通，天都黑了。
「有什麼事，隨時叫我。」張亞握著沈向陽的手說道。
「好。」沈向陽應了一聲點了點頭露出一個靦腆的笑。
張亞離開之後，沈向陽獨自躺在病床上，手摸到了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劃開屏幕，沈向陽看着通話記錄中那個無數次被按下，又在撥通前掛斷，顯示著【未接通】的號碼，眼神里閃過一抹悲傷。
終於，他還是按了下去，這一次，手指移到了掛斷鍵，他卻遲遲沒有按下去。
他想聽她的聲音，想聽的發瘋。
【嘟——】
……
手機響起的聲音，驚醒了哭着睡着的高菲菲，她伸出手拿過手機。
是一個來自L市的陌生號碼。
心窩子一緊，高菲菲的手在發抖。
不知怎麼的，不用接通她也知道這通電話是誰撥打過來的。
以與往每一次接電話時的期待不同，這一次，她就是知道的。
她有這個預感。
顫抖著指尖，高菲菲按下了接聽鍵，將手機放在耳畔，聲音帶着一絲沙啞的哭音：「向陽……」
朝思暮想的聲音就這樣出現在耳畔，沈向陽一下子紅了眼眶，張了張嘴，他覺得自己的喉嚨里似乎被塞了一團棉花。
「向陽……我知道是你，我知道！」高菲菲握着手機貼在耳畔哭泣著呼喚沈向陽的名字，一次又一次。
發不出任何聲音，沈向陽聽着高菲菲喚著自己的名字，握着手機的手在發抖，另一隻手顫抖的伸向了自己至今沒有知覺的下半身，心裏一陣絞疼。
雖然張亞說這只是暫時的，可這個暫時沈向陽不知道還要多久。
她的腿一直都沒有知覺，這麼久了，就算張亞安慰她這只是因為藥物作用，會好的，可是在沈向陽眼裏這個希望太過渺茫。
要這個樣子出現在高菲菲的面前么？
沈向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這個勇氣。
在高菲菲的眼中，自己是那樣的完美。
可是如今，完美這兩個字眼，對於他已經成了笑話。
會好的。
是一個遙遠到了一個他不敢輕易相信的承諾。
每一天的復健對於他來說都是痛苦的，可是他每一天都在堅持。
因為他希望自己在約定好的那一天可以靠着自己的雙腿站在高菲菲的面前，告訴她，他遵守約定了，他可以陪伴着她直到永遠。
可是現在……
沈向陽的目光越發黯淡下來了。
這時，一個短暫的【滴】聲響起，手機屏幕暗了下來。
通話終止，他的手機自動關機了。
另一邊的高菲菲立即撥打過去，卻只得到了一個對方已關機的語音。
「向陽……」握着手機，高菲菲整個人縮成了一小團。
心，疼的要窒息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