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7章 三選一

這是一間頗具東方特色的會客室，矮桌上放着一個茶壺，茶壺裏正煮著一壺熱茶，熱氣裊裊。

矮桌後面坐着一個男人，熱氣氤氳之下，讓他的臉看起來有些模糊，但無損他的貴氣和英俊，他修長的手指擺弄著茶具，嫻熟而優雅。

這樣的男人，深藏不露，讓人不敢小瞧，當然，顧天擎也這裏的每一步，也都是如履薄冰，否則就將行將踏錯。

雷諾抬起頭來，淺淡的笑意掛在嘴角，可是眼神卻深不可測，和顧天擎的視線撞在一起，卻猶如兩顆星球的碰撞，火星四濺。

不過這也僅僅是短暫的一瞬，他們都是那麼善於控制情緒的人，雷諾重新恢復了笑意，站起身來指著前面的位置請顧天擎落座：「顧先生，請坐。」

顧天擎邁了兩個大步，就在他面前坐了下來。

「來的時間剛好，茶也好了，喝喝看，我泡的茶和你們的茶有什麼區別。」雷諾親自給他斟了一杯茶。

顧天擎默默端起面前的茶杯，淺嘗而後品評：「雷先生的茶道十分精進，回味無窮。」

「是嗎，可我總是覺得無論我怎麼泡，都好像少了那麼點意思。」

顧天擎盯着雷諾，絲毫也不敢大意，和雷諾的對話看似輕鬆，可是要小心每一步裏面都帶着陷阱，一不不留神，會把自己也陷了進去。

見顧天擎不說話，雷諾反而先笑了起來：「顧先生，你看起來很緊張。」

「面對雷先生，緊張是必然的。」

「是嗎？」雷諾看起來更開心了，「我有那麼可怕？」「當然，我的兒子女兒都在你的手上，你說你可不可怕？」顧天擎明明也是笑着說這些話的，可他的眼神卻充滿了仇視和侵略，這麼多年，瑾汐在這裏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從當年第一次見到那個月牙玉墜開始，顧天擎就知道她這一聲要面對諸多坎坷，所以一直傾盡全力的對她好，將她視若珍寶，可最終，還是逃不過這樣的命運

，他心中怎能不氣。

雷諾見狀，反而笑得開懷：「顧先生，現如今你可曾後悔當年的決定？」

如果當年他不退，現在的事情也不會如此被動，也不會這麼受制於人，更加不會要看他人臉色連自己的兒女都保護不了。

雷諾這樣問，分明是有嘲諷之意在裏面，他想要看到顧天擎後悔不跌的樣子，可是顧天擎卻說：「不曾。」

雷諾看着他，眉毛微挑，覺得他說了假話：「事到如今，何必再強撐呢，這麼說也不會改變什麼，還不如誠實一點。」

「我知道你想聽什麼答案，不過很抱歉，要讓你失望了，我從不曾後悔自己當初的決定。」顧天擎的聲音擲地有聲，看着他的眼神更是堅決果斷，沒有絲毫遲疑。

「是嗎，那真是可惜了。」

「可惜？其實你是想聽到後悔的答案吧。」「我只是替你感到惋惜而已，我的現在，就是過去你的曾經，如果你當年不退，現在也不會坐在我對面了，不是嗎？請喝茶，」雷諾又替他斟了一杯茶，言談間，倒是真的

聽出了幾分遺憾。

可是顧天擎卻只是冷笑了一下：「如果沒有的退讓，哪來你的今天。」是他的退讓，成全了他今天的所有，顧天擎犀利的目光緊盯着他。

「這麼說來，我還要謝謝你了。」

「無需感謝，但是你也要記住，即便是當年我退了，今天的我，也不是一無所有，所以你最好把我的兒子女兒放了，你想要什麼，都沖着我來就行，我白帝國奉陪到底。」

「就憑現在的白帝國？你不覺得是以卵擊石？」

「誰是卵誰是石，沒有試過你怎麼知道呢。」顧天擎絲毫也不畏懼。

「呵，這麼說來，我也只有拭目以待了？」

「雷諾！」顧天擎都難免動了氣，「我只想要回自己的兒子女兒，你不要欺人太甚！」

「如果我說不呢。」雷諾似笑非笑，看起來那麼欠揍。

不過顧天擎也不是二十幾歲那麼容易衝動的矛頭小夥子了，很快冷靜下來：「瑾汐和懷瑜未曾得罪你吧，你想要的，也只有從我的身上得到，只要我有的，我都不在乎。」

「不在乎？哪怕是你的命？」雷諾目光驟然所縮緊，像一條咄咄逼人的毒蛇，那麼具有侵略性。

「你想要我的命？」顧天擎聞言，反而一點也不驚訝，「只要你放了他們三人，我這條命就可以是你的。」

「你還真是不在乎啊。」「我不是不在乎，我只是更在乎我的孩子，他們沒有錯，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把目光落在他們身上，但這是我作為父親的責任，我有責任保護他們周全，所以希望你高抬貴手

，放了他們，你關了瑾汐這麼多年，無論如何，也應該夠了。」

雷諾的手上突然多了一把槍，快速轉了兩圈后，槍口對着自己，扳機對着顧天擎，卻是把手槍遞給了他，意思不言而喻。

顧天擎看着那把手槍，非常平靜，沒多久，就接了過來：「我希望你說話算話，能把我的兒子女兒和另外一個女孩一起放了，他們都是無辜的。」

雷諾做了個請便的動作，顧天擎握著那手槍的手，沉穩有力，看着雷諾，動作絲毫沒有拖泥帶水，就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然後閉上眼睛，毫不遲疑的扣動扳機。

那一瞬間，顧天擎並沒有想很多，只想如果他的命可以換回一雙兒女的命，那麼就是值得的。

可是扳機扣下去了，預想中的響聲卻沒有傳來，這把槍裏面，並沒有子彈。

他猛然睜開眼，看着對面的男人，他依舊慢條斯理的在喝茶，似乎外界的一切都影響不了他。

顧天擎知道，對面這個男人的城府，比起自己，有過之而無不及。都說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一個時代，會有一個時代的掌控者和霸主，他們的時代隨着白莫離的離去便開始緩緩落幕了，他不曾後悔，是因為他至少獲得了

那麼平靜的生活，家庭幸福美滿，可是這個世界，從來沒有停止過腥風血雨，時代的更替，必然需要累累白骨做鋪墊，雷諾開創了屬於他的時代，毋庸置疑。

可是現在，卻讓顧天擎受制於人，顧天擎放下槍，看着雷諾：「叫了，我遵守承諾了，希望你也能遵守承諾。」「我知道，可之前說的是用你的命換他們三個人的命，我覺得這買賣不值當，不過你的勇氣也讓我佩服，這樣吧，一命換一命，我給你個選擇，三個人，你可以選擇一個帶

走。」

手心手背都是肉，更何況是三個人，他卻只能帶走一個。

「雷諾，你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進入這裏以後，我可曾為難你了，現在還讓你帶走一個，你你不覺得我給了你天大的面子嗎，怎麼還覺得我欺人太甚了。」顧天擎的雙手緊握成拳，陷入了無比艱難的決定中，他那麼想要見瑾汐，這麼多年了，他想知道她究竟過得好不好，可是聽說懷瑜傷得很重，生命危在旦夕，他也無法坐

視不管。

最重要的是蘇心鈺是因為他們牽扯進來的，他們是無辜的，蘇皓風和葉佳傾都在等著女兒回去，如同他們期盼瑾汐回家一樣。

哪一個，他都不願意捨棄。「顧先生，你還有十秒鐘的時間考慮，如果真的那麼難以選擇，就讓他們都留下好了，我一點也不介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