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8章 柔軟的心

還好髮膠進入眼睛的時間不長，檢查過後發現對眼角膜和視網膜都沒有大的損傷，只不過眼睛又紅又腫，暫時是不能使用眼睛了，醫生給她上了葯，又纏了紗布，讓她這幾天好好休息，不要用眼，並且要留院觀察幾天。

夏如藍嘟噥了一下嘴巴：「這群混蛋小子，下次別讓我再遇到，不然要他們好看！」

「下次再遇到，你還不放機靈點？」顧懷瑜對着夏如藍搖了搖頭，這女人也真夠沒腦子的，就算對方拳腳功夫再不怎麼樣，但是人多，她一個女孩子，肯定是要吃虧的。

「機靈啊，行，我知道了，下次我再群里放一瓶防狼噴霧，噴死他們！」

「……」顧懷瑜見她一直拿着那個包，乾脆一把拿了過來，打開，看到裏面的錢以後，又丟還給了她，「就為了這麼幾個錢？值得你那麼拚命？」

「你怎麼能這麼說呢，那是對你來說，裏面的錢壓根看不上眼，可是對很多人來說，那是他們每天生活的所需，這個世界，有陽光就有陰暗，有你這樣的富人，自然也有那樣的窮人，算了，和你說了你也不會明白，總之今天謝謝你了，回頭我請你吃飯。」

夏如藍一邊說，一邊手上動作也沒停，摸了摸自己的錢包，發現沒有帶，就對顧懷瑜說：「你身上有多少現金，借我。」

「幹嘛。」

「借我。」

「沒多少了，給你付了醫藥費就剩下這些了。」

顧懷瑜拿出錢，夏如藍伸手摸了摸，點頭：「這些正好。」她將錢塞入老太太的錢包里。

顧懷瑜挑了挑眉：「沒想到你還會做好事。」

「切，你不懂，懶得和你解釋。」

顧懷瑜還想說什麼，夏如藍的病房門突然被推開了，周卓一臉緊張的衝過來：「如藍，你沒事吧，我接到電話就立刻趕過來了，你要不要緊。」

「我沒事我沒事，你別那麼緊張，都是一點小傷而已，不礙事的。」

「小傷？眼睛的事情，可不是小事，萬一看不見了怎麼辦。」從他一出現，注意力就都放在夏如藍身上，好像壓根沒注意到旁邊還站着個顧懷瑜似得。

顧懷瑜呵笑了一聲，對夏如藍說：「我先走了。」

「哎，等等，可不可以麻煩你，幫我把這個東西送回去。」她告訴了他地址。

顧懷瑜原本是非常不屑的，不過看夏如藍那矇著眼睛的樣子，還是接了過來。

夏如藍鬆了口氣：「多謝你，慢走啊。」

顧懷瑜離開了醫院，驅車前往夏如藍說的地方。

他對這裏其實並不算很陌生，但是夏如藍說的這個地方，明明就應該在附近的，他愣是找了好久才找到，主要就是因為這個地方實在是太特別了。

他這才理解了夏如藍所說的，這個世界有陽光就會有陰暗。

沒想到陽光底下，竟然還有這樣的地方。

這是一間地下室。

裏面很是陰暗，終年不見陽光，門上掛着一塊幾乎看不清字跡的牌子，他抬手敲了敲門，裏面傳來一個老嫗的聲音。

門打開了，滿是皺紋的老太太站在裏面看着門外衣冠楚楚的顧懷瑜，很是驚訝：「先生，您找誰？」

老太太聲音很低，佝僂著腰，看起來身體很不好，說的是磕磕絆絆的英文，顯然是很不習慣的，顧懷瑜拿出錢包，用中文說：「這是你的嗎？」

「啊——」老太太頓時激動的換成了中文，「是我的是我的，我以為被偷了再也找不回了呢，你是中國人嗎？小夥子！」

「是的。」顧懷瑜點頭，看了眼她的住處，「你一個人住？你來這裏多久了？」

「不，我不是一個人住，我還有個小孫子，不過現在他去附近的學校讀書了，不在家，我來這裏也有三四年了，不過我年紀大了，學不會這裏的話，他們說的我聽不懂，我說的他們也聽不懂，還好遇到了如藍，給我找了這麼個地方，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那你的兒子呢，為什麼只有你和你孫子在這裏。」

「我原本有個兒子，可是他幾年前就交通意外去世了，我兒媳婦就丟下我們走了，我年紀這麼大了，也幹不了活，只能靠着我兒子留下的那點賠償金過日子，希望能把我孫子養大。」老太太說的頓時心酸不已。

「那你為什麼不回去。」

「我孫子是在這裏出生的，回去讀書要辦很多手續，很麻煩的，我們在國內也沒什麼親人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這裏是如藍幫着我們解決的，其實我也很想回去。」

人老了，肯定想落葉歸根，回到國內，至少是她熟悉的人，熟悉的語言，還能找個說話人，不會像在這裏一樣，過得那些凄苦。

只是一個老太太帶着個小孫子，想要回去辦好一切，確實是不容易的。

「而且我回去了，我就再也見不到我兒子了。」

顧懷瑜蹙眉，見老太太的雙手和身體都在顫抖，是他勾引了老人傷心的回憶：「對不起，讓您傷心了。」

「沒關係，謝謝你啊，小夥子，不過你怎麼知道這是我的錢包。還特意麻煩你給我送回來，一定耽誤你時間了吧。」

「是夏如藍讓我送回來的。」顧懷瑜也不居功，「錢包是她給你追回來的。」

「原來你認識如藍，是她的朋友啊，那她人呢。」

「額，她有點事情，去忙了。」

「好，幫我謝謝她，也謝謝你啊小夥子，我也沒什麼可以送你的。」

「不用，我先走了。」

顧懷瑜沒有久留，便離開了。

老太太關上門，打開自己的錢包，看到裏面放着的錢，愣了一下，急忙用手背抹了把眼淚。

車子開出去的時候，路過夏如藍經營的那家拳館，顧懷瑜下車走進去，發現這裏和之前來的時候氣氛很不一樣了，三三兩兩，壓根沒什麼人。

他蹙眉，攔住一個保安問：「這裏怎麼這麼冷清了？」

保安上下打量他，眼神充滿戒備：「你是什麼人啊。」

「我是問你這裏怎麼回事，之前我來這裏打拳不是挺熱鬧的嘛。」

「哦，原來是打拳的啊，不過現在沒人擺擂了，所以人少了。」

「為什麼。」

「你到底是什麼人啊，別瞎打聽那麼多，你要是想打拳你來擺擂啊。」

顧懷瑜離開了拳館，他知道夏如藍的這家拳館出現了經營困難，但是沒想到現在這麼困難，然而他的腦子裏閃過的卻是夏如藍那倔強的面容，以及那一次他送她回去的時候站在門口迎接她的那一張張老弱婦孺的臉，還有今天這個老太太顫抖的身體……

————

翌日。

顧懷瑜去醫院看夏如藍，就聽到她吵著和醫生護士說要出院。

護士勸了好久，她還是很堅持。

顧懷瑜上前，拉開她纏着醫生的手。

「夏如藍，你在幹什麼呢。」

「顧懷瑜，你來了正好，快點幫我和醫生說說，我要出院。」

醫生說NO，顧懷瑜拽著夏如藍回病房：「鬧什麼鬧，聽醫生的話沒錯。」

「可是我都沒事了。」

「沒事？你確定？」

「哎，你懂什麼呀，知不知道這裏住一天要不少錢的，我回去修養也可以的嘛。」

原來是因為錢。

「要錢不要命。」

「你又來了，我們這些窮人的痛苦你是不會明白的，和你說了也不懂，反正我今天一定要出院。」

「然後再住進來？花更多的錢？」

「烏鴉嘴！你這一大早的來，是為了故意氣我的嗎？如果是，那你可以走了，我謝謝你的好意。」夏如藍負氣別過頭。

「真心好心沒好報，本來我想和你談談那個孫婆婆的事情，既然你不想說，那我先走了。」

「哎，等等，你說什麼？孫婆婆的事情？你想談什麼？你有辦法幫他們？」

顧懷瑜看夏如藍抓着他的袖子，無聲的翻了個白眼：「別人的事情你倒是積極。」

「少廢話，你快點說，你想怎麼談。」

顧懷瑜抽回自己袖子：「你覺得他們適合留在這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