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完) 含笑離世

番外(完) 含笑離世

蘇微和沙飛揚對視了一眼,沙飛揚開口道著:「他二人不想有人叨擾。」

「我回過紹興茶山去查過未曾有阿姐姐夫的下落,我只想着最後送阿姐姐夫一程罷了,必定不會叨擾也不會告知旁人的。」

沙飛揚道著:「十三年前是來過,後頭都未曾見過他二人了,只是來讓我夫君與咸兒改了姓,用帶了不少漠茶與茶壺過來,後頭也皆未見過他等了。」

「是嗎?」佘錦又瞧向蘇微問著,「您與我阿姐是龍鳳胎?難道連您都不知曉阿姐的下落?」

蘇微點了點頭道著:「其實尋到也不過是白骨兩副,何必要去尋?他二人來時也已不信奉鬼神了,想要做自在的神仙眷侶,你如若去尋叨擾了他們兩個也不好。」

佘錦嘆氣道著:「師太,長公主與駙馬也是這般勸說我的,可我只想確認她可還活着?」

蘇微眼皮輕抖道著:「當年聽說這二人要去揚州,你可去揚州尋尋這二人,看來這颱風今夜裏是難消了,三位如若不嫌棄可在府中歇息一番。」

「不叨擾了,銘園離此處不遠。」佘錦道著。

顧尋荇卻說着:「那好,我等就在此處打擾了。」

佘錦納悶,小皇后可不要犯了糊塗,真與蘇咸是表兄妹的關係她如若心儀他也是冒天下之大不韙了,更何況她與蘇咸並非表兄妹而是堂兄妹吶。

到了屋中,佘錦待着蘇咸走後問著顧尋荇道著:「小皇后,你可不要動些不該動的心思啊,這蘇咸是你的堂兄並非真表兄吶!」

「我曉得,姨母你想想雖長安中人都曉得我爹娘凶多吉少了,可都不敢說是白骨兩副,可今日大慈山上的凈慧師太說是白骨兩副,這蘇微亦說是白骨兩副。

這沙飛揚與蘇微本該是已死之人了,連姨父都不曉得這二人活着,為何這二人在此地?

你想想當時我娘病入膏肓怎會去深山之中呢?再說這浙江是丘陵地哪裏有什麼深山,這大慈山已是算高的了,遂我猜想當時應當爹娘是在此處隱居的。」顧尋荇道著自個兒心中的疑點。

佘錦聽着道:「當真?可方才蘇微也說了去揚州……」

「幌子罷了。」南翼道著,「當時顧劍就是從揚州到的北漠,揚州那處陛下尋了多久了,紹興又尋了多久?唯獨此地可不敢來尋。」

「為何不敢?」佘錦問著。

南翼解著疑惑道著:「這頂上可是凈慧師太,太上皇與端陽王在陛下又怎敢在此地造次?」

佘錦細細一想也覺得是此理,「可這沙飛揚與蘇微不願說明阿姐與姐夫的下落,我該如何尋才好。」

「美人計!」顧尋荇眨了下眼睛道著。

「小皇后,你可不能夠造次吶,他是你堂兄,堂兄!」佘錦快要鬱悶了,不知養在深宮的皇后竟是如此地大膽,與她年輕時都有的一拼。

「讓研妹來便可,這研妹可與蘇咸無關係,且我堂兄一表人才翩翩佳公子如若真能成了好事豈不是你二人的福氣?」

南研是佘錦與南翼的長女。

南翼連道著:「皇后可別說笑,與沙飛揚做親家我可沒有這個福氣,十多年過去了,上回我出使北漠之時還聽得沙飛揚女魔頭般的傳說呢。」

顧尋荇笑了一聲說着:「那隻得我用苦肉計去了。」

「何苦肉計?」

「蘇微恨蘇珍川,我便去說景陽與蘇珍川苛待於我,這蘇微與蘇咸定會將我藏起來,等著。」

「你這般敗壞陛下與西梁王的名聲真的好嗎?」南翼問著,這個小皇后比他年輕時還要不修邊幅。

顧尋荇嘴角笑意隱下道著:「他二人該的。」

特別是那景陽,怎好不顧她的意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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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午間風雨將停,蘇微是不想要南翼一行人在此多停留的,畢竟這顧尋荇的身份不低。

可還未開口讓他等人離去,這顧尋荇便找上了她一番哭訴宮中日子難過,求他看在血緣親情是她親大伯的份上救她一回。

蘇微與沙飛揚不願,可耐不住蘇咸良心好。

「爹爹,娘親,尋荇是我的堂妹既有血緣在,不如就救她一番,那姑姑所在的地方不如就讓她住着吧?」

「胡鬧,她是皇后千金之軀,我等留她會引來災禍的。」

「那地方是姑父與姑姑設計了機關打造的,陛下必定尋不到此地方來。」蘇咸道著,「堂妹我是必定要救的,如若姑姑在天之靈曉得女兒受人欺辱也是不願的。」

「罷了罷了,你年紀大了自己做主吧。」沙飛揚多有一些無奈。

蘇鹹得了應允之後,便帶着顧尋荇進了院子裏的一處假山內,往下走着樓梯按下機關,石門洞開后,顧尋荇見得是另一片天地,此處也是大慈山的一處山頭,遠眺過去還可見得西湖水波瀲灧。

一處小石屋極為精簡,有個籬笆種的並非是菜而是茶,廊檐上擺着兩把小竹椅還有一個棋盤,上頭的棋子未見勝負,進了屋裏頭光線有些黯淡,裏邊有着幾張手稿,還有男子女子的畫像。

顧尋荇瞧著暗嘆著這二人的容貌是極美的,手稿寫的多是些事,還有茶樹的長到何時了的筆記。

床頭還有幾顆骰子,此處就未曾沾染灰塵,好似男女主人去外勞作會歸來一般。

可她曉得不會歸來了,因外邊的棋子好些都已裂了,這畫中的墨已幹了。

「十多年前,姑姑姑父便是在此處而離世的,那時姑姑都未曾落下最後一顆棋子,姑姑死後我爹娘勸姑父節哀好生珍重,可等第二日爹娘再過來時姑父與姑姑十指相扣地一道躺在床上了,二人唇邊皆是含笑離世的。」蘇鹹淡淡地說着。

顧尋荇喉嚨有些酸澀,落了淚說道:「都說我娘無子女年紀輕輕便去了是命不好,其實她有一男子願捨棄天下陪着她不是孤單懷着對世道的怨恨而去,而是與心愛之人看清了世道一道離去,是好命的,她二人葬於何處?」

「二人身份不同,如若皇室中人曉得必定要風光大葬的,可她二人不喜就分離也不喜日後有盜墓地來損了清幽,便葬於這茶樹底下了,也沒立碑,清明忌日之時我與爹娘會過來瞧瞧擦擦灰,方前幾日擦過一回,你可住下。」蘇咸道著。

顧尋荇看了一眼此處的光景說着:「擇一地與心愛之人賞著美景而亡,真好,我原先怨過這二人為何要躲起來,可現在覺得如果不躲起來是沒有這般清幽的。」

「當時姑姑已是沒有多少的力氣了的,為了陪姑父而撐著到此地來是能多活些時候,她二人身份不同在外邊怎可能清凈的下來。」

暗中跟着顧尋荇與蘇咸而來的南翼與佘錦從石門內出來,進了小屋內,佘錦撥弄著古琴的琴弦道著:「相公,我好像看到了阿姐在此地與姐夫過的很開心,阿姐以往從沒有笑的如同畫中這般開心過。」

蘇咸也不意外佘錦與南翼兩人而來,道著:「是吶,姑姑也說此處是她最安樂之地了。」

佘錦說着:「阿姐定會怪我來尋她,尋荇,走吧,別再打擾阿姐與姐夫清凈了。」

顧尋荇點了點頭,「大印左相爺與一壺茶坊的坊主葬在此地怕是無人敢信得的,如此他們是可得安寧了,你二人走吧,我就在此地隱居一段日子,等到皇后失蹤之事風平浪靜了,我再出去。」

「你敢!」一道威嚴之聲自石門內傳來。

顧尋荇渾身一凜地下跪落淚道著:「爹娘,你們去的如此早,都無人來給尋荇做主,有人罵爹爹你是亂臣賊子,娘親你是名妓,你們二人泉下有知一定要替尋荇做主吶。」

佘錦:……

南翼:……

小皇后這轉變是否也太快了些,不過二人見到景陽之後連連下跪道著:「臣等見過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景陽說着:「此處倒是一個好地方,既然他二人想要一個清幽便不許有人來此地打擾了,顧尋荇,回宮去。」

「我不回,我要請爹娘給我做主。」顧尋荇沒想到景陽會那麼快地尋過來。

「你要是不回,你親爹娘與南翼夫婦,你大伯夫婦皆得死,包庇窩藏北漠兩個餘孽沙飛揚和万俟微是何等重罪?」

南翼連聲道著:「此事可是顧延所為,與我等無干吶。」

「那就掘墳鞭屍。」景陽故意嚇唬著顧尋荇。

「景陽!這顧延可是你的親堂兄,他將皇位拱手讓與你,還有我娘將三億兩銀子都給了你,你卻要將他們二人鞭屍你簡直就是大逆不道!」

佘錦嚇得連着捂著顧尋荇得嘴說着:「陛下,俗話說得好子不教父之過,您就看在尋荇年幼無父無母的份上饒了她這回吧。」

大逆不道,連端陽王都未必敢罵陛下大逆不道呢!

景陽瞪着顧尋荇道著:「如若乖乖地隨朕回宮,這墳朕非但不掘還可下一道旨意大慈山此處不許動土,如若你不尊旨意你就等著……」

佘錦連讓顧尋荇點頭道著:「陛下,尋荇曉得了。」

顧尋荇無奈只能應着:「回宮便回宮,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只不過你如若敢動我一根汗毛,我亦不懼你。」

她如今有了銀子,還有白鳳閣的手鐲在,這手鐲可是能立皇帝的,雖對他還有怨恨,可方才聽到蘇咸所說顧延夫婦去世時的場景,她想到的也只有景陽一人。

他親自尋來應當是心底里也有她的地位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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