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男人也有不得不跪的時候

72、男人也有不得不跪的時候

怨鳶樓。

燕離辦完事後,早早回來,拿乾淨的布擦拭過身體,給傷口重新敷上金瘡葯,這才坐下來歇著。

這次京兆尹事件,費了他很多精力,他需要充分的休息,所以沒有入定。

呆坐許久,一時竟覺百無聊賴,便拿起翻看着。

明天就是十月十八,完成課業后,當天下午就要去尚書台報名參加內院考核。

考核分兩個階段,第一個就是文試。讀書習字,是每個修行者都必須做的事。因為讀不懂文章,就無從領悟法門經義,所謂修行,就是一個笑話了。

文試的考核水準相比科考較低,畢竟修行者並非只是為了拿筆做文章,很多人囫圇吞棗讀個大概,也就不再鑽研,哪能寫出驚世醒文?

文試的成績分優秀、普通、劣等。優秀得五個學點,但很困難。要想評得優秀,寫出來的文章至少要有前朝舉子的水準。

而且,考題並非只有做文章,還會從古賢經著里抽選段落,要求考生深度剖析;當然,由於修行者並不等同讀書人,考慮到這一點,古賢經著的選擇範圍就不大。

其中,靈帝所著的是每屆必抽的考題。所以,要想考入內院,是必讀的經典。

燕離正讀間,忽然心裏一動,就聽到門被一腳踹開,夜風簇擁著一個苗條倩影大步進來,少女身上獨有的體香,便先教人醉了一回,再看那宜嗔宜喜的嬌美臉龐,不由神魂皆醉。

燕離放下書冊,似笑非笑道:「難道你娘沒教過你,這個時辰絕不能闖到男人的房間里?」

來人自然是唐桑花。

「燕離!」她先是滿臉沉鬱,然後「嗚嗚」的一聲,換上一張哭喪的臉,快步走過去,攥著燕離的衣服搖啊晃啊,直把燕離給扯得頭暈目眩。

身上多處傷口本還未結痂,被這一搖,血跡隱隱滲出。

燕離疼得臉色蒼白,連忙抓住她的手,「喂喂,我那岳丈岳母不是活得好好的?你哭喪什麼?」

唐桑花一怔,旋即俏臉一紅,羞惱地推開他,「說什麼啊你這個混蛋!」

被她用力一推,燕離險些沒摔倒在地,疼得他齜牙咧嘴,冷氣直抽,「我說你這臭婆娘能不能輕點,謀殺親夫啊?」

「沒疼死你,算便宜你啦。」唐桑花白了他一眼,嬌聲道,「連這點疼都忍不了,真是個沒用的男人。我唐桑花的夫君,哪有那麼好當的。」

美人就算是翻白眼,也有萬種風情。

燕離的眼睛,習慣性落在她那波瀾起伏的地方,「只怕娶你的人,倒霉一百年都不夠。」

唐桑花媚眼如絲,「就算倒霉千年,也有大把男人排隊娶我,像你這樣的無名小卒是不用想了,連那些人最差一個的手指頭都比不上。」

燕離笑眯眯道:「那你還主動送上門來?莫非已愛我愛得無法自拔?」

「啊!」唐桑花這才想起來這裏的目的,嬌媚的臉頓時泫然欲泣,「燕離,我的錢,我的錢全沒了。」

她小聲啜泣著,湊近了燕離,撒嬌似的撲入他懷中,「都怪你都怪你,害人家以為你死了,萬念俱灰之下,才把錢都拿去救濟別人……你要是不賠我,我就跟你沒完!」

溫香軟玉在懷,尤其唐桑花這樣的尤物,是個男人都承受不了,任她予取予求了。

送到嘴裏的肉,哪有放過的道理。

燕離一隻手不客氣地在她身上遊走,另一隻手則按住她偷偷摸到懷裏的柔荑,「賠賠賠,等小爺發財了,多少都賠。」

「男人果然都是色狼!」唐桑花見無法得逞,輕輕一掙,便逃了開去。

燕離遺憾道:「差點就摸到了。」

唐桑花笑嘻嘻道:「色狼,等你哪天真的發財了,我就讓你摸一下。」

「不用等哪天,今天就可以。」燕離色眯眯地盯着她傲人雙峰。

「人家才不信。」

燕離道:「你以為我沒把握會跟張志雄決鬥么?既然我有把握,自然會買自己贏,所以我把身上所有錢都投進去了。」

唐桑花美眸一亮,道:「咦,我差點忘記,我也投注了,你在哪個賭坊?」

「大德。」燕離道。

唐桑花心情大好,道:「人家也在大德賭坊,投了一萬兩,走走走,去領錢,我請你吃大餐。」

兩人一時把投注的事忘記了,這時想起來,不由欣喜萬分,便結伴前往大德賭坊。

這大德賭坊開在永安苑教義坊,距歸義坊不遠,兩人來到時,只見門口聚滿了人,正在議論紛紛,更有幾個賭客滿臉怒容,正在叫罵着什麼。

燕離的目光越過人群,只見大德賭坊的門緊閉着,心裏隱約猜到什麼。

他當即向一個賭客詢問。

那賭客原本臉色難看,頗是不耐煩,但見燕離不像個好惹的,便應了他道,「昨天演武台不是進行了一場決鬥?大德賭坊開了個大盤,把其餘幾家大賭坊的盤給收了。誰知道連海錢莊開出的賠率跟大德正好相反,許多收到風聲的人,就跑到大德來押……」

後面的事,不用說也猜到了。

大德賭坊的老闆因為賠不出賭資,索性把錢一卷,逃了個無影無蹤。也就是說,他們的錢,都打水漂了。

唐桑花聽到這裏,險些暈倒在地。

兩人心情抑鬱,無言對視。

燕離滿臉遺憾,看着唐桑花的傲人雙峰,道:「本來我和它應該有一場甜蜜約會的……」

唐桑花心情更差,寒霜滿面,「敢騙老娘的錢,看我不剝了他的皮!」

燕離嘆了口氣,道:「你要去哪裏找他?他既然要逃,怎麼可能讓你輕易找到。」

唐桑花貝齒微咬,氣惱半晌,突然心裏一動,美眸閃動着狡黠的光,「走,陪我去喝酒!」

燕離眼睛一亮,笑眯眯道:「好,不醉不歸。」

兩人當即來到有間酒肆,讓燕朝陽把酒都搬出來,各懷心思的兩人,各自約定不得使用內力逼酒。

誰知雙方都沒料到,對方竟也是海量。本來有間酒肆的酒就以烈聞名,一大壇下肚,居然都沒倒下。

二人各懷心思,燕離提議道:「這裏酒太少,難分勝負,不夠痛快,換個地方繼續?」

唐桑花欣然同意。

就這樣換了一家酒肆。推杯換盞,觥籌交錯。直喝到二更天,才勾肩搭背回了怨鳶樓。兩個醉鬼,都想把對方灌醉,沒想到一起醉了。

醉了就算了,哪知二人酒品奇差,發酒瘋把怨鳶樓大鬧了一通。直到三更天,勃然大怒的展沐憤而出手,擊暈兩人,這場鬧劇才算罷休。

一夜無話。

時光如水,人是流沙,被動前行或駐足,只有偶爾狂風暴雨,才隨之翩翩起舞。

人這一生,盲從的時候多,這是無論任何人,都無法擺脫的劣根性,但只要狂風暴雨的時候,沒有放棄掙扎,縱然一生黯淡,又算得了什麼。

時節徹底入秋,晨風已自清涼中帶了些微的凜冽,直入人心。

燕離是被風吹醒的。

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熟悉的擺設,讓他稍感安心。只是,為什麼自己會睡在地上?

但緊跟着頭疼欲裂,噁心反胃,讓他無法思考。過了會兒,習慣了難受后,才敢繼續回想。可是,記憶一片空白。

記得昨晚跟唐桑花換了一家酒肆,然後就一直喝一直喝……

然後……後面的事情,已經記不起來了。

他不由暗自苦笑。喝到中途,大概兩人都忘了本來目的,已經屬於較勁不服輸。

掙扎著起來,倒了一杯水喝過,視線逐漸清晰

環視一眼,唐桑花不在這裏,暖陽透過樹蔭,從窗門外灑落進來,一片的斑斕。

燕離走到窗門口,沐浴著暖陽,頓時舒服了許多。

過了會兒,他來到大堂,見大堂十分冷清,沒有平常熱鬧,櫃枱里沒有人,只有一個夥計在灑掃。

他也沒有多想,便招呼道:「夥計,給我來一桶熱水和一份早點。」

那夥計看到他,臉色頓時變得十分精彩,道:「客,客官,您怎麼才起?」

燕離蹙眉道:「有什麼問題?」

夥計想到昨晚的事,嚇得臉都變了,期期艾艾道:「沒,沒,小的這就去準備。」

直覺告訴燕離,他似乎忽略了什麼,不由喊道:「等一下。」

夥計臉色發白,道:「客官,還有什麼吩咐?」

燕離眉頭皺了皺,怎麼也想不到,只好道:「算了,你去吧。」

回房檢查了一下傷口,幸好沒有惡化。就著熱水擦洗過後,換了一身乾爽衣物,吃過早點,施施然往書院方向而去。

來到書院入口,燕離四面打量,發現四周竟沒有一個學生,不由想道:難道我來早了?

他抬頭看了一眼天空,臉色忽然微變,腳步匆忙起來。

原來,他遲到了。書院規定,上課遲到的扣兩個學點,學點為負的,趕出書院。

匆忙來到甲字院,只聽到裏面傳來一個非常悅耳的聲音。

「你們這些蠢貨給我記着,修行者必不可少的是真名,但真名不是只有好處,它存在反噬的可能,要是被真名反噬,就會變成怪物——外面那個遲到的雜碎,還不快滾進來?」

燕離走進學舍,忽然整個人呆住。

那是怎麼樣的一個可人兒,好似得到了所有天神的眷顧,把她雕琢得如此扣人心弦。

那絕世身姿映照在瞳孔里,只一眼,便覺難以言述的芬芳,貫穿了靈魂,直達彼岸。

她的冷淡,透著一種高高在上的凜然,不用故作姿態,就足夠讓人自卑得恨不得鑽入地底。

她淡淡掃了一眼燕離,道:「給我跪下。」

就在眾人以為燕離肯定不會屈服,對於即將發生的好戲感到期待時。

燕離卻真的跪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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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劍傾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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