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困奮

在裝好補丁時，蘇飛燕就趕緊利用檢察官系統帶着蘭瀟瀟回到雲端仙境這邊了。BOSS和傳染源的問題剛剛解決，他可不想再碰上蒼龍公會的玩家，然後被他們圍在洞穴裏麵包餃子圍殺……他覺得這個立刻傳送雲海之上的功能真是不錯，別的不說，起碼遇到情況不對的時候能多一種跑路的手段。

「哎呀，1250那不負責任的傢伙。」蘭瀟瀟摸著自己的肚子抱怨道：「都是因為做他的破任務，害得我們忙了一下午，我肚子都餓了，又沒錢買東西吃，都賴他！」

「我現在也覺得那傢伙挺靠譜的……」蘇飛燕趕緊點頭附和，反正現在1250不在，自己怎麼腹誹他也聽不見：「別的不說，我這老人進了商會，連最基本的培訓都有就給我塞了倆任務！自己則溜之大吉，問個話都有人回。」

「尊敬的見習檢察官1077您好，本系統可以解答您的疑惑——在您當前許可權許可的範圍內。」檢察官系統的聲音沒有預兆的響起，把蘇飛燕給嚇了一跳。

「對，他走之前確實說過有不懂的可以問系統。」蘇飛燕撓了撓頭：「但我覺得我現在想知道的問題，以這系統的智商無法理解啊……」

「請見習檢察官1077放心，根據本系統檢測，你的當前智商為114，而本系統在當前許可權下的人工智能測試值則有150，完全足以理解你目前階段提出的任何問題。」

這倒是把蘇飛燕給嚇了一跳，然後想想好像也沒什麼問題——在伊瓦利斯，連NPC都能理解他的大部分對話，這檢察官系統的智能總不能比一般NPC還要低吧？——可是在這之前，這檢察官系統給他的印象一直是古板機械的，就像一個簡單的計算器一樣，他輸入1+1，系統輸出一個2，僅此而已的智能。

「以我現在的許可權，能問的問題有什麼？」蘇飛燕想了想，其實這也不賴，畢竟有些問題對着1250那張陽光明媚的臉他還真問不出來，但對着一個系統，他卻可以無所顧慮的暢所欲言：因為和系統根本就沒什麼好客氣的嘛！

「你有權知道你許可權內的所有問題！」檢察官系統這樣回答他。

「那行，我想想……果然我還是最不想知道希爾芙蕾雅商會是什麼，了解一下我所服務的組織應該不過分吧？」蘇飛燕試探著問道。

「這個問題在許可權範圍內，本系統可以解答。」系統的回答讓他安下心來，仔細聆聽：「希爾芙蕾雅商會是個由珀爾安人組件的跨宇宙商會，內圍成員的總數在七百人左右，全部都是珀爾安人。外圍成員的數量不計其數，檢察官便是其中最常見的外圍成員，數量在兩千左右。」

「兩千？」蘇飛燕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媽蛋，1250那坑爹的告訴我在我之前只有77位檢察官陣亡，他難道沒有騙我？」

「本宇宙所屬的片區在商會內編號為03，片區內的伊瓦利斯檢察官確實陣亡了77位。」系統很快幫1250洗脫了嫌疑。

蘇飛燕撓了撓頭，這才想起了這個多宇宙的設定：「好吧……那你們既然是商會，就應該有個盈利目標吧，我看伊瓦利斯從以前到現在就沒開放過充值功能，你們到底圖個啥？」

這也是蘇飛燕一直以來十分不理解的一點，單機遊戲可以通過買斷制使遊戲廠商獲得利潤，聯網遊戲則可以通過遊戲時長、收費道具以及各種裝扮、廣告、買斷制、月卡制等手段從玩家手中獲取利潤。而伊瓦利斯則不然：除了HPM購買需要一筆錢以外，遊戲本身完全是免費的。

不過蘇飛燕昨晚查了查，HPM上面目前也就只有伊瓦利斯一款遊戲，買這遊戲設備就相當於買了伊瓦利斯了……

「希爾芙蕾雅商會需要的並非是紙質貨幣，而是生命結構與非生命結構活動時所產生的精神力量。」頓了頓，系統的聲音繼續道：「如果要舉個例子的話，就像地球上的電視廣告：花費錢財投放，只為了讓更多人看到，併購買他們的產品。商會所做的同樣如此，之所以花費如此大的力氣跨宇宙投放遊戲，目的也是收集玩家在遊戲中悲傷、快樂、痛苦、興奮等精神力量。這在商會眼中同樣是一筆資源，而且是稀有資源。」

蘇飛燕點了點頭，精神力量資源什麼的，他只要當做平行世界的高科技燃料就行。反正他們需求的東西就是水晶礦等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東西，甚至遊戲地方連生命都可以拿來當做一種資源，這樣一想其實精神資源還挺好理解的。

至於資源的用途，他沒打算深入探究。反正他也不是珀爾安人，知道用途又能如何？

蘇飛燕站得有些累了，找了朵柔軟的雲靠着背，席地而坐。蘭瀟瀟因為聽不到系統的聲音，看着他一個人自言自語又覺得無聊，蹦蹦跳跳跑到雲海之上不知道哪裏去玩了。反正女神經真實的性子就是這樣，一刻也閑不住。

「那……既然你們有辦法將伺服器架到死人的地方去，那你們有沒有辦法再把死人給復活了呢？」蘇飛燕舔了舔嘴唇，問了一個他最想知道的問題。要知道，蘇飛燕現在之所以這麼心甘情願幫1250幹活，那完全是為了陪伴在蘭瀟瀟身邊。以及蘭父之前也曾說過，蘭瀟瀟要回來並非完全不可能的事，他心中始終對復活蘭瀟瀟抱有一線希望。

「……很抱歉，您沒有足夠的許可權。」檢察官系統的回復讓他鬆了口氣，沒有許可權，意思就是有辦法，但是他現在許可權不夠，沒辦法知道。蘇飛燕心中很快燃起一團熊熊燃燒的希望之火：只要有辦法，哪怕再難完成，哪怕要歷盡千難萬險，他也在所不惜。

「我一定要將你帶回來，哪怕用盡一切辦法和手段，哪怕我會失去什麼重要的東西，也絕對要讓你回到這個世界！」他看着不遠處餓得開始啃雲的蘭瀟瀟，恨不能立刻跑過去揪著1250的領子問他辦法。

很多年後，蘇飛燕將自己這時發下的誓言告訴了她，她聽后淡淡問了一句：「為什麼這麼執著？」

「因為這個世界很溫暖，又有光啊。」他如是笑着回答。

……

蘇飛燕下線了，不是因為疲倦，而是因為他的父母這時候即將下班回家。他要在父母回來之前收起遊戲設備，準備好一桌子吃剩的晚餐，再跑到二樓的書房挑兩本書放在桌上，並在旁邊列一張時間安排表，以顯示自己並沒有一整天沉溺於網游，讓蘇母和蘇父放心，這樣他才能繼續每個白天逍遙自在的和蘭瀟瀟在線上玩耍。

他可不敢忘記，自己和老媽已經約定三章，並且他只是個普通的高二學生這一事實。這個寒假過完，他就搖身一變是個高三的學生了，到時候老媽肯定會壓着他每天做山一樣高海一樣深的試卷與習題，老師會天天在他們耳邊咆哮高考倒計時XXX天，一年倒計時，半年倒計時，百日誓師，一個月倒計時……時間會無情的追逐他，鞭策他，直到那場決定命運的考試落下帷幕，他才能重獲新生。

在這之前，蘭瀟瀟該怎麼辦？1250那邊該怎麼解釋？蘭父那邊又該怎麼說？蘇飛燕不知道，當海量的作業壓過來，一套接着一套的習題等着他去做，他還能有時間上線么？檢察官的工作，無人照看的蘭瀟瀟，蘭父的囑託……無數看得見或看不見的未來，猶如瀕危一樣警鈴大作。

他翻閱着手裏厚厚的書本，不經意間看到一句話。他輕輕讀了出來。

「縱使困頓難行，亦當砥礪奮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