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六百九十五章 兩和尚

第兩千六百九十五章 兩和尚

不到一刻的腳力,陸塵一行人便到了山腳下,路並不好走,山下的路灌木縱橫,陸塵一行人為了不引起注意,刻意不去飛行。

「這就是墜魔嶺。」

靠近墜魔嶺陸塵才知道這裏地勢兇險,一條天然形成不足腳掌寬的路道蜿蜒盤旋在這座大山,這是唯一的道路。

山上到處都是斷崖,稍有不慎便跌落山下,普通人根本無法上來,對於陸塵等修行之人來說,即使不慎跌落,也照樣能飛上來。

一行人附着山體前行,浩浩蕩蕩三十人足足走了一刻才終於到了半山腰,一座破舊小廟出現在了他們眼前。

這座普通的小廟裏面供著的不知道是哪位菩薩,那雕像做工粗糙又常年被雨水洗刷,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模樣了。

廟內除了那雕刻的石像,還有一張爛桌子和一張爛椅子,椅子下發出雷鳴般低沉的聲響。

陸塵等人湊近一看,原來是一個人。

「師兄,你看他們都是直接飛上來的,我們這麼做是不是太謹慎了……」一名弟子小聲說道。

「閉嘴,這叫修身養性,多學學。」

李巍立馬回應。

陸塵在這廟中轉了一圈,看了看地上躺着的人。

此人衣衫襤褸,挺著肥大的肚子,脖子上掛着一串佛珠,手上卻是拿了個酒壺,喝得酩酊大醉,以至於來人都不知道。

陸塵將手擋在了地上這人的額前,遮住了照射的下來的陽光,說道:「前輩,別睡了,天狗食日了。」

只見這胖子騰的一下彈了起來,嘴裏嘟囔著:「日食了,你別去了,別去了……」嘴裏說的全是別去了。

李巍被那胖子的反應驚了一跳,疑惑說道:「咋怎麼這麼怕天狗食日,也太封建了吧。

早有大能出來闢謠,說天狗食日不過只是月亮擋住了太陽,這和尚怕是在山上從未下過山,消息閉塞成這樣。」

陸塵搖了頭:「不,早些時候,天狗食日往往會伴隨着一些不好的事情發生,這個確有其事。」

陸塵推了推還在愣神的胖和尚,輕聲問道:「前輩可是這山中廟宇的僧人。」

被陸塵這麼一推,胖和尚回過了神,這才注意到他這小小的廟宇內竟然來了這麼多人,他頓時換上了一副笑臉:「貧僧即是這小廟住持兼方丈,各位施主不要客氣,隨便坐。」

他熱情招待,卻忽略了他這殘破的廟內只有一把椅子,要坐就只能坐地上了。

陸塵也不管那麼多,將椅子推給了李巍,自己盤腿就直接坐在了地上。

「這是我廟獨有的月下紅,各位不妨都嘗一嘗。」

小廟偏僻簡陋,看的出來平日根本沒有香客來此供奉,這胖和尚難得見到這麼多人,不由打心底高興。

也不知他從哪弄來了一副茶具,將煮好的沸水倒在碗中,然後從他緊貼著一身肥肉的袈裟內取了一撮茶葉,乾巴巴的,看不出是什麼茶。

他分的很均勻,每一個杯子中都只有一片茶葉,只見乾癟的茶葉入水便化為一抹月牙狀的猩紅在水中沉浮,頓時,整個小廟都瀰漫出一股淡淡清香。

「這是十月花,醒神丹的一味普通副葯。」

陸塵端起茶杯,細細聞着,說道:「我還是頭一次見人將這十月花入茶的,不過看來確實有些意外之喜。」

陸塵正要飲下,李巍將他攔住,他沒有說話,卻神色有些不自然似乎是不太相信這個胖和尚,陸塵擺了擺手:「沒事,這十月花有提神醒腦功效,對人無礙。」

「施主好眼力,山上匱乏,沒有好東西招待你們。」

老和尚端起茶杯一飲而盡,喝完還嘖的一聲,讓人看着還以為他在喝酒。

李巍等人不願意碰那茶杯,百無聊賴,在一旁打起坐來,稍作休息。

陸塵一邊品著茶一邊閑聊問道:「這墜魔嶺的寺廟可只有大師一人?」

胖和尚笑了笑,又倒了一杯茶,茶入腹中,胖和尚長吁一口濁氣,道:「以前倒是有幾個徒弟,不過大部分都下山去了,現在只有宗器那聰慧孩子願意陪我在這山上吃苦了。」

說到這裏,胖和尚笑臉一變,嗤笑了一聲:「呵,墜魔嶺,誰才是魔呢?」

當年墜魔嶺一事,瘋劍道人遭遇暗魔坑算,不見得是他不敵暗魔,暗魔雖說強大無匹,可瘋劍道人出世便震驚天下,死在他手上的暗魔不計其數,曾經出入魔洞三進三出。

「此話怎講?」

陸塵來了興趣。

瘋劍早年只是一介布衣書生,執意練一把鈍劍,周圍的人都覺得他瘋了,可是到了中年他突然崛起,出手既是巔峰,當場斬了一隻暗魔首領,聲名大噪,算是大器晚成,只是還未來得急承受這名譽便死在了暗魔手上。

說來也奇怪,墜魔嶺所處的地理位置雖然荒僻,卻終歸還是人類的地盤,當年瘋劍道人劍意磅礴欲飛仙,又在自己的地盤,占足了天時地利沒有道理還死在惡魔手上,這恐怕另有隱情。

「此地原本不叫墜魔嶺,而是叫誅天峰,因此山外形像是一把斬天神劍而擬名。」

胖和尚往爐子添了一把柴火,徐徐說道:「後來因為瘋劍道人死在了這裏才改名為墜魔嶺。」

胖和尚悲情流露,這些年他一直呆在山上,不知道多少年沒有下上了,平日裏能說的上話的也只有他的小徒弟了。

「你們來這裏是為了他的傳承吧?」

胖和尚往火爐再添一把柴火,不急不緩的問道。

陸塵與李巍相視一眼,點了點頭,他看的出來胖和尚沒有惡意,不打算遮掩,否則還反而讓人覺得刻意。

「大師剛才所說誰才是魔,有什麼別的意思?」

李巍問道。

「那暗魔的樣子施主可見過了,是不是與人長得有些相似,只是寢陋了點還多出了一對大翅,不人不鬼的樣子。」

胖和尚問道,陸塵點頭,只是他並沒有注意到胖和尚為什麼知道山下暗魔出世了。

胖和尚笑道:「魔長著一副魔的外表,做着魔應該做的事,無可厚非,卻有些人長著人的外表卻幹了魔乾的事情。

人性本惡啊,所以我半路出家是為了抑制我心中的魔,不讓它在心中紮根滋生。」

胖和尚捨不得一頭爹娘生的頭髮,選擇了代發修行,也沒有去名正言順的佛寺,倒是躲進了這深山上修行。

陸塵沉默,是啊,人畢竟是人,躲不過七情六慾,跳不脫六道輪迴,即使是修了道也是有着原有的劣根性,自古聖人又有幾個?

「當年暗魔還未崛起,曾有一人挑戰各大宗門,屢戰屢敗,那人名為朱狂刀,只是刀起便入癲狂,他的每一刀都用盡全力,殺雞用牛刀,這樣的刀法在那些大人物眼中,尤為可笑。」

李巍說道:「後來他遇到了還未成名的瘋劍道人,兩人相約諸天峰一戰,那一戰結果如何,沒有人知道,只是後來那朱狂刀便一刀入了神,連敗各大門派教院,就連老一輩的天火學院的老院長都出了手也沒有將其拿下,朱狂刀煊赫一時。」

陸塵在一旁聽得津津有味,李巍肯定來了這裏偷偷補了課,但不知道李巍何出此言,不過那朱狂刀能以一己之力攪的南域勢力雞飛狗跳,是個為數不多的狠人。

胖和尚神色不變,笑道:「你說的那人貧僧沒有見過。

好了,施主來此也並非來此與我閑聊的,只需交點香火錢,你們便可上山了,這是山上的規矩,貧僧叫我那徒弟送你一程,他知道在哪。」

這是要下逐客令了。

陸塵詫異,他看的出來這胖和尚跟李巍口中的狂刀可能存在某種關聯,否則他不會這麼無緣無故的下逐客令。

這胖和尚雖然看着面善,可怎麼做着山匪之事,難不成還來一句「此山是我開,留下買路財?」

等俗套話語。

胖和尚也沒要別的,就要了點普通人用的錢,李巍倒是帶了挺多,覺著留着也無用,索性就全部給了。

見李巍如此闊綽,胖和尚笑逐顏開,竟直接對着山頂吼了出來:「宗器!下山吃飯了。」

聲音悠長,貫穿山林,不等多時,便從山上下來一個半人高的小和尚,小和尚腦袋很圓,一雙銅鈴大眼炯炯有神,身上背着一個葯簍子和一根比他還高的鐵棍,鐵棍兩頭包裹着一層厚厚的辱布。

給過錢之後,胖和尚笑臉盈盈的囑咐小和尚帶着陸塵等人上了山。

小和尚一臉不高興:「飯還沒吃就要上山啊?」

名為宗器的小和尚見到廟裏來了這麼多人,也沒有多問,只是有些不高興師父騙了他,不過還是老老實實的聽了他師父的話,帶着陸塵上了山。

山上地勢崎嶇,此時已經臨近傍晚,野獸長鳴於耳。

小和尚領着陸塵等人走在山間小路,道路很小,是小和尚自己一人開闢出來的路。

李巍聽着山上野獸的吠叫,不由笑道:「你叫宗器?

這山上的凶獸出入頻繁,你一個小和尚經常呆在山上不怕被吃了?」

宗器搖了搖頭,銅鈴大的眼睛閃過一絲不屑,指了指他身後的棒子:「我有這個,現在它們都不敢過來找我的麻煩了。」

陸塵看到他身後漆黑鐵棍,上面裹了一層厚厚的辱布,不知道是幹嘛用的,問道:「宗器,你這鐵棍為什麼包裹一層布?」

宗器回道:「佛門不讓殺生,只是那野獸乖張,每次路過都要撲咬我,以前用的木棍都被打斷了好幾根,現在換了鐵棍,它們就不敢來了。」

小和尚平平淡淡,身上總有一股處事不驚的感覺,唯一讓他情緒波動的是他那不靠譜的師父經常騙他。

李巍聽着有趣,倒想逗逗小和尚,問道:「既然佛門不主張殺生,你卻又換了鐵棍,裹着一層布就能擋得住鐵根本質的殺意么,要是你萬一失手殺了怎麼辦?」

小和尚考慮了一下,說道:「師傅說的最多的不是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他教我最多是只需管住自己的魔,這樣就算外界如何渾濁,自己也不會墮落。

要真失手錯殺,那我師父可高興了,他做菜真的很好吃。」

李巍:「嗯?

?」

陸塵:「……」陸塵無語了,你確定你兩師徒算的上是佛門弟子?

還做菜很好吃,這是什麼話?

看來平日裏沒少大魚大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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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師劍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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