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你就這麼不顧一切？
顧恩恩是在馮雅茹一臉震驚下離開的。
她很簡單，屬於她的人，屬於她的情，她會爭，會搶，但既然，她已經決定放棄，那麼，她就定然不會傻兮兮的做了別人的炮仗。
季非凡，季非離，馮雅茹，蘇沫，且不論這個循環是死是活，容不容得下第五個人，她卻不希望自己插足其中，成為那可悲的算計者。
一路上，小李幾度想要開口，最終卻還是忍了下來。顧恩恩雖然有些心不在焉的，卻也把他的神情看進了眼中幾分，放在了心上。
「你有什麼話就說吧，支支吾吾可不是軍人的性格。」
小李抿了抿唇，帶着思慮許久的感慨，「顧小姐，我跟在參謀長身邊算起來也有三年了，他做事向來雷厲風行，做什麼都好像有使不完的勁兒，帶着兄弟們衝鋒陷陣也都不遑多讓。我從沒見過他這麼愁眉不展的樣子，即便是平日裏最容易解決的事，也好似要耗盡他所有的力氣。這段時間，他過得很不好。」
顧恩恩依舊維持着那副若即若離的表情淺淺聽着，似乎這話在她心中拂過，便也是輕輕淺淺的，着落了多少痕迹，小李分辨不清。
頓了半晌，顧恩恩依舊錶情如故，小李便繼續說道，「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是，顧小姐，容我說一句，這世上的事都是同一個道理，一個巴掌拍不響。」
「你的意思我明白。」
小李並不是第一個勸她的人，但其中的原委並不是誰都能體會理解的。季非凡和她如果說是一面鏡子，如果破了，即便勉強修復，也還是會留下碎裂的痕迹的。
「參謀長對你的情我雖然不能百分百的體會，但也看得清楚，他是真心誠意想要和顧小姐你過一輩子的，如果可以，請你給參謀長一個機會。」同時，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
那樣一個高大上的男子，就這樣被兒女私情擊垮，甚至不惜請假躲避情傷，小李真的為季非凡感到可惜。
「機會……」顧恩恩呢喃著這兩個字，那輕輕淺淺的痕迹似乎突然墜了千金的力道，直壓得她喘不上來氣。
*
「砰……」
玻璃杯在這聲清脆的墜地聲中碎成一片片，原本圓潤圓滿的手捧杯砸在地上，一片一片的隨着貼在地面的最深弧度搖曳著，晃蕩著，掙扎著，凌厲著，尖銳著，不安著。
「怎麼會這樣？」床邊，蘇沫的眉頭緊鎖，眸子裏的不可思議泛著深沉，乍一看，兩汪委屈顯而易見。
季非凡蹙著眉，心裏煩躁的厲害，他看着蘇沫，眼中的審視和懷疑毫不掩飾。
緋聞！
因為蘇沫，他現在成了她的緋聞男友，緊接着，他的身份很快就會被扒出來，而顧恩恩也會知道他其實尚在S市，更讓他難以啟齒的事他竟和蘇沫發生了關係，他真的不知道還有什麼借口將兩個人分道揚鑣的事再繼續推脫下去……
背叛！
赤果果的背叛！
他都難以原諒自己，更何況是她……
他的表情深深的此中了蘇沫的淚點，女子柔美明亮的水蒙蒙大眼睛瞬間匯聚成兩行清淚淌下，「季非凡，你是在懷疑我嗎？」
她的聲音哽咽，帶着些許破碎。
他審視逼人的眼光依舊毫不遮掩，張口便是心煩意亂的反問，「難道不應該嗎？！」
他本以為她不會糾纏於他，可如今這種種跡象讓他不得不懷疑她的動機。
這是身為參謀長的敏銳直覺。
「你看清楚，這張照片根本不是昨天的！」蘇沫吸了吸鼻子，眼淚止不住的滾下，「那天，發生了那樣的事，一切都那麼突然，事情發生在電石火花之間，我害怕的要死，連遮掩都唯恐不及，又怎麼可能還有心思安排別人偷拍？！季非凡，雖然我很難過，但我從來都沒想過要介入別人的感情！請你不要在那件事之後再說出這些侮辱我的話，我只是個小女人，我有我的尊嚴！」
她聲嘶力竭，窮盡了全身的力氣來控訴。
季非凡的心情本就糟糕，如今見她哭哭啼啼的控訴，心裏更是煩悶。
仔細想想，或許確實是他多疑了，那一日是他傷害了她，她身上的淤青，腿上的渾濁，他都抵賴不得。只是，如今一切全都被曝光，他一時難以接受，所以才會懷疑她。
他指骨分明的手指按在眉心輕輕揉了揉，「對不起。」
一場醉酒，她也是受害者。
「嗚嗚。」蘇沫淺淺的抽泣著，形態嬌弱。
「這件事我會儘快解決的。」他留下一句話，便打算出門。
只是，那扇精緻厚重的門被拉開的瞬間，季非凡的身子頓然僵住了。
站在門外的女人無比熟悉，她穿着白色的長裙，墨色齊腰髮絲高挽，額前垂著幾縷碎發，將她白凈清秀的面孔襯得越發動人。
季非凡就這樣目光深深的看着多日未見的顧恩恩，眼睛驟然有些發澀，他的雙手情不自禁的抬起，想要去觸一觸面前的女子。
多日來，深深的戀，痴痴的盼，苦苦的等，每一分每一刻都那般難熬，膽看到她的這一刻，一切的一切全都似煙消雲散，所有的心思都在訴說着，即便痛苦，也是值得。
「果然是你。」
季非凡的手掌尚未抬起，顧恩恩失望的語調便砸在了季非凡苦思念想的心上。
他無力的垂下手臂，臉上的愛戀和想念在一瞬間風走雲散，那飄渺的似乎來自地平線的聲音悶悶響起，硬生生的憋出一句，「找我有什麼事。」
有什麼事？
顧恩恩險些就這麼冷笑出聲，她努力抬着頭在臉上刻出驕傲的表情，「季非凡，我今天來是把五千萬還給你的！」
季非凡就這麼深深的看着她，仿若時光停駐，歲月靜止，他心裏的怨，心裏的氣無臭發泄，合成一柄柄鋒利的刀刃在他體內橫行着，待寧靜時空的碎裂，他沉如大提琴一般的聲音好似混了難以言明的雜音，「看來Gee的收益還真是不錯，我都有些後悔做這一鎚子買賣了。」
她怕他當真反悔，口氣着實着急，帶着惶恐的激將氣勢，「季非凡，你要是個男人就趕快寫離婚申請！」
「我是不是男人，你應該最清楚。」
他顧左右耳言她，甚至是激怒她，他都不想在離婚這個話題上繼續牽扯。
「季非凡，你別太過分！」顧恩恩氣他惱他，「你不也想和我離婚嗎？五千萬我已經給你準備好了，你乾乾脆脆離了婚，我們一刀兩斷，從此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這不也正好趁了你的意，可以大大方方的和別的女人糾纏不清么！」
她一語中的，帶着生猛的氣勢一刀刺中他的要害。
門口的吵鬧那般的清晰，蘇沫的眼中劃過一抹諷刺，她伸手抹掉自己臉上的淚痕，讓自己的外表看起來毫無瑕疵，打理好自己的儀容之後，她才踩着高跟鞋走到門口。
女人的高跟鞋砸在地上的聲音一聲聲傳入顧恩恩的耳中，好似踩在她的耳膜上，震得她腦袋發暈發眩。
「有什麼話進來說吧，省的被別人聽了去，說三道四。」蘇沫說着，就錯過身體僵硬的季非凡，將門口的顧恩恩拉近了屋子。
顧恩恩有些彆扭的甩掉蘇沫的手，看着面前這個比她精緻貌美，氣場強大的貌美女人，心裏依舊泛起一股難言的酸意。
「參謀長。」小李尷尬的站在門口，神情的僵硬程度不比季非凡遜色。
「沒事。」季非凡只留下一句便關上了房門。
有些事，總要面對。
「你就是顧恩恩吧。」蘇沫給顧恩恩倒了一杯白水，兌好了合適的溫度遞給她，此舉自然嫻熟，看似關切的動作落在顧恩恩眼中，卻是蘇沫向她彰顯女主人姿態的赤果果表現。
「也不知道你喜歡喝什麼，非凡這裏除了酒，也就只有這白水了。」
顧恩恩沒有接她遞來的白水，雖然心中難過，卻還是裝作鎮定的說道，「我不渴。」
被拒絕，蘇沫卻也不尷尬，她捧着手中的水杯看向走來的季非凡，聲音軟軟的，媚媚的，帶着女兒家特有的嬌憨，「非凡，你放心吧，我會和她解釋清楚的。」
季非凡沒有理她，徑直走向顧恩恩，帶着強悍的力道一把抓住她的小細胳膊，「顧恩恩，你就這麼着急的想恢復自由身？周思成就這麼讓你不顧一切？」
顧恩恩抬頭，雙目憤憤的瞪着他，「這是我們的事，不要把他扯進來！」
「那你跟我扯什麼別的女人！」季非凡抓着她胳膊的力道加重，「別跟我說什麼你和他什麼也沒有，那些渾話都他媽的騙鬼去吧！」
他雖然呆在這裏很少出門，但並不代表他對這段時間發生的事一無所知。
她出國，她從沈安安家裏搬出來，她和周四成大的火熱，他們的關係一日日劇增，這些他都知道。如今她冠冕堂皇的說他和別的女人糾纏不清，不過便是仗着持了證據才如此義正言辭罷了！
「我和他從來都沒有做你想的那些骯髒的事！」
顧恩恩難以原諒的是，時到今日，他依舊指鹿為馬，無中生有。她和周思成清清白白，愣是被他說成了不合道義立法，這頂「出-軌」的帽子她着實配帶不起。
「呵呵……骯髒……」季非凡嘲笑出聲，「是不是和我在一起，你也一直覺得骯髒。」
「你強詞奪理！」
顧恩恩吼完，她深深的吸了幾口氣，實在覺得這樣的爭吵無濟於事，所以便硬生生的壓下心裏的怒氣，皺着眉頭說道，「我今天來不是找你吵架的，既然你在S市，那就請你趕快寫好離婚申請，只要法院受理，這張支票你隨時可以兌現。」
顧恩恩說着，就打開手包，把一直放在包包里的支票拿出來遞給季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