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我們重新開始吧

兩人搖搖頭。

顧恩恩「哦」了一聲，就沒再問了。

直到她一口一口的咬着包子的時候，其中一人的手機響了。

那人從接電話的時候，神色就不太對，直到掛了電話，他的臉已經皺成了包子。

顧恩恩咬了一口手中的包子，再看看男人的臉，頓時沒了再吃下去的欲-望。她看着男人，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不是說他們執行任務的時候，是不能接電話的么，如今這通電話，估計和他的工作分不開。

「參謀長受傷了。」

顧恩恩手中的半個包子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她皺着眉頭，問道：「傷的重不重？」

雖然季非凡的人品不太好，但畢竟和顧恩恩夫妻一場，她雖然討厭季非凡，但還沒有討厭到想要他出事，想要他受傷，想要他去死的地步。

「現在在搶救。」

搶救？

這麼說，他傷的很重了？

顧恩恩想也沒想，幾乎是本能的說道：「帶我去見他。」

「是！」兩個士兵立馬對着顧恩恩行了一個軍禮，如今也顧不上男女授受不親，其中一人抱起顧恩恩，另一人開路，三人出了門，上了車，便這麼風塵僕僕的直奔醫院。

整個醫院，季非凡手術室所在的樓層全部戒嚴，每個出口進口，都有人把守着。

在樓下的時候，一個士兵為顧恩恩買了一輛輪椅，顧恩恩坐在輪椅上，心裏說不出的焦慮。

三人上了手術樓的時候，整個樓層全都空着，只有急診室的燈光問為病房中的季非凡而亮着。

「顧小姐。」小李見到顧恩恩，對她點點頭。

這麼多人，顧恩恩也只認識小李，看到他熟悉的面孔，顧恩恩頓時覺得好親切。

「他怎麼樣？」

「醫生正在搶救。」

「哦。」顧恩恩應了一聲，或許是因為擔憂，或許是因為噩夢的關係沒睡好，她滿臉疲憊，臉上盡顯憔悴。

急救室的燈依舊閃著紅色，落在顧恩恩眼中，有些刺目。

看着那刺目的紅色，她緊張的十指緊扣，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手術室內。

小李見顧恩恩神色沉重，輕嘆一聲，安慰她的同時也安慰著自己：「參謀長一定會沒事的。」

「嗯。」顧恩恩依舊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

氣氛，再次陷入了緊張的靜謐。

急救室的燈，在詭異的平靜中熄滅了。

醫護人員率先出來，緊接着，幾名護-士把躺在病床上的季非凡推了出來。

顧恩恩轉着輪椅，小李迅速快步，兩人幾乎同時動身，向著季非凡的病床走去。

他手術的麻醉還未完全散去，季非凡躺在病床上，英俊的臉上佈滿了些許憔悴。但他看到顧恩恩的時候，眼神驟的發光，看着她憔悴的小臉，他伸出左手，拍拍她緊緊抓着衣服的小手，聲音是那麼清淺：「恩恩。」

平日裏一個簡簡單單的一個動作，季非凡如今做起來，卻好似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只為給她一個安定。

「嗯。」顧恩恩點點頭，看着他憔悴的模樣，她不知道為什麼，眼圈突然變得紅紅的。

她不知道為什麼，剛剛，是那麼的緊張，直到看到他，那種緊張依舊沒有消失。

似乎，似乎真的很擔心，他就這麼離開了……

*

醫院裏，消毒水的味道總是充斥的滿滿當當，每一次呼吸，都能感覺到那種刺鼻味。

整個病房內都很是安靜，季非凡靠在床頭，手上掛着點滴，顧恩恩彆扭的坐在他的身邊，兩個人許久都沒有說話。

「你……」

「你……」

沉默了很久，兩個人突然同時開口。

「你先說。」

「你先說。」

兩個人又一次同時說話。

又沉默了一會，季非凡說道：「女士優先，恩恩，你先說。」

顧恩恩吸吸鼻子，眼睛澀澀的：「你不是很厲害么，一腳就能把人踹進醫院，現在怎麼傷成這樣？」

季非凡抓住了她話中的關鍵所在：「你給他打電話了？」

顧恩恩心裏一個警鐘，她搖搖頭，沒有沒義氣的把那兩個男人出賣了：「我們離開的時候，他跪在地上起不來，傷那麼重，他肯定會住院的啊！」

「我說過了，那是他活該。」季非凡依舊對周思成有很大的成見：「我們是夫妻，誰讓他沒臉沒皮的介入我們的婚姻，對於這種流-氓，我難道還要姑息嗎？」

「你不也和蘇沫在一起了么！」所以，你有什麼資格指責我？

季非凡緊蹙著眉頭，他深吸一口氣，深情不滅的看着她，神色溫柔，目光多情：「恩恩，我們忘了以前吧，不管是高興的，還是痛苦的，我們通通都忘了。從今以後，我們重新開始，重新來過。我向你保證，以後的每一天，我只愛你，只對你好，只和你在一起」

說完，他又加了一句，加重他的承諾：「永遠，永遠，我們都在一起。」

顧恩恩沒有吭聲。

在她天真爛漫的感情世界裏，一旦背叛，就難以修復。

他和蘇沫在一起是事實，而她也答應了和周思成在一起，這兩件事在兩個人心裏都似一根利刺狠狠扎著彼此，這樣的兩個人，難道還能心無旁騖的在一起嗎？

顧恩恩私以為，不能。

所以，在知道季非凡背叛了自己后，她就沒想過和他會有未來，會有以後。若非他苦苦相逼，步步緊逼，她如今根本不會出現在這裏，和他彼此相對。

「你先好好養傷吧。」顧恩恩沒有接茬，顧左右而言他。

季非凡心裏知道，她的心裏定然還沒有放下。

包括蘇沫，包括周思成。

他也無數次的想要時光倒流，他不會因為顧恩恩的隱瞞而和她大吵一架，甚至鬧到了離婚的地步。他也好想自己從未和蘇沫認識，從未和她發生那種事。可是，一切都發生了，再也回不去了……

就像和他顧恩恩的感情。

他的心裏深深的刺痛著，看着她，想說很多很多，最終，卻還是問道：「吃點東西吧。」

現在太過尷尬，顧恩恩也想着做些什麼不再讓彼此尷尬。所以，她點點頭，同意了。

季非凡按了叫鈴。

開門的是小李，見到他，季非凡就直接吩咐道；「拿些清單的飯菜。」

似乎知道兩人要吃東西一般，才的短短五分鐘，小李就準備了些清單的飯菜，還有香甜的白粥。

簡單的吃了一些東西，顧恩恩就借口說累了，便要回去。

季非凡卻攔住她，讓她在病房裏的另一張病床上休息。顧恩恩沒辦法，只得留了下來。

果然不出她所料，因為和他在一個屋子，她躺在床上，卻怎麼也睡不着。

她背對他側躺着，抿著嘴，呼吸淺淺，不言不語。

季非凡知道她沒睡着，卻也沒有理會，只是緩緩的闔上雙眼，很久很久之後，他才再度睜開，看着顧恩恩散在白色床單上的黑色墨發，像帶了無盡的蠱惑，他輕聲喚道：「恩恩。」

「……」她裝睡。

「恩恩。」他繼續喚她。

「……」她繼續裝睡。

「恩恩，我渴了。」

顧恩恩總算翻過身子。

「恩恩，我渴了，很渴。」他加重了語氣。

顧恩恩撇撇嘴，看着他虛弱蒼白的面孔，很是無奈，不輕不願的挪動身子，慢慢的從床上挪到輪椅上，慢悠悠推著輪椅，到了飲水機旁，給他倒上一杯溫水。然後，又沉默無語着，慢悠悠的推著輪椅回到季非凡床邊。

她一手端著玻璃水杯，直接把它遞到他的手中，自己悶聲坐在一旁，繼續不搭理他。

桌上，是她最愛吃的芒果，還有紅提。

想着剛剛的宵夜也沒吃多少，她的肚子有些空空的，所以就百無聊賴的抓起一顆大紅提，開始仔細的剝皮。

季非凡端過她遞過來的溫水，踟躕了好半晌，直到杯中的溫水轉涼，直到顧恩恩的手跟前已經堆了好些紅提果皮，他才抬手，喝下幾口。

她依舊那副冷冰冰的模樣，他心情不爽，沒有半點味道的白水到了口中也全然變成了苦澀，他看着顧恩恩依舊一個人吃着提子，絲毫沒有理會他的打算，緩緩扯了扯有稜有角的唇角。

所有人都說顧恩恩是乖乖女，溫柔嫻淑，可在他身邊，她的脾氣卻一天比一天漸長。這麼說，她的壞脾氣和倔強性子，都是他一手慣出來的？

就算失憶了，她也依舊可以隨時甩臉子給他看。

那麼，現在，他是自作自受吧？

他放下了杯子，或許是覺得困了，所以就躺下，沉沉的睡了過去。

顧恩恩看他躺下，聽着他逐漸均勻的呼吸，鬆了一口氣，放下手中的紅提，推著輪椅，便也準備去睡了。

才走到半路，就聽到房門口傳來的動靜，她停下了輪椅，轉頭向門外看去。

是醫院的小護-士，穿着護-士服，戴着護-士帽和淡藍色的醫用口罩。她的手中推著一輛銀色的鋁合金手推車，裏面放着幾樣藥水。

是到了換藥的時間了么？

雖然顧恩恩並不太想理會季非凡，但看到他沒有醒來的跡象，而他又到了換藥的時候，所以，就轉動輪椅，再次走向他。

輪椅滾在地面上，聲音並不低。咕嚕咕嚕的。

顧恩恩來到床前，見季非凡依舊熟睡着。

他眉頭輕皺，顧恩恩想，定是他身上的傷口發作了。

她看向護-士，見她正麻利的把新的藥水掛在輸液架上，要給季非凡輸液，顧恩恩就小心翼翼打斷了她的動作，問道：「他的傷口似乎很難受，能不能先給他換藥？」

護-士的身子頓了一下，然後低沉的聲音傳來：「對不起小姐，我沒有帶創傷葯，等我給先生掛了藥水后，回去取了紗布和創傷葯后再來幫先生包紮。」

顧恩恩視線頓了頓，心裏也沒來由的頓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