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8】艱難的決定

熬夜熬待到很晚，一旦睡着，顧恩恩便睡得很香甜。

夢中的美好場景讓她萬分流連，柔情、蜜意、甜蜜、幸福。

她心裏想着，如果這世上當真有個男人如此疼她愛她寵她，她便傾心相許，一生不辜負。

世界上最幸福的三件事莫過於有個人愛你，有個人陪你，有個人等你。

顧恩恩想，夢中的那個男人給了她想要的享福，如果，他不是季非凡，一切都會非常非常美好……

清晨，第一縷光線從東方升起，大自然最神奇的地方莫過於原本無色的光線竟在投射時染上了絢爛的色彩斑斕。

一束束光線調皮的穿透窗帘，將自己生機勃勃的生命力灑向安靜卧室的么一個角落。

季非凡的房間，因為這調皮的光線，顯得昏昏沉沉的。

他沒有開睡眠燈，光線透過窗帘，稀稀薄薄的在室內流轉，模模糊糊的映射出一些影像。

寬大的床上，一個男人靠在米色的歐式床頭上，一條腿曲著，一條腿隨意放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影像中，一點紅光乍現，在這樣初晨的室內，有些乍眼。

若此刻有第二個人在場，他不許仔細嗅，清淺的呼吸間便能夠嗅到屋內濃烈的煙火味。

季非凡的手指夾着香煙，神色迷茫，沒有酒，但人已迷沉，神已混沌。

他就這樣維持着一個動作，很久很久……

直到煙燒到指頭，熄滅，然後，關心的再點一根，繼續等着他燃燒。

有誰說來着，煙和酒是每個男人在鬱悶是最佳的伴侶。

此刻，無酒，煙霧繚繞。

仔細想想，自從顧恩恩醒來，他的世界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些日子，他過得無比漫長，無比折騰。

事到如今，他的執迷，他的堅持，他的一腔愛意，感覺一切都變成了一出笑話。

他深愛她，可她不愛他。

心上的傷口依舊痛徹心扉，他卻不管不顧，任由它慢慢發酵，腐爛，發臭。

或許，痛到極致，就不會再有感覺了吧。

或許，通道深處，就不會再執迷不悟了吧。

手指間，香煙已燃燒到煙蒂，乾巴巴的煙蒂任性的拒絕煙火的侵擾，將這場炙熱蔓延到握著煙蒂的指頭。

一絲灼熱從指尖蔓延到全身，灼的季非凡從沉思中清醒了過來。他抬頭，一雙如染了黑墨的深沉眸子看向窗外。

眼底，仿若包攬乾坤，兩片密密麻麻的烏雲羅布，儘管有光線漫過，也觸及不到那深沉的陰冷。

他睏倦的眨眨眼。

似乎，早晨了。

他將手中灼燒自己的煙蒂扔進煙灰缸，起身，拖着無力的身子，走向浴室。

冰冷的水從他的頭上澆下，澆掉一身煙味的同時，也撲滅了他的滿腔濃烈愛意。

冰冷從頭灌下。

季非凡的眸子越發的清冷，眼角的鋒利也越發的深刻。

「顧恩恩，我成全你。」

經過一晚上的仔細考慮，他終於做了決定。

「我要你所有的全部，如果只是一具蒼白的軀殼，那麼，我寧願不要。所以……我放手。」

從決定放手的那一刻，他的臉色便變的冷漠。面無表情的穿上軍綠色的制服，把手中握著的金色手機放在客廳的茶几上，一聲不吭，便徑直離開了房間。

上了車，他依舊撥通了小李的電話，卻已然不再是平日裏細心照顧顧恩恩的貼心囑咐。

他說：「起草離婚協議申請，我要和顧恩恩離婚。還有……我君安小區的那套房，給她。客廳茶几上，是她的手機，一會兒，你給她打電話……」

那裏，是他們的愛巢，有她和他最美好的回憶。既然他決定放手，那麼，就徹徹底底放棄吧……

吩咐完了小李，他便掛了電話，發動引擎，徹底離開了這裏。

或許，這一走，就永遠離開這裏了……

季非凡終究有所不舍。

可是，他堅定這自己的眸光，告訴自己不要去看後視鏡中去看小區的縮景。

罷了……

他加大油門，一溜煙的竄了出去。

昨晚睡得晚，加上又做了美夢，顧恩恩今天一覺便睡到了上午九點。

她坐起身子，看向窗外。

透過窗帘，可以看到窗外的太陽高高懸掛。

新的一天，早已來到。

她揉揉自己睡眼惺忪的雙眼，打了一個哈欠，思緒在慢慢迴旋中清明。

她驚叫了一聲，而後，後知後覺的捂住了嘴巴。

她睡過了！

她的SOS計劃！

掀開枕頭，找到昨晚剪好的「SOS」字母，她驚喜的挪動着疼痛無力的雙腿，竟發現雙腿在她的努力下，已經能夠小心翼翼的吃力挪動。

果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連不便的身體也跟着順暢起來。

她手腳用力，坐在輪椅上，先繼續把「SOS」的字母放在枕頭下，吞了吞唾沫，偽裝好自己臉上小小的驚喜，推動輪椅，出了卧室。

「季非凡。」她推著輪椅到了隔壁，試探的叫道。

「……」門內，沒有人應聲。

「季非凡！」她繼續叫道。

「……」

「季非凡，你到底在不在？家裏發洪水了！」

「……」

喊了三次，季非凡都沒有回答，顧恩恩大膽的猜測，他應該出門了。

為了以防萬一，她擰動他的門把手。

「咔噠」一聲，門開了。

她剛剛推開門，一股濃烈的煙味就撲鼻而來。

她被嗆了一下，用手做扇，在自己的鼻子前扇了扇。如此，屋子裏的煙味才淡了些。

季非凡是一個有潔癖的人，容不得房間里邋邋遢遢的有異味，以前，他即便抽煙，也都是站在風口出散煙。所以，顧恩恩不以為季非凡躲在自個兒卧室里抽煙。

「難道着火了？」她皺着眉頭，四下看了看。

索性，並沒有看到火苗。

她推著輪椅走進去。

他屋子的窗帘都沒有拉開，整個房間有些陰沉沉的朦朧，她來到窗戶前，兩手拽住窗帘，把窗帘拉開，又推開窗戶，感覺到屋子裏和外面的空氣流通，她才緩緩吐了一口氣。

因為窗戶大開，空氣在流動，屋子裏的煙味終於淡了一些。

「怎麼搞的。」此刻，屋內的光線敞亮，她才四下觀察著季非凡的房間。

他的房間一罐的整潔，但床頭柜上的煙灰缸卻堆滿了整整一煙灰缸的煙蒂。

「他到底抽了多少煙啊！」她有些驚訝。

這個抽煙速度，他難道一晚都沒睡，而是在抽煙？

「恩，很有可能！」顧恩恩理性的分析。

「煙筒！」她送給他一個外號，本想動手幫他收拾一下，但想到他那麼苛刻的對待自己，便冷哼一聲，轉過頭，對着輪椅把窗戶關上，把窗帘拉上。

恢復到一切后，她哼了一聲，果斷的關門離開。

「讓他熏死得了！」

小小的報復后，顧恩恩雖然有些好奇季非凡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難顫的事，但值得慶幸的是，他現在出門了！

他不在家，就意味着她有充分的自由做些什麼事！

顧恩恩再也不必壓抑，興奮的大叫一聲，笑道：「我馬上就要自由了！」

她剛說完，就聽到從茶几上傳來的一陣響動。

她愣了一下。

這聲音，怎麼這麼熟悉。

而後，鈴聲一直想着，在快結束的時候，她猛的反應過來，推著輪椅上前，心情激動的把桌子上正在顫動的手機握在手中，按下了綠色的「接聽鍵」。

「顧小姐，我是小李。」

「……」顧恩恩最不想聽到的就是他的聲音，所以，她想都沒想，直接掛斷了。

哼，每次季非凡不在，他就派小李來，，美曰其名照顧她這個不方便的人，但實則，是為了監視她。

這兩個人真是夠夠的了！

媽蛋！

對小李，顧恩恩非常非常的反感。

「嘟嘟嘟……」聽着電話里傳來的忙音，小李真真是欲哭無淚。

因為季參謀的原因，顧小姐現在連他的電話都不接了……

他到底該怎麼完成參謀長交代的任務呢？

小李決定，他還是親自去君安小區一趟吧。

顧恩恩掛了電話，有些驚喜的看着被季非凡還回來手機。

她一直想方設法問他要手機，他就是不給！難道，是昨晚她撒的那個謊，說她要用手機叫外賣，所以，季非凡大發慈悲，把手機還回來了？

「靠……」她嘟嘟嘴：「要知道，我一開始就用這個理由了，何苦搞得這麼麻煩，拖這麼長時間忍受被囚禁的日子。」

顧恩恩暗中罵自己真是太蠢了。

有了手機，她也用不着昨晚精心製作的「SOS」了，不過，未免白白製作了一場，她嘟嘟嘴，從柜子裏拿出雙面膠，把卧室中裁剪出來的『SOS』貼了上去。

不用，豈不浪費！

顧恩恩本着不浪費、不怕麻煩的原則，順順利利的把「SOS」的求救信號貼在了她卧室的玻璃上。

然後，悠哉哉的保持着美好的心情，撥通了沈安安的電話。

「喂，表姐。」

「恩恩！」沈安安和顧恩恩失聯好多天了，聽到顧恩恩的聲音，沈安安無比激動：「這段時間你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人在哪兒？」

「我被季非凡囚禁了……」那段沒有自由的生活實在太苦逼，顧恩恩決定把苦水往自己肚子裏咽。

「囚禁？」沈安安的嗓門很大。

「……具體來說，是這樣的……」顧恩恩想了想，覺得自己還是要誠實，最起碼做大就事論事。

於是，解釋道：「他帶我來了君安小區，除了進出門的自由，其他方面，每天都有很多好吃好喝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