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2】安琪，你還是人嗎？

「你女兒？呵呵，我不知道……她或許在這世上的某個角落，也或許，已經死了……你應該知道，她才剛出生，抵抗力那麼弱，誰知道會發生些什麼事，她扛不住，就掛了……」

安琪笑得很妖媚。

她的眉毛挑得高高的，縱然臉上是笑着的，但是她的眼中卻依舊那般冰冷，寒意滲人。

顧恩恩徹底被她逼瘋了。

她撲上前去，伸手拽住安琪的衣服，可勁的撕扯着她：「你怎麼能這樣做？！一直以來，我都把你當做朋友，從來都沒有虧待過你，甚至，當年，你背叛了我們的友情，搶走季非離，我也放手成全你。可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三番四次陷害我！」

她的雙眸瞪的大大的，眼中恨意滋生：「你改頭換面，那就過你的日子去，為什麼還要回來破壞我的生活……甚至，連那麼小的孩子你都不放過……安琪，你的心到底是有多狠，你的血，到底是有多冷。你知道嗎，畜牲的血都比你熱！」

顧恩恩生了很大的氣，她動作也很是粗魯，就這樣搖晃着安琪，將她身上掛着的薄薄睡意撕扯開來。安琪整個身子，全都暴露在空氣中，她的身上，都是青青紫紫的傷痕，一大片一大片的淤青印在她白皙的肌膚上，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

房間里還有季非凡這個男人，但是，安琪並沒有拽過旁邊的被子蓋在身上，遮住自己的身子。

她就這樣坦露著自己，緩緩地抬頭。看着面前雙眼紅紅、撕心裂肺的顧恩恩，

「顧恩恩，你越是這樣，我就越是恨你。你什麼都比我強，出生比我好，找的男朋友也一個個都那麼優秀。我恨你，恨極了你！我明明長得並不差，能力也不差，但是，為什麼非要被你壓着一頭！我不服氣！真的不服氣！你說我從你身邊搶走了季非離，但是，你看看，我嫁給她以後過得是什麼日子。我們已經結婚了，可他辦公室的抽屜里還留着你和她的合影。你們明明都分手了，而我才是她的老婆。他卻依舊將你和你們的記憶封存在心裏！你說，我怎麼會不恨你！」

安琪的語氣誰然咬牙切齒，但是，她的表情卻依舊那麼平靜：「我那麼拼盡一切的想要讓自己過得好，想要配得上你們，可是，我做了那麼多，到頭來換來的不過是一張離婚協議，甚至，就是你讓給我的那個男人，我的老公，將我親手推入大牢，毀掉了我的一生。」

她說着說着，臉上笑着，但是，眼睛裏卻流出了眼淚，一滴一滴的連成一串，掉了下來，將她臉上的妝容打濕。

「我費盡心機，將自己改頭換面，想要擺脫掉以前的一切。我接近季非凡，甚至設計和他在一起，讓他以為我和他上床了，但是，即便是這樣，他都不想和我在一起……顧恩恩，你們明明都離婚了，可你為什麼還要固執留在他的心裏，不肯放過你自己，也不肯放過我……顧恩恩。是你是你一點一點把我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看着這樣的我，這麼下賤，這麼卑微，你是不是很高興？」

顧恩恩猛地伸手推開她，食指她的手指有些顫抖。

「安琪，不是我不肯放過你，而是你自己從來都不想放過你自己。如果你肯安安分分的生活，你又何苦落得今天這個下場，你明明可以選擇的，但是從一開始，你就選擇一條最艱難的路。那條路上，荊棘遍佈，而你，依舊樂此不疲地走下去，憑什麼你全身受了傷，身心俱疲，卻把這樣的罪過推在我的身上。還要將報復落在我的孩子身上！」

「為什麼？」

安琪呵呵的笑出聲。

她從床上爬起來，就這樣赤-身-裸-體地面對着顧恩恩，說道：「因為我恨你！如果不是因為你，我怎麼可能連着季非離的仇都報不了。顧恩恩，我傷心，所以，也不會讓你好過。」

「安琪！你不是人！」顧恩恩大吼出聲。

「是啊，我不是人，我一直都不是……我只不過是生活在你們幸福陰影里的人，渾身背滿骯髒絕望，永遠都只能生活在你的影子裏。直到今天，你依舊可以這樣頤指氣使的罵我，而我，連還手的權利都沒有……沒錯，我是咎由自取，我活該。今天所有一切，都是我罪有應得，可是，顧恩恩，你憑什麼活得比我好！我就是要讓你和你的女兒生離！你們生活在同一個世界上，明明擁有最親密的血緣關係，卻只能永遠做陌生人，哈哈哈哈……」

她笑得很大聲，笑容里，卻帶着濃濃的悲涼。

季非凡走上前，抬腳，一腳將她踹開，將身體趔趄的幾乎摔倒在地上的顧恩恩樓在懷裏，緊緊的抱着。

他雙目寒星點點，映着讓人心悸的冷冽。

他說：「只要你告訴我，她的下落，無論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這段日子，夜不安寐的不只是有顧恩恩，他的心也被深深的刺痛著。尤其是，知道顧恩恩沒有辦法再懷孕以後，他的生命里，便只有這麼一個女兒了。不管付出什麼，只要能讓女兒回到她們身邊，他都願意去做。

名聲，地位，財富，所有所有一切，他通通都可以不要。

「什麼都肯做嗎？」安琪目光灼灼的看着季非凡，問道：「那麼，和我結婚，你也答應？」

「絕不可能！」

季非凡冷冰冰的給她四個字。

「你剛剛還說，只要讓你的女兒回到你身邊，你什麼都願意做，看來，你也不過如此。季非凡，你最愛的，還是你的愛情，你的顧恩恩，您的女兒，和她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顧恩恩窩在季非凡的懷裏，嚶嚶的哭着。

季非凡雙拳緊握，好半晌，他才放緩了緊繃的身體，說道：「我這一輩子，只愛顧恩恩一個人，你和我結了婚又能怎樣，不過是從一個墳墓爬進了另外一個墳墓，你這些年活的這麼辛苦，何苦還要逼自己受苦。為什麼不為自己想想，放過你自己，也放過我們，不好嗎？」

「你不用勸我了，人生在世，有很多自己要堅守的東西，也有很多自己要得到的東西。你會面臨很多選擇，那就要看看你到底是選你的顧恩恩，還是選你的女兒。」

季非凡沒有回答，顧恩恩卻連忙說道：「我選女兒。」

「顧恩恩！」

季非凡低吼出聲。

她甚至都沒有半點猶豫，就這麼做了決定。他在她心裏，當真就這麼不值一提么……

顧恩恩抬手，用了一些力道，將抱着她的季非凡推開。

她抬頭看着面前臉上線條緊繃的男子，俊逸的面容，目光深邃的雙眸，卓而不絕，宛若天神在世。

這個男子是她唯一一個真正愛過的人，可是，卻也是彼此傷的最深的人。

她抿了抿唇，聲音有些沙啞：「季非凡，我們如今已經走到了這一步，誰對誰錯，我已經不想計較了。現在，我只想要回我的女兒。求求你，你讓安琪把她還給我，好不好？」

季非凡垂著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他的聲線有些顫抖，聲音低沉的，低沉飄渺的仿若來自天際，風一吹，便能吹散。

「顧恩恩，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只要你肯娶她，我就能要回我的女兒。非凡，你答應她，好不好？」

顧恩恩已經無計可施了。

女兒與他，是最難以割捨的愛啊！

而她和季非凡，兩個人已經決定彼此錯過，何必在彼此糾結……

「不好！」

季非凡冷哼一聲。一字一句的說道：「我這輩子，只要你一個。不管你答不答應，會不會回到我的身邊，那個位子，都是屬於你的。顧恩恩，你真的太殘忍了，就算那個位置你有多麼不屑，但是，你也不必把別人推上位，這麼羞辱我。」

「我……」顧恩恩吹下眸子，聲音顫抖的解釋道：「我只是想要我的女兒……」

至於季非凡要娶誰，她都不管。

「她也是我的女兒，我自然會想方設法地找回她，但是，我不准你這麼推開我，用這樣的條件換她回來。」

說罷，他便跨步走到安琪身邊。

面前這個，光潔著身體的女人，凹凸有致，但看在他眼裏不過是一副可憎陰狠的皮囊。

他的視線冷冷的盯着安琪的臉，冷不丁的伸手，抓住她的胳膊，猛地一拽把她拽下床，無情的看着她摔在地上，而後，抬腳，踩在了她的臉上。

陰沉的聲音似乎從地獄里飄出來，夾雜着陰測測的冰寒，「安琪，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還是不說？」

安琪的臉被她踩的貼在地面上，聲音從他的腳底板發出來：「你別想了，我死都不會說的！」

「好！很好！」

季非凡拿出電話，撥通了他助理小李的電話，吩咐道：「去桃園賓館，把安琪的父母帶過來。」

桃園賓館？！

安琪瞪大了眼睛。

在偷走顧恩恩的女兒后，他們一家人便東躲西藏，為的就是防止季非凡找到他們。沒想到，還是被他發現了蹤跡……

「季非凡，這是我們的事，不要牽扯到我的父母！你有什麼事就沖我來，拿我父母做人質，你還是個男人嗎？」安琪大聲吼道。

「你也知道是我們之間的事，那你又如何要對一個剛出生的孩子下手！至於我是不是男人，顧恩恩知道，我用不着向你證明。現在，選擇的權利在你手上。你的父母養你一次不容易，你若想辜負他們，我也不介意。怎麼，要不要我幫你箱娘辦法，看看怎麼讓他們的日子過得精彩些？」

安琪終究還是沒有絕情到不顧自己父母的安危……

她的身體蜷縮在一起，抖了抖，而後，才緩緩地吐出三個字：「段雲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