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一舞傾城

羲月給自己放了幾天假，任自己放空一切，毫無目的的遊盪。仙比人要來的瀟灑，不用擔心放任自己之後的生計問題。甚至這都還不算放任自己，仙講究的是緣，誰知道會不會在無意中就遇見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羲月走了許久，在一個湖邊停了下來。在北方的地界走了許久，羲月還是第一次遇見一個如此清澈美麗的湖，如同一塊碧綠的翡翠一般。上面有着一群群鳥兒掠過，不時的抓起一隻小魚，讓湖面泛起點點波紋。

寧靜，安和，是此刻羲月唯一的感覺。

她踏上了湖面，緩步而行。走到湖中心的時候，她的身子沒了下去。與此同時，羲月臉上的面紗也悄然隱沒，露出一張令天地失色的容顏。

當湖水沒過胸口，羲月就停止了下沉。右手輕輕抬起，帶起一手掌的水。看着水從手掌滴落，羲月猛一抬手，將水拋入空中，變成一陣雨珠。

「呵呵，呵呵。」羲月輕輕的笑了起來，清脆甜美，宛如世間最美妙的音樂。

羲月記得自己很久沒有玩水了，大概成仙以後，就沒有玩過了。今天，她要好好放鬆一次，在這裏翻江倒海一番。

羲月如同腳踏實地一般，在湖中心玩了起來。潑水，轉圈，花樣游泳，玩的不亦樂乎，看着就像是一個天真無邪的女孩。都說每個男人的心裏都住這一個女人，如今變成女人的羲月，在這一刻，把心中屬於女人的天性釋放的淋漓盡致。

有誰曾想過，有一天可以變成中那樣美麗的女子，可以踏波而行，可以在水中起舞，讓天地都為你的容顏和舞蹈傾倒。

羲月不曾想過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變成女人，但卻幻想過有美一人，踏波而舞。那時的幻想，沒想過美人是誰，是他人還是自己。

人大概曾想過自己變成一個光芒萬丈的人，變成書中描繪的那個讓自己羨慕的人。就像看電視電影的時候，會感慨，我要是劇中那個主角就好了。不僅是女人想過自己是劇中豪氣萬丈的男主，男人有時候也會恨鐵不成鋼的想我要是女主會怎樣怎樣。

想就做，反正羲月現在就是一個女人。她是仙一舉一動都渾然天成，美不勝收。哪怕如今在湖面上的羲月，舞的並無任何規範，但依舊美不勝收。

這湖光山色，配以美人做的水上舞，美的難以言表，美的千年難遇，但此刻卻無人欣賞。

漸漸的羲月，跳的規矩了起來。動作變得柔美，大氣，彷彿集天地之靈氣，具萬物之毓秀，把女人的柔美，優雅和羲月的高貴，展現的淋漓盡致。這舞一起，彷彿有一輪圓月從羲月身後騰起，有無盡月桂花從虛空中落下。

群鳥不敢靠近，但卻依舊圍着羲月上下飛舞。湖中，一群群魚兒浮現，在湖面遊動，整齊而有規律，似在迎合羲月的舞蹈。

一人舞，群鳥相隨，萬鱗相合。這方天地，變成了羲月一個人的舞台。而此刻的羲月毫無所覺，只是沉浸在舞蹈中。越舞越傷心，而天地萬物似乎都被這舞中的悲傷所感染。群鳥落淚，宛如下起一場小魚。群魚嗚咽，似一場悲歌。

月，喜時看是美，傷時看就是悲。落花也是一樣，此刻看上去只有寂寞的飄零，而無漫天飛花的美。

羲月這一舞，舞痛了萬物，也舞痛了自己。這一舞，不是因為自己，而是因為羲和。這一舞，是曾經羲和最擅長的舞，是天帝最喜歡的舞。這一舞，是羲和的執念，為天帝，為東皇，也為過去。

一舞終，羲月的心還是很痛。

「你的痛，我懂。日後，待我回歸洪荒，你想做的一切，我都會為你達成。若是你想要要重生，我亦會幫你。我不會主動尋求死亡，若你能奪回你的身體，我也不會怨恨你。」羲月輕輕的說道。說給羲和，也說給自己。

「你為天帝，為東皇，為你的孩子，為天庭，為妖族舞，為他們傷，可卻不曾想過自己。其實，你才是最苦的，你才是失去一切的那個人。今天，就讓我為你舞一曲。「羲月說道，對着圓月虛影中的那個絕色身影。

羲月變出一條長綾繞在自己的身上，然後開始舞動起來。剛開始的無憂，到清冷，到寂寞。之後的歡喜，幸福，到最後的痛苦絕望。

羲月把羲和的一生都跳了出來，沒有指定的舞姿，全是羲月有感而發。但不可否認，這舞很美，比起之前羲和那一舞都毫不遜色。其中最美的是遇見女媧的歡喜和遇見天帝后的幸福那兩段，但是最讓人印象着迷的確是最後一段的痛苦和絕望。

縱觀羲和，雖一生榮耀，卻也只是一個可憐的女人。或許當初，她應該像女媧一樣，追求自身的強大。沒有愛過，也就不會有最後失去的傷痛。洪荒三大女神，走了三條不一樣的路，唯羲和的情路最難，最傷。

月，果然是承載感情最多的東西，就連上面誕生的最強大的先天神靈都無法摒棄。

羲月不喜歡這樣，她嚮往的是自由，是無拘無束。而感情是最能束縛人的，羲月或許喜歡，但更多的是害怕。

曾經她喜歡過芙蓉，但她沒有表明。身份懸殊固然是一道鴻溝，但更多的還是羲月害怕被感情束縛。前世的羲月也是如此，她曾經覺得，一個人的自由最是美好。被愛，或許是幸福，但也是束縛。就像曾經，胤楨對她的愛，她承受不起。

無牽無掛，隨心所欲，是這一世，羲月的追求。她不要像上一世一樣，被柴米油鹽，被七情六慾困的死死的。

「我不會變成第二個你，前世你未走完的路，我幫你走下去。「羲月說道。

羲和曾經也是想走超脫之路的，可是命運讓她遇見了天帝。女媧曾經勸過她，讓她不要沉迷於七情六慾。當時的羲和雖然是個羞澀的女兒性情，但卻很執拗。饒是女媧百般勸說，都不曾動搖過半分。

女媧以為羲和會後悔，但是當她孩子死的時候沒有後悔，當她自己快要死的時候沒有後悔，當天庭毀滅，當天帝東皇都死了，她也沒有後悔。她只是恨，自己沒有變得更強大，強大到能保護他們。

若是換成羲月，或許會後悔，因為羲和可以不攪入那場大劫的。她可以當一個旁觀者的，她可以避免一切苦難的。

都說陷入愛情的女人是沒有理智的，原來不僅是女人，女神也是這樣的。

最後，羲月輕嘆了一聲，離開了這座湖。而這聲美麗的嘆息卻永遠留在了這裏，演變成一個個美麗的傳說。甚至有人傳聞，月圓之夜可在湖中看見仙女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