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斷壁殘垣

羲月來到果林，看了好一會，目光中有眷戀和不舍。以前桃李芳菲的景色，還有現在的碩果累累，她怕是再也看不到了。

好一會，她才邁動腳步，親手將樹上所有的桃子和李子，一個個摘了下來。神奇的是，果子她摘下一個，就馬上會從她手中消失，也不知是去了哪裏。

羲月也一點不着急，自顧自的摘果子，果樹都不高，摘起來還是挺方便的，有些稍高一點的，羲月就會輕輕飄離地面摘下。

一般人摘這麼多果子，都是會十分辛苦，汗流滿面。可是羲月卻很輕鬆，身姿飄渺，就像在林間曼舞一樣。

果子，是她在這座山上唯一的財務，收拾好這些，她就回山洞的石床上繼續打坐了。羲月也不知道她為什麼要日復一日的修鍊，因為這一點效果也沒有，這麼多年的堅持，她一絲法力也沒增加。

她只是隱隱約約感覺到自己雖然法力不漲，但是對仙的理解在緩慢增加。而且每次打坐完都會神清氣爽，比單純的睡覺來的舒服。這是她最初的打坐修鍊的動力，後面大概就是習慣了吧。

第二天一早，太陽剛剛升起，羲月就下山了，離開了這個她居住了多年的地方。她其實不想離開，也可以不離開，可是當你想起自己在那塊地方做了什麼事，還是第一次的時候，怎麼住的下去呢。

再說發生過這樣的事，那裏也不會太平，就算不歷紅塵，也需要在尋一個其他地方。

好吧，這一切都是借口。真正原因，歷紅塵是一個，最大原因還是要去見識一下這個時期。好不容易從未來回到這個波瀾壯闊，好吧，是動蕩不安的時代，怎麼能不去見識一下，不去看看那十里洋場昔日的繁華。

平靜的心一旦被打破，不經歷些風浪又怎麼能再回歸平靜。而且羲月在這裏隱居的也夠久了，她的身份，她的來歷，註定不會在人間久留。這山她遲早要永別的，只是提早了而已。

羲月趁著這山上最後的力量消散前，藉助它飛到了山腳。沒什麼意義，純粹是廢物利用，不浪費，而且離開這裏，她就不能隨意施展法術了。

不是為了不顯法與人間，而是她做不到，不過慶幸的是也不是完全不能，自保還是綽綽有餘的，不然她也不會主動下山。這年頭，她這種貌美無權的女子到處走，簡直和找死差不多。

此時的羲月走在山腳下，往城鎮而去，依舊是廣袖長裙，錦緞華服，面紗遮面。走過一個小水塘的時候，羲月無意間看見了自己水中的倒影，美啊，簡直沒誰了。

不過有點不對，她想了想，搖身一變，長裙變成了這個時代的裝束，面紗也消失了，露出一張傾國傾城的絕色容顏。

這張臉無處不美，無處不精緻，簡直是造物神用最精美的白玉雕琢出的最完美的作品。那是一眼便會讓人永世沉淪的容顏，那是連時光都不忍傷害的美麗，人間絕無，天上無雙的顏色。

羲月有點不滿意，伸手往自己的臉上一抹，五官變化不大，但是那種絕世艷光被完全的遮擋住了，十二分的顏色被硬生生的削去十分，只留餘下兩分，但是依舊美的不可思議。

羲月還是不滿意，再一抹臉，顏色又淡去幾分。這下羲月終於滿意了，現在雖然容顏依舊美麗非凡，但已經是人間顏色了。羲月不得不再次感慨自己的絕色傾城，不得不給羲和一個大大的贊。

她的這幅容顏，在羲和的記憶中似乎比她自己還要美上一分。比上古第一女神，大地之母女媧娘娘也差不了多少了。只是這容顏雖能變換，但這周身風華氣度卻是怎麼也及不上女媧娘娘的。

羲月是個完美主義者，前世今生都是，但不是那種絕對的完美主義者。她的完美只要求自己，但也不會完全苛刻自己去完成，只能說會儘力。她現在打扮的像個大家小姐，所以她盡量讓自己的言行舉止變得優雅得體。

穿廣袖長裙是不優雅也會優雅，現在換一個裝束她還真不習慣。不過雖然她刻意讓自己變得得體，但是在外人看上去她真的很有氣質很得體，畢竟她有了仙身，與自然相合。

羲月走的不緊不慢，算是正常女人的步行速度，走了快一個小時依舊荒山野一片，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路了，那些人是這麼走到她的地盤的。

不過還好她體質不一般，這點路還不會讓她覺得累。許多年未下山，哪怕路邊都是荒草，她都覺得非常好看。

又過了半個小時左右，羲月遠遠的看見了一個小村子，似有炊煙升起。羲月加快腳步，一下子就到了村莊前。

可是迎接她的只是一片滾滾黑煙，滿目的斷壁殘垣，七零八落的屍體。羲月沒想到她下山看見的第一處人煙之地就是如此景象，簡直是觸目驚心。這裏充滿了怨氣，讓人感覺非常壓抑，也非常的悲傷。

憤怒和悲傷充滿了羲月的心間。可是她無能為力，她不會起死回生，更不會時光倒流之術，就算會在這個世界她也施展不出來。她看了這個場景許久，許久。心情慢慢平復，而後默默念了一段往生的道家經文，算是送這些可憐的人最後一程。

羲月在念誦的時候，周身泛起淡淡的月色仙光，一點點的暈染開來，遍及整個村莊。仙光照耀，彷彿這片天地都得到了凈化。那些原本痛苦的人，死不瞑目的人，臉上的表情開始緩和，眼睛也開始閉上了。

羲月擁有超凡的能力，於戰爭之中簡直就是最大的作弊器，真正的可以殺人於無形。

不過她不會主動參與這場戰爭。不是她狠心，也不是她無心。她已經不算是凡人了，不應該過多參與人間紛擾，尤其是這種戰爭，不然後果不可預料。不只是對她也是對人間，未知的後果才是最可怕的。

二來，這是一個民族涅磐重生的必經之路。沒有血與火的洗禮，就無法喚醒整個民族的血性，也無法剷除民族滋生的毒瘤。

現在的中華民族已經安逸太久了，根都已經開始腐爛，想要重生必須要有這把戰火。而事實也證明了，中華有能力浴火重生。

可以說這場大戰的根源在於我們自身，而不是外敵。所以羲月不會主動參與，也不會被動大幅度幫助。中華只有自己站起來，才能走的更遠。

羲月念完經文，整個村莊都得到了凈化。原本充滿蕭條，死氣，怨氣的村莊，變得寧靜祥和起來。

在四下無人的情況下，羲月不惜耗費自己不多的法力，弄出了一個大墓坑。她素手一揚，地上所有的身體都飛了起來，集中到了墓坑之中。羲月將他們都埋在了一起，她不認識他們，也不知道這個村，就簡單的立了一個碑，上面寫着：眾村民之墓。

做完這一切，羲月輕輕的說了一聲：「你們安息吧，你們的仇終究會報的，這個國家終究還是會太平的。雖然你們看不到，但是你們的子孫後人會代你們看到的。」

羲月說完，轉身就走了，沒有回頭。對這裏，她有的只是嘆息，或許還有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吧。地上那麼多青壯男子，可是村子裏卻沒有半點打鬥痕迹。

唉，羲月也不知道該如何評價或是感慨，只能說百姓何其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