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初見芳華
時間過的很快，哪怕底下的人再不願意，這場大戲還是落幕了。雖然羲月前世並不怎麼喜歡戲曲，但這一刻，她真的是希望在多聽一會，哪怕真的就一會。
柳芸在戲結束的時候說到：「沒想到這麼快就結束了，不過今天也算過癮了。羲月，天色也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羲月突然說道：「我想先去見見梅蘭芳先生，你們先回去吧。「
柳芸驚訝地問道：「你怎麼對梅先生感興趣了？梅先生可是不好見的。「
羲月說道：「他戲唱的好，我有個想法想和他交流一下。「
想法？難道羲月在戲曲上也造詣？柳芸不知道，也不打算追問，說道：「可是我們不認識梅先生，想見他不是那麼容易的，聽說梅先生很少見外客的。「她想幫羲月，可是一時之間她也沒有辦法。
許恆聽了這話就說道：「我倒是可以引薦一下。「他不怕羲月有所求，就怕她無所求。至於是為了見別人男人，呵呵，你是在懷疑我的智商嗎？不說梅蘭芳早就結婚了，這年紀也不匹配，再說他對自己可是很有信心的，也相信羲月的眼光。
羲月說道：「那就麻煩你了。「其實羲月也有很多辦法，但還是正常一點的途徑比較好。
許恆笑着說道：「不麻煩，不麻煩。」我就是想你麻煩我，最好麻煩我一輩子，許恆心想。
「你們先在這等一會，我去安排一下。」許恆說道，在這等總比待會在門外等比較好。雖然許恆可以直接帶人去，但是這樣比較失禮，他可不能給羲月留下這樣的印象。
柳芸說道：「那就麻煩你了，我和羲月在這等，要是見不到也沒關係的。」
許恆說道：「我知道了，我先去了。」
許恆走了以後，柳芸就說到：「許少爺還真是懂理解，按他的身份直接帶人過去也是沒什麼的。」
羲月有些疑惑許恆地位很高嗎，好像確實是這樣的。
柳芸見羲月有些不解，就解釋說道：「你還不知道嗎，許恆的父親是上海華人商會的會長，是租界數一數二的人物，就連美國人和日本人都要禮讓三分，說是上海的土皇帝都不為過。「
羲月說道：「商會會長有這麼高的地位嗎？「商會雖然有一定地位，但是怎麼可能和當權政府以及租界政府勢力抗衡呢。
柳芸說道：「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聽說許恆的父親許景霖不僅掌控著上海的各大碼頭，還有軍閥勢力的支持。「
原來如此，這個年頭，沒有武力，一切都是空的。但就算不知道這個許景霖涉及的是哪一方的勢力。現在上海灘被日本人攻佔，汪偽政府馬上就要入駐了，許家會不會受到衝擊。不過這些關她什麼事，人家既然現在不急，必然有保全自己的辦法。人與人之間的紛擾她都不想參與，何況是政權。
柳芸又說道：「雖然許家家世很好，但是現在租界也不太平，許家涉及政權之爭，也不知道能不能經受得住。我們女人需要不是轟轟烈烈，不過是一份平淡的生活，或許許家不是一個好選擇。」說完，柳芸又想起了顧涼，那會是一個好選擇嗎。動蕩的年代啊，什麼都變得艱難了。
羲月默然無語，她能回答什麼。回答她本來就不喜歡許恆，還是她不是女人，還是說她不喜歡平淡，喜歡顛沛流離啊。然而羲月的沉默，在柳芸看來卻是對許恆的喜歡。柳芸到也不是絕對許家不好，若是羲月喜歡許恆，她也是樂見其成的。
過了一會，許恆就回來了。他走到羲月邊上：「我已經打好招呼了，梅先生現在在卸妝，我們現在過去正好差不多。」
羲月說道：「那我們就過去吧。」
柳芸也說道：「我也過去看看，正好見見梅先生的風采。」
許恆說道：「反正都是見，我們一起。」
三人來到後台，牆上掛滿了各種道具和戲服。這個年代有一種匠人精神，那就是什麼都要做好，那些道具和戲服件件都很精美，看得出是花了功夫的。梅蘭芳先生有自己的休息室，羲月幾個人到的時候，梅先生已經梳洗結束了。
羲月見到他的時候，梅蘭芳先生剛剛洗完臉，臉上特別光滑乾淨。他穿着一雙黑色的布鞋，黑色的褲子，一件月白色的內衫，簡簡單單的這個時代的打扮。
許恆率先介紹說道：「梅先生，這就是我朋友，林小姐，和林太太。」
梅蘭芳看了一眼羲月和柳芸，羲月的美讓他驚訝。羲月完全就是從戲里走出的仙女，他扮演過無數次的仙女。人人都說他演的人傾國傾城，他是尤物，可是今天他才見識到什麼叫傾國傾城，絕世尤物。梅蘭芳說道：「林小姐，林太太，有禮了。失禮之處，還望見諒。」失禮的是他衣衫不整。
羲月倒是沒什麼，她覺得這副打扮才是戲曲家唱完后的打扮，前世的電影不都是這麼演的嗎。
柳芸帶些歉意地說道：「哪裏，是我們打擾了才對。」
梅蘭芳笑了笑說道：「幾位，請坐，這裏簡陋沒什麼好招待的，唯有一杯清茶。」
柳芸說道：「梅先生客氣，茶就很好。」
許恆大大咧咧地說道：「大家都是朋友，梅先生不需要這麼客氣。」
梅蘭芳笑了笑：「就聽許少爺的。難得今天許少爺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要事。」
許恆回答道：「我倒是沒什麼事，就算幫人引薦一下。」
羲月說道：「梅先生，是我找你。」
梅蘭芳有些詫異，眉毛略懂了動：「不知小姐找我何事。」
羲月說道：「我聽了您的戲，唱的非常好，已經有了自己的風格。我有兩齣戲，不知道梅先生願不願意看一下。」
梅蘭芳是個戲痴，哪有拒絕的道理，當下就說道：「不知道是什麼戲？」羲月年紀輕輕的，梅蘭芳不是很確信她能拿出什麼好的戲，或許是想點齣戲。但是他實在愛戲，不願意放過任何一個機會。
羲月說道：「是兩出老戲了，一是《貴妃醉酒》，還有一個是《霸王別姬》，雖然是老戲，但是我這裏的重新編排了一下，很符合您的風格，我想看看您有沒有興趣演繹和完善這兩個作品。」《貴妃醉酒》到也罷了，但是《霸王別姬》實在是出名，那一步電影成為了多少人心目中不可超越經典，那個虞姬多少人為他心碎。
梅蘭芳馬上就來了興趣，他也正好在琢磨著兩齣戲，「真的很巧，我也在重新編排這兩齣戲，可惜一直沒什麼大的突破。林小姐既然已經排好，我當然是非常感興趣的。」
「不知林小姐可是把戲本帶身上了，能不能讓我看看。」
羲月突然想起自己沒有準備這個，她也是臨時起意要來找梅蘭芳的。雖然她可以變齣戲本來，可是現在她法力消耗不說，也會太驚世駭俗了一點。
「並不曾帶在身上，我也是突發奇想的。若是先生有興趣，我下次帶來先生一觀可好。」
梅蘭芳說道：「是這樣啊。」語氣中有些失望，梅蘭芳自己也不知道，失望的是她沒有帶來，還是期望落空，人家年紀輕輕哪裏能拿的出什麼好戲本。
羲月說道：「梅先生可是失望了，認為我拿不出好的戲本。」
梅蘭芳說道：「有點，但我自己也不確定到底失望的是什麼。「
羲月問道：「那沒先生可還有興趣？」
「對於戲，我從來都是有興趣的，任何戲本都是珍貴的，都有可取之處。而且我相信林小姐拿出來的東西一定不是一般的東西。」梅蘭芳說道。
「哦，先生怎麼會這麼說剛剛不還失望嗎？」羲月說道。
梅蘭芳說道：「剛剛失望，也許是我沒能馬上看到的失望。但是林小姐給我一種看不透的感覺，很神秘，好像貴不可言，又好像遠離塵世。所以我相信能讓林小姐紆尊降貴親自來找我，那必然是好東西。」
羲月不對不感慨梅蘭芳先生的慧眼，也許扮演過太多人物，揣摩過太多心理，看什麼都通透了。若今天遇見的不是羲月，怕是一眼就被梅蘭芳先生看透了。
「先生慧眼。這確實是兩個好劇本，我不想埋沒，不，不是埋沒，是想他們提早散發出燦爛的光芒。希望經由您的雕琢，更加完美。」羲月說道。其實這兩處戲都是梅先生的作品，現在的他也早就唱過。但最終的後世流傳的版本是梅先生老年時代的作品和他弟子改變而成的，羲月想早點拿出那個作品，趁梅先生年輕唱的動，多唱唱，多完善，或許它們能更璀璨。
梅蘭芳聽見羲月的話，大為贊同，說道：「沒想到林小姐也是同道中人，確實好的作品就應該讓他早點出世，晚一分鐘都是我們這些表演者和觀眾的損失。」
許恆見他們聊的這麼開心，不由得插嘴道：「羲月，我一直以為你只是喜歡聽戲，沒想到你還會些劇本，難怪這麼有藝術氣質。」
羲月在心裏腹誹，費話，要你說，老子氣質好，老子早就知道了。
許恆接着說道：「羲月，你這麼厲害，你會不會唱，來兩句不，好想聽你唱啊，一定很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