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血脈親情

香火之路是有盡頭的，香火之力也是有極限的。雖然只要香火越多，力量就會越大，可以浩瀚的無法想像。可是誰能得天地眾生，和諸天萬界的信仰。

而且這個力量是依靠信仰的，不是神靈本身的，就像是帝王賦予臣子權利一樣，一旦帝王翻臉無情，神靈就會一無所有，甚至都不需要帝王動手，臣子就會自動死亡。

自己不能掌控的，一切都是鏡中花，水中月。所以，當初，就連最重信仰的佛教，也漸漸拋棄香火。之所以還要發展信徒，為的不是香火之力，而是天地功德，那香火只是附帶的而已。

若不是為了修行，那些佛陀會管凡人死活？所謂的救苦救難，不過是為了順應天地大勢，說是幫助人類，其實是為了自身修行。

功德可是好東西，不僅能增加修為，還能免去自身劫難。在大功德面前，就是聖人也要掂量著。當初，羲和以帝流漿惠及洪荒，是自身的善，但也未嘗沒有謀求功德護身的功利心。

別看羲和只是在月圓之時灑下帝流漿，但這是惠及眾生的舉動，是推薦洪荒演化的。雖然功德不多，但是日積月累，加上天庭的功德，羲和在洪荒中也是少有的大功德之神。這也是為什麼，在十金烏惹下那麼大的滔天之禍和天庭覆滅大劫的雙重壓力下，她還能保全性命的原因。

而這些功德，現在還在，全都轉移到了羲月身上。不過，這些功德在當初羲月重生的時候，就全部都消耗光了。功德之力也不愧是天地間最玄妙的力量，竟然能把羲月的靈魂和羲和殘破的元神重新合稱一個新的先天元神。

先天元神可不是先天生靈就有的，那必須是大造化，大氣運的生靈出身在合適的地方，完全由先天無凈無垢的智慧靈光和混沌天機形成的。先天元神乃是極端強大的存在，具體什麼用，洪荒沒人知道，不過洪荒傳言先天元神可不沾天道因果，更貼合大道法則。

不沾因果，看似強大，但其實也比較雞肋。因果，因果，有因就會有果。冥冥之中是可以不沾因果，但是像羲和，三清這樣的大神通者，也是不屑賴掉這點因果的。

何況，能夠讓他們產生因果的，也必然是不是什麼簡單的人和事。不接下這個果，就像欠錢不還，雖然他們確實有這個特權，但是這麼丟顏面的事，高位之人都不會做，何況是先天大神。

先天元神真正的好處是貼合大道法則，是大道法則，而不是天道法則。這會讓他們修鍊的更快，而且在各方面都一樣的前提下，先天元神的擁有者的力量絕對是碾壓對方的。先天元神修的是大道法則，而一般生靈哪怕是准聖，他們修的都是天道法則。起點不一樣，力量自然是不同的。

先天元神還有一個逆天之處就是，當肉身破碎，只要有足夠的靈氣就能凝結出新的神體。這個神體，可以無限接近於原來的本體。

好吧，這看着很雞肋。但事實不是，因為每一個先天而生的神，其本體都是獨一無二，強大異常的。雖然先天元神可以無視肉身差異，但總歸沒有原裝的順手。而且先天生靈的數量太少了，每一個都是厲害角色，想奪取對方的肉身太難了。最重要的是像羲和這樣的存在，除非找女媧，否則，就算是西王母，也比不上自己元神重新凝聚的仙體來的強大。

這也是為什麼，當初羲和仙體奔潰，寧可上天入地的收集材料，耗費無數光陰，最後還要熔煉自己本體，也沒有打其他先天生靈主意的原因。事實也證明，羲和沒有錯，現在的仙體確實比她原來的要強大。

當然現在的強大是在理論數據上的，羲月現在根本沒有辦法發揮仙體的能力，只能依靠它一星半點的自我守護。甚至因為沒有最後的洗鍊，仙體的承受能力很低，一旦超過這個極限，就會奔潰。

不過還好，羲月是個樂天知命的人，不會過早煩憂有的沒的，畢竟這個承受能力雖低，但至少在地球是沒有人能擁有這個力量的。就算無數枚原子彈的力量疊加在一起都不行，因為這和仙道的力量有着本質的區別，羲月可是無視絕大部分這種科技的力量。

「娘，你看，有人騎着白鹿，好漂亮的白鹿啊。」一聲女童聲響起，清脆中卻有點有氣無力。

羲月微閉着的雙眼，隨着這女童的聲音睜開。那眼睛裏，就像匯聚了萬千繁星的光芒的一樣，明亮，深邃，迷人，就像是夏日裏最璀璨的星空一樣。羲月的整個人，也因為這雙眼睛的睜開，讓周圍的凡人覺得美了不只是一星半點。

這個提升，就像是一個普通女人，突然美成九天仙女一樣。而且她的身上有一股特殊的吸引力，就像星空對於人類的吸引力一樣。

羲月睜開眼，入眼的一群難民，衣衫襤褸，面黃肌瘦，有氣無力的，看樣子是很久沒吃像樣的東西了。

說話的小女孩，稍微好一點，臉上雖然有些灰，但還算白凈。抱着她的婦女，應該是她的母親，看起來情況就要差的多，臉色枯黃，臉頰也瘦的有些凹了。她的身邊還有一個小男孩，看着和小女孩差不多大，精神也算不錯。

羲月想起一句俗語，寧要討飯娘，不要當官爹。或許用在這裏不是很恰當，但是這個母親做的還是很讓人欽佩的。

女童說話的時候，她的母親說道：「妞兒乖，不說話啊。」

她一路上小心慣了，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娘。」女童弱弱的叫了一聲。

「妹妹乖，以後哥哥也給你抓一隻這樣的鹿。」看着小女孩眼中的羨慕，小男孩安慰道。

「嗯。」小女孩經歷過苦難，並不是不懂事的人，就算沒有哥哥的安慰，她也不會怎麼樣，只是覺得白鹿實在漂亮，單純的羨慕一下而已。

這些話，羲月聽的一字不落。親情啊，這一生，應該不會有機會再次感受到了。羲月原本被那個陰陽師弄的不愉快的心情，被這一幕給溫暖到了。

這一刻，羲月腦中突然浮現了十隻小金烏和濃郁的思念之情。她的心突然痛了一下，然後蔓延到全身。那種痛，就像是無數把刀，在割羲月的肉一樣。

孩子是母親身上掉下的肉，孩子死了，羲和能不痛嗎。就算身死道消了，執念依舊還記着自己的孩子。

羲月是欣賞這種母愛，可是她很尷尬好嗎。她有沒生過孩子，何況她還是個男人，她出現母愛是什麼鬼。難道要她去母愛一下那隻剩下的小金烏？

太可怕了，她雖然繼承了羲和的一切，可是本質上來說，她不是羲和，身體都不是同一個了。小金烏雖然是羲和的孩子，但卻是純正的金烏血脈，就算羲月繼承了羲和血脈，他們也沒有血緣上的關係。

可是有什麼辦法，她終究是欠羲和的。

「以後我有能力一定回照拂小金烏的。」羲月在心裏默念這句話。等到第三遍的時候，這種心痛之感，才慢慢褪去。

這倒不是什麼隱患，羲和是真的逝去了，這是她的執念，也是曾經仙體的記憶。

就在這時，原本在路邊休息的難民們突然暴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