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假意試探
「傻瓜。」季非凡無奈的嘆嘆氣，他傾身看着她，「你那個時候身體還沒好，我怕傷了你。」
「真的？」她懷疑的看着他，神情依舊有着質疑。
為了安慰她，季非凡只得親親她嘟著的小嘴，「當然是真的，你都不知道我忍得多難過。」
從她確定懷孕到安胎，再到小產後坐月子，之後又等她身體恢復，那段日子他過得天昏地暗，真不知道是怎麼挺過來的。那種感覺，就好似在你飢餓難耐的時候一盤垂涎欲滴的紅燒肉擺在你的面前，可是你卻不能吃，他都快憋出內傷了！
「你的意思是一直以來都是我誤會了？」顧恩恩有些憋悶。
「你這小腦袋裏竟是想些什麼啊？」
「也不是我要想的。」顧恩恩很委屈，「我每天呆在家裏沒事幹，只能上上網看看八卦，看着那些女人吐槽變胖變成黃臉婆之後，自己的丈夫就不喜歡自己了，我這不是忍不住自動代入了嘛……」
季非凡伸出手指敲敲她的額頭，「以後不準胡思亂想。」
「哦。」顧恩恩小媳婦似的點點頭，轉過頭看向窗外的瞬間卻眉眼俱笑。
*
S市最讓人受不了的便是七八月份，海濱城市的夏天悶熱異常，大學四年，這時學校已經放假，顧恩恩一早便飛回了法國，而今年成了季太太的她不得不窩在空調房裏抱着一大杯雪糕看無聊的電視劇打發時間。
「凡是深愛丈夫的女子，有誰願意看着自己深愛的丈夫，與別的女人恩愛生子啊？！臣妾做不到，臣妾做不到啊！！皇上雖然以為臣妾悍妒，可是臣妾是真真正正深愛着皇上，所以臣妾才會如此啊！！皇上，臣妾做不到啊！」
電視屏幕上，那個機關算盡的皇后錯事被揭發，她面對皇上，面對那個她愛了十多年的男人，淚流滿面。撕心裂肺的吼著，叫着。顧恩恩看着這一幕，眼睛裏的淚水也跟着滾滾而下。誠然，她雖然和很多人一樣狠毒了皇后的不折手段，可也確實，皇后是最愛皇上的女人。
她看這部電視劇已經不止一次兩次了，卻很少有人知道，她看的從來都只有甄嬛回宮之後的片段，一次兩次從未生厭。她一直認為，女人不可做包子，正如她當時被季非離背叛之後，她雖然傷心難過，卻依舊頭也未回的離開了相愛了三年的男人。
今時今日，距離她小產已經將近五個月了，她的身體漸好，只是肚子卻一直沒有消息。季老爺子的失望她看在眼裏，抱歉的同時卻也無可奈何，但值得高興和慶幸的是，馮雅茹如今身懷有孕，季家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季母更是每日樂開了嘴，連看向她的眼神都變得和善了。
在季家人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馮雅茹肚子裏孩子的時候，顧恩恩難得的享受着被人忽視、自得自樂的小日子。
「砰砰……」屋外的敲門聲響起，顧恩恩扭過頭，大大咧咧的問道，「誰啊？」
「大嫂，是我。」
顧恩恩跳下沙發，拍拍自己身上吃的零嘴碎屑，起身給門外的馮雅茹開了房門。
她探出一顆髮絲凌亂的小腦袋，扯開一個客套的笑容，「有事？」
馮雅茹因為懷孕沒再工作了，如今安安心心的在季家當着她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二少奶奶，卻鮮少和顧恩恩親切熟路。所以，面對這個自發找上門的女人，顧恩恩對於她的來意有些摸不準。
「我能進去坐坐嗎？」馮雅茹穿着舒適的貼身T恤，隱約可見她微隆的腹部。
「進來吧。」顧恩恩側開身子讓馮雅茹進來，便又隨手關上了門。
馮雅茹看着電視屏幕上放映的影像，再瞥見沙發地毯上清晰可見的零食碎渣，弱弱的笑了笑，坐在了尚未被顧恩恩荼毒的沙發邊緣上。
顧恩恩看得出馮雅茹對自己邋遢的生活環境有些介意，無所謂的笑了笑，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繼續拿起還未消滅乾淨的雪糕吃了起來。
「你有什麼事嗎？」有事說事，沒事走人。
「因為懷孕我一直很少出門，在家裏難免有些發悶，最近見大嫂你也沒去上班，所以就過來找你聊聊天。」
「哦。」顧恩恩輕描淡寫的應了一聲，繼續吃着雪糕。
馮雅茹見她並不熱絡，便自發自的問道，「聽說你和非離之前就認識？」
她的一句話成功的讓顧恩恩停下了吃東西的動作，她轉過頭，看着面前這個來意不明的女人，心裏開始豎起防備。
「大嫂，你別介意，我只是隨口問問。」馮雅茹淡定從容的笑了笑，看起來溫婉大方，似乎很和善，並未帶着半點攻擊性。
顧恩恩見此人情緒未變，便點點頭，簡簡單單的應了一聲：「恩。」
「我一直想融入季家這個大家庭，可是卻好像並不是那麼容易。」馮雅茹嘆了一口氣，「或許是因為非離前妻的緣故吧，爺爺一直沒有同意我和非離舉辦婚禮。」婚禮一擱置就是半年。她明明是季家的二少奶奶，卻感覺好似沒名沒分似的。
「你別多想，我看的出來，爺爺很喜歡你的。」若是其他人也就罷了，但顧恩恩是真的不想別人誤會對她一直和善慈祥的季老爺子，「我想，爺爺可能是想着等你身子利索了，給你們辦一場浩浩蕩蕩的婚禮。」
「是嗎？」馮雅茹的表情輕描淡寫的，倒也看不出她對於婚事遲遲不操辦的具體態度。
「肯定是的。你現在懷着小孩，別多想，安心養胎吧。」
「哦。」馮雅茹似乎也只是這麼一問，情緒並沒有太大的變化。她的話題從婚禮的事情上一跳而過，便繼續著之前那個讓顧恩恩豎起心房的話題，「大嫂，聽說你和非離的前妻是同學？」
顧恩恩捕捉痕迹的撇撇嘴。
怎麼話題又回到了這裏？她有些敷衍的「嗯」了一聲，半點都沒有方才的熱情。
「大嫂，我並沒有其他意思，只是從網上看到幾句關於非離的緋聞，再加上身邊的朋友們偶爾幾句閑話家常，所以才對非離的上一段婚姻上了心。」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你和非離現在有了孩子，以後的路還很長，就不要再執著於以前的事了。」顧恩恩着實不想把美好的下午茶時間浪費在這種和她扯上關係的八卦上面。「我也只是想多了解一點。」馮雅茹的表情露出淡淡的憂傷，「很多人都覺得我和非離結婚後我很幸福，但只有我自己知道，事實上……」她吸了吸鼻子，看起來有些委屈，「非離其實一開始是迫不得已才和我結婚的。這大半年來，我一直費盡心思贏得他的心，可我總覺得和他之間有些隔閡。」
對於他人感情的事，顧恩恩不想太多的插足。她吃了一口雪糕，琢磨了一下語言，這才說道，「你們現在有了孩子，想來他一定會把所有的心思放在你和孩子身上的。」
人是感情動物，即便安琪再不好，但季非離也不可能完全忘記她，畢竟，他曾下了那麼大的決心迎娶她。
「我也希望是這樣。」馮雅茹今天打定了主意要從顧恩恩的口中套出些什麼，勢必是不會就這麼善罷甘休的，「不過，外面的風言風語那麼多，我心裏總是有疙瘩，這樣下去，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撐過這個孕期。在這個家裏，能和我說話的就只有大嫂一個人了，而且大嫂你還是安琪的同學，大嫂，求求你，你能和我大概說說當時的情況嗎？」
顧恩恩皺了皺眉頭，仔細想了想，還是說了，「其實也沒什麼，大概就是日久見真情吧……」
大學時光那些美好溫暖的畫面在顧恩恩的腦海中靜靜的浮現，而後，緩緩散開，構成一幅幅壓在記憶深處的畫面。
他說，「恩恩，你是我見過最讓人心動的女孩子。」
他說，「恩恩，等你畢業后，我們就結婚。」
他說，「恩恩，我會陪着你一起變老，看着我們的孩子孫子一天天長大成家。」
他說，「恩恩，我愛你。」
……
那個時候，她整個人都被愛情的滋潤，如沐春風，妙不可言，卻從不都不知道自己最親密的姐妹竟也將目光凝在了他的身上，甚至在她回國的時候兩人抱在一起顛-鸞-倒鳳，不知天地為何物。
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年，但仔細想起來，她還是會難受。只因兩個人都是她投入了很多感情的人，卻在同時背叛背棄了她。
顧恩恩拉回自己的思緒，揉揉自己的眼睛，聳聳肩，「他們之間具體的事情我也說不上來，大概感情就是那樣，互相看對眼了就在一起了。也是安琪不懂得珍惜，做錯了事，希望你能夠好好珍惜你現在的一切，把握好你的幸福。」
顧恩恩安慰完了馮雅茹，揉揉肚子，「對不起啊，我大概是吃多了，我去趟衛生間。」
說完，也不等馮雅茹說話，她就起身去了衛生間。
馮雅茹看着衛生間的門關上，她的眼中浮上一抹輕飄飄的諷刺。
「顧恩恩，是我戳到你的痛處了嗎？」想到那封匿名郵件，她眼中的光芒越來越盛。
她只以為住在季非離心裏的那個女人是他的前妻安琪，卻不知道，自己的大嫂竟然和自己的老公有所牽扯，甚至，他們曾在一起那麼長時間。她剛剛故意試探，看的出，在提到之前的感情糾紛，顧恩恩的情緒有所變化，看來，那份郵件所講的顧恩恩和季非離的事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