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2】醒來的幾率都沒了
「安琪……」
季非離喊了聲,看這地上那一片鮮紅的血跡,頓時慌了起來。
他撥了一通電話,將所有的事情全部推在自己身上,「對不起,都是我把你害成這個樣子。」
他此時已經後悔的腸子都清了,「如果我沒有告訴你事情的真相,你也不會如此激動,更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他抱着安琪痛哭着,「我發誓,只要你平安無事,我什麼都聽你的,我不要和你離婚,也不要和張曦結婚,就讓我們回到原點好不好?」
他此時此刻只希望安琪能夠醒來。
只要她醒來,他願意放棄一切,哪怕背景離鄉,他也心甘情願。
就算失去所有,他也不想再失去拿生命守護的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聲音突然在他的耳邊響起,「您好,請問剛剛是你打的電話嗎?」
不等季非離回答,率先有些將安琪平穩的放在了地上,責備道,「你不知道病人腦部受傷以後是不能隨意挪動病人嗎,如果發生什麼意外,你後悔都來不及。」
「我不知道。」季非離垂了視線,聲音有些沉重。
「趕緊,再不抓緊救治的話,病人就陷入危險了。」護士沖這門口喊了聲,語調隱隱的透著幾分急切。
幾個男人紛紛將安琪抬到雙杠上,隨後又將她放在急救車上,就在關門的那一刻,季非離插嘴道,「她現在有危險嗎?」
「你如果不想讓她有危險,那你就別耽誤我們治療的最佳時間。」
說完,便關門,開始了一系列的檢查。
他們想盡一切辦法幫她止了血,然後簡單的包紮了下傷口。
二十分鐘后,救護車趕到醫院,隨即又將她帶到了急診室。
室外,季非離雙手緊緊的交叉在一起,視線一直盯着那亮燈的三個字。
而他的心裏一直在默默的祈禱著。
而此時,季父和季母也陸陸續續的趕到,看着那緊張的季非離,急切的問道,「非離,你沒出什麼意外吧?」
「我沒事,就是安琪……」季非離的話截然而止下來。
季母眼尖似的瞟在了季非離的胳膊上,「你這裏怎麼會有血跡。」
季非離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手術室的大門,冷漠的回答,「是我抱安琪時不小心蹭到的。」
「活該她躺在裏面。」季母隨安琪絲毫沒有意思同情心。
季父疑惑,「你們為什麼會在一起?」
「還不是那個賤人跑回來勾引非離,如果不是他心軟又怎麼會跟她一起出去,不然也就不會受到這樣的驚嚇了。」季母自然不給季非離任何說話的機會。
季父眉間一緊,聲音有些不滿,「你不是答應我以後不再與她有任何聯繫了嗎?」
季非離毫不畏懼的提醒著,「但是您也答應我只要我拿到你們想要的東西就會成全我們。」
季母嘴角抽搐了下,伸手戳著季非離的額頭,「我怎麼會生了你這麼一個白痴,放着富家千金不要,偏偏要一個惹是生非的女人。」
季非離微微挑了眉尾,視線緩緩的落在季母的身上,「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女人,所以這一輩子我都不會負她。」
「這麼說你要反悔了?」季父眸子幽深。
「……」
季非離沉默,他不想再看着安琪承受傷害。
霎時,門被打開,他將所有的注意力重新轉移在醫生身上,起身問道,「她怎麼樣了?」
「你是她什麼人。」醫生下意識的問道。
「我是她丈夫。」
「病人腦部受到重傷,需要馬上進行開顱手術。」
而季非離的身體不由的向後退了幾步。
開顱手術?
他心裏的自責感不由的加深了幾分。
護士看着魂不守舍的季非離在一旁督促道,「麻煩簽下字。」
「不簽。」季母擋在季非離的前面,解釋道,「醫生,我們已經和她么有任何關係,所以這個字我們絕對不會簽。」
「病人性命攸關的時候你們當真不理會?」護士有些無奈的問道。
「她的死活跟我們沒有任何關係。」季母態度堅決。
護士不曾理會,只好拿着轉身回到急診室。
季非離看着護士的背影消失在他的眼前,再也忍不住癱在地上。
開顱手術。
她竟然要做開顱手術。
拉回思緒,臉上綳著一條線,質問道,「您為什麼要這樣做?」
「因為她已經跟我們季家沒有任何關係了,所以不要忘記,你現在是張曦的未婚夫。」季母看着季非離那不死心的樣子,耐心的提醒著。
「我反悔了。」
「你是想氣死我嗎?」
「我想一個人靜靜,你們先回家吧。」季非離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淡然的說着。
「跟我回家。」季母抓着季非離的手,絲毫不給他任何思考的機會。
季非離抽搐了下手,心思沉重的說着,「她是因為我受傷的,我想在這裏陪陪她。」
季母壓制着心裏的怒火,咬牙道,「這麼說你是不打算離開了?」
季非離點頭,「我要陪着她。」
「你最好別給我鬧出什麼緋聞。」
季母沒有再繼續強迫,反而丟下一句話便轉身離開。
季非離的耳邊頓時變得清凈下來。
可沒清凈幾秒,耳邊就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安琪家屬?」
「我是。」季非離的目光立馬掃在安琪的身上。
「病人現在已經進入危險期,如果再不趕緊簽字的話事情恐怕會很嚴重。」
季非離慌了,在聽到安琪進入危險期的時候徹底慌了。
護士不耐煩的問道,「簽還是不簽?」
「我簽。」季非離接過文件在上面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後說道,「你們一定要保全她。」
「我們會儘力的。」
護士拿着文件再次朝急診室走去。
***
半小時后。
急診室的燈滅了下來。
然後護士推著病床緩緩朝病房走去。
季非離沒有多問,緊緊的跟在他們的身後,剛走在病房門口卻被她們直接攔下,「病人需要休息,請不要打擾。」
季非離有些不甘心,然後看見那熟悉的面孔,又道,「可不可以讓我進去陪陪她。」
「這是重症監護室,任何人不能進去探望。」護士帶着職業性的笑容說道。
「五分鐘。」季非離乞求道。
「對不起,等轉到普通病房你再去探望。」護士搖頭,禮貌性的說着。
「那她現在情況怎麼樣?」季非離關懷的問道。
「病人求生意識很低,所以這幾天就要看她有沒有那個決心,如果意識恢復就可以醒來,如果……」
護士的話說到一半的時候卻突然停了下來。
季非離沉默了幾秒,彷彿已經做好了心裏準備,「如果醒不來,會怎麼樣?」
「她會變成植物人。」
季非離頓時屏住呼吸,心臟的某個部位就好像堵了棉花似的。
植物人——
如果她真的變成植物人,那她這輩子豈不是就毀了。
他非常後悔。
後悔自己不應該當着她的面說出事情的真相。
如果事情能夠回到原點,他絕對不會說出讓她傷心的話,更不會親眼看着她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他沒有離開,他卻一直守在病房門口等待着安琪的醒來。
而這一守,卻守了整整一個星期。
這天,走廊內不再像往常一樣那般安靜。
「季非離,你還要守這個女人到什麼時候?」
走廊內所有人全部順着聲音看去,只見一個身穿白色長裙的女人一步一步的朝他們身邊逼近。
直到走在季非離的身邊才停了下來。
啪——
一巴掌直接扇在他的臉上,傳來清脆的聲音。
「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簡直就是人不人,鬼不鬼。」季母伸手戳了下季非離的額頭,毫不顧忌的說着。
「您怎麼來了?」季非離一臉憔悴的問道。
「我不來的話,你是不是就打算在這裏一直守下去?」季母隱忍着怒火,一字一頓的從唇齒之間溢出。
「一個星期了,她一直處於昏迷的狀態,我真擔心她會一輩子躺在那裏。」季非離的心隱隱的有些疼痛,就連說話的時候還不由的朝裏面看了一眼。
季母伸手指著病房,提醒著,「別忘記,她現在已經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了。」
季非離想到自己生病時安琪守在自己身邊臨危不治的照顧,實在於心不忍,「只要一天沒有離婚,她就永遠是我的人,所以我有權利在這裏守着她。」
「你瘋了!」季母雙手不由的攥起,「她現在連醒來的幾率都沒有,你又何必浪費時間在這裏守着她?」
「我願意。」
「我看你簡直就是喪心病狂。」
「我相信只要有心,事情就會有轉機。」季非離始終不相信安琪會這樣一直躺下去。
季母有些犯愁,「那張曦怎麼辦?」
「喜歡我是她的事情,我的心裏壓根就沒有她的位置。」
季非離想起張曦那糾纏的樣子,就忍不住乾嘔幾聲。
嘔——嘔——
季母急忙問道,「你是不是覺得哪裏不舒服?」她突然想到什麼,「肯定是最近上火了。」
季非離被異樣的眼光看的渾身不自在,「我沒事,您還是趕緊離開這裏吧。」
而重症監護室順着門縫傳來護士焦急的聲音。
「快,趕緊叫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