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怎麼就不挑食
「太陽出來我爬山坡！爬上了山坡我想唱歌！」
一邊伸著懶腰，一邊走出房間的王珅出來就是兩嗓子。他一直堅信一件事情，早起吼上兩嗓子有助於身心健康，就算對身體健康沒有什麼效果，至少，自己的心中，那是相當的愉悅。
這裏原先是魔都效益相當不錯的一個廠子，後來跟不上時代的發展，廠子的效益雖然是下來了，但是好在還能勉強撐得住。當然對於住在廠區宿舍的人來說，效益不好也有效益不好的好處——樂得清閑，沒有廠子辦的紅火的時候那麼忙了，很多時候大家沒事互相走走，聊聊天，反而多了幾分人情味。
王珅是這個廠子的保安，今年二十齣頭，打小就在廠區宿舍裏面長大的，雖然也不是多調皮，但是學習就是上不去，高中畢業之後沒考上大學，卻又懶得出去，剛好廠里原先的保安老大爺回老家養老去了，在父母的求情下，廠長也送了一個順水人情，讓王珅當了廠里的保安。
吼完兩嗓子之後，王珅頓時覺得身心舒暢，左右環顧一圈，皺起了眉頭。
「死狗！我都起來了你還沒起，是不是又欠揍了？！」
「吱呀」一聲，一隻黑色的狗頭頂開了一邊的側門，只伸出來一個腦袋，身子還縮在裏面，用賊兮兮的眼神看着王珅，正是昨晚那隻藏獒。
這隻藏獒是王珅從外面撿回來的。至於怎麼撿回來的，在廠區也是一件奇談。
當年王珅高考落榜，雖然心裏早有預料，但還是鬱悶的不行，一個人出去喝悶酒，徹夜未歸。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跟這隻藏獒勾肩搭背的回來了。什麼？你問一個人和一隻狗是怎麼勾肩搭背的？請參考「狼狽為奸」這個成語的典故自行腦補。這裏不做詳細說明。
一人一狗勾肩搭背的回來也就算了，奇葩的是王珅這貨酒品不是太好，嘴裏還一邊含混不清的喊著：「來！兄弟！接着喝！誰先倒下誰就是王八蛋！」
在王珅的另外一隻手裏還拎着一瓶啤酒，灑了藏獒一身。
從那天以後，那隻藏獒就在這裏落戶了，王珅還專門靠牆隔了一塊空間出來給它做糧倉。這王珅真的是把藏獒當兄弟養，人家養狗都是喂狗糧火腿腸，這貨直接買整隻的皮條豬和羊給它喂。
時間長了，廠區裏面的人也發現這隻藏獒也是有靈性，就跟成了精的一樣，而且還很色，除了它的主人王珅之外，只跟女性親近，不跟男性親近，反而是跟廠區裏面的人廝混熟了。
「死狗！過來！」
王珅像藏獒招着手。藏獒依然一副賊兮兮的樣子縮在裏面不肯出來。
「你縮在那裏搞毛啊！裏面藏寶貝了？」
看到藏獒這幅樣子，王珅頓時不爽了。往日裏自己招呼這藏獒，還不是歡實的搖著尾巴就跑過來了，今天怎麼就縮在裏面不出來了。不成想王珅這話一出口，藏獒的眼睛彷彿亮了一下，顯得更賊了。
「怎麼，還真有？」
王珅疑惑的走了過去，藏獒將頭縮了回去，順便往旁邊側了側身子，王珅推門就進去了。
「天殺的！」
看着眼前的一幕，王珅感覺自己有點暈。
長這麼大，王珅見過死豬，死羊，死牛，甚至還見過廠子裏面的兩個長輩打情罵俏的時候說的「死鬼」，但是死人自己好像是第一次看到啊。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死人就算了，還是死在自己的地頭上。
會不會過一會就會有警察來抓自己？自己會不會吃花生米？如果自己吃了花生米，自己的父母怎麼辦？想想電視劇裏面的橋段打不過求饒的時候動不動就是上有七十老母，下有……下有啥？不對，自己還是個處男！自己美好的生活還沒有開始，這是已經就要結束的節奏么？
靠着牆喘過氣來，王珅仔細打量着眼前的這具屍體，終於發現這具屍體好像還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
「你咬的？」
看着那具屍體的脖子，王珅轉過頭看着藏獒一臉的古怪。
藏獒賊兮兮的點了點頭。
「天殺的！你怎麼就這麼不挑食？上次給你買的羊不是還有半隻沒吃完么？嫌放得時間長了放餿了？我讓你不挑食！我讓你不挑食！」
王珅抬腳照着藏獒就是一陣狂踹，等他踹的累了，猛然間想起來什麼似的，往後退了一大步，用驚恐的眼神看着藏獒。
「你不會咬我吧。」
「嗚嗚。」
藏獒委屈的叫了一聲，搖著尾巴跑到王珅身邊，那隻大腦袋往王珅腿上一搭，就開始玩命的蹭。
「行了行了行了，死狗，算是沒白養你。」
費了好大勁，王珅才把藏獒的狗頭給推開。找了幾塊磚頭從裏面將側門墊死，蹲在地上仔細的打量這屍體。看了半天，王珅這才抬起頭來，一人一狗互相對視着。
「怎麼辦？」
瞪了半天，也沒瞪出來一個結果，王珅問道。藏獒眨巴了一下眼睛。
「死狗我問你怎麼辦？」
王珅一巴掌拍在藏獒的腦袋上。藏獒依然還是看着王珅，眨巴了一下眼睛。王珅欲哭無淚，兄弟你知不知道你這塊頭不適合賣萌？
「算了，死都死了，我還能再讓他活過來不成。現在首先要做的就是毀屍滅跡，能瞞多久是多久，在這之前……」
王珅的眼睛在屍體的上面遊走一圈。
「勿怪勿怪，你看咱倆素不相識的我還想着把你屍體給埋咯，其他東西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你又帶不下去，不如就當了我的勞務費吧。」
一邊念叨著，王珅的兩隻手已經開始在屍體的身上熟練的摸索起來。他發誓這種事情自己是第一次做，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從別人身上摸起東西來就是那麼的熟練。
藏獒用鄙視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主人。
還說自己不挑食，你不也不挑么，死人你也一樣摸。接着藏獒伸出兩隻爪子，也在屍體的身上扒拉起來，昨晚太着急，沒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