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評詩

第四十四章 評詩

「縷縷輕煙上涼亭,清露朝陽好個秋。淡煙流水掛花酒,痴坐廳中觀渭河。」

此詩一出眾人紛紛叫好,有說此詩好的,有說柳家小姐才氣過人的,亦有人說柳家小姐容貌如何的,林嘉寶則私下悄悄捅了韓齊一下問道:「他們口中的柳家小姐是不是你那位夢中情人?」韓齊點頭算是回答,恰好有人讓他評價一番,他可記得那日被蒙紗女子冤枉,若是她不出現在自己面前此事也就揭過,可今日碰到自個手裏斷然沒有替她說好話的理由,想也不想便道:「這也算詩嗎?贖我直言,若是隨便將字湊在一起便是詩,那詩還是詩嗎?」

此話一出如五雷轟頂,剛才還替柳家小姐叫好的眾人立即閉嘴面露驚愕,誰也沒想到這位林大才子竟如此直言不諱不留一絲情面的評價一首詩,原本還打算今日表現一番的世子心中暗自僥倖,同時也有替柳家小姐感到悲哀的,不論此詩如何今日被林大才子這般評價往後她便當不得這才女之名,否則就是否認林大才子,也是否認就一代大文豪蘇放。

氣氛極為尷尬,眾人一時半會難以接受,而韓齊更是滿臉的憤怒夾雜着一絲哭笑不得的無奈,他怎麼也沒想到林嘉寶竟然為一點恩怨如此打壓一女子,難道他不知這樣比殺了柳家小姐還要狠,簡直就是詩壇惡霸嗎?

林嘉寶還真不知這些,反正有仇報仇便是,他只覺得這是自己的評價別人如何評價自己就管不上了,可從未想過如今他在詩壇地位與影響。半晌過後一麻臉哥忍不住漲紅著臉供手道:「柳小姐此詩雖在押韻上有些欠妥,但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作出這首應景詩在下認為已實屬不易。」頓了頓環視一周面面相窺的眾人咬牙堅決道:「林公子作的詩是受過蘇先生稱讚的在下自然不敢評價,只是到現在林公子還未有靈感作出一首詩來,相較之下在下認為林公子剛才的話過分了些。」

這麻臉兄看來的也是柳家小姐的粉絲,林嘉寶聞言捅捅韓齊附在耳邊細聲打趣道:「小心了你情敵出現了。」

韓齊聞言翻翻眼皮故作不理,一旁眾人見此只覺十分荒唐,同時心中竟生出不憤來。此時覺得這位林大才子傲氣十足竟然連理都不理會,這分明就是對麻臉哥的話表示不屑。麻臉哥這會氣的已是渾身哆嗦,嘴唇都已發青,緊握著拳頭作響,強忍着怒氣上前幾步到林嘉寶面前道:「士可殺不可辱,林公子詩做的好,品德卻這般不堪,實在讓在下失望。」說着回頭拱手對韓盛道:「清名兄,看來小弟今日來錯了,這等狂妄之輩即使詩做的再好而無德之人小弟不屑與他稱兄道弟,就此告辭」說罷甩袖便要離去。

且說林嘉寶也在納悶不知自己如何侮辱他了,你要為自己心上鳴不平那是你的事我都沒多說,現在竟敢說老子人品不行,當下火冒三丈起身叫道:「且慢」

「林公子有何賜教?」麻臉哥回頭冷笑道。~~~~

「把話說清楚,我哪裏侮辱你了?要你這般說我品德不堪!」

麻臉哥聞言有些激動上前兩步叫道:「諸位都看的清楚我剛才與林公子說話,你為何視在下如若無人,難道這不是對在下的侮辱?」

林嘉寶聞言當下恍然大悟心裏卻不承認這是對他侮辱,自己只是趁著與韓齊說話之既想着如何要反駁他。明白原由后氣消了些,只不過並沒打算放過他,反正事都已經如此再放過他豈不承認了剛才對他的侮辱之心了。隨即坐回點支煙漫不經心問道:「兄台剛才所說我只不過不想爭辯罷了,何來侮辱一說,可見兄台自尊心過重。」說畢他自個先笑了,以往自己不也是如此,看來這自尊心濃重也是應人而議。搖頭笑道:「在我看來詩最主要的是語言的凝練,不論時間長短否,而將字湊在一起的在我看來那不是詩而是短句,不知兄台能明白我的意思?」

麻臉哥想想抱拳道:「林公子所說不假,可今日本是詩會,柳小姐作的也是應景詩,若都像林公子所說凝練詞語,相必這詩會也開不下去,一時間誰能將詞語用得恰到好處一次成型。在下也曾聽聞林公子醉酒作詩,也不是醞釀了好些時日才作成,難道還是說林公子那首『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的長詩是一次成型?」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林嘉寶供手笑言道:「抱歉兄台,此詩還真是在下一次成型,前些日子只不過是心中鬱悶難奈喝酒解悶罷了,此詩也只是在下一時所感而已。」他內心沒有一絲不安,反正名頭都歸於自己了,再說讓他修改一字比一次成型還難。

麻臉哥聞言細細一品,隨即拱手作揖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林公子大才,在下折服,在下不自量力竟用燕雀猜測鴻鵠之志實在可笑,還請公子務怪!」

林嘉寶見此當既對麻臉哥生出好感來,相較之下自己人品確實不咱地,不過心裏這般想着,可要他承認卻萬萬不可能,反而還要自辯一番,原本就是一次成型的。聽得二人對話,剛才對林嘉寶產生憤怒之感的眾人心中同樣生出愧疚與自愧不如的感覺,紛紛拱手言稱受教。

「你聽清楚了嗎?就這般原話回復,我還有一建議你也一起捎話過去,就說女子無才便是德,還請柳小姐往後多學女紅,這詩不作也罷,一個女子才名過盛小心嫁不出去。」看到眾人折服林嘉寶便囑咐一旁的丫鬟,不趁此報了當日被冤之屈難解心頭之恨。一個女子不分青紅皂白鬍亂冤枉人,事後就知賠錢了事,不論前世今世他都極為討厭這種人。

此話一出眾人當既一怔面色難堪,心想林公子雖然有才但說話太過尖銳竟不知憐香惜玉,甚至已有人猜測到二人之間是否有其它隱情,或者是因他求愛不成才會如此。反而真正暗戀者韓齊倒是覺得此話甚為有理,若不是柳家小姐才名過盛自己也不會在她面前只因是韓家偏房就生出自卑感來。

小丫鬟面色為難的點頭回去,眾人一時間不知如何開口,讓他們這會作詩豈不是自取其辱,眼看這詩會就要冷場了。忽然,林嘉寶聞到一股濃煙,起先還以為是一旁的韓齊在抽煙,扭頭一看他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難受模樣就覺不對,回頭向廳外望去,只見河岸上枯萎的草叢不知何時燃了起來,此時已經生出好幾片火堆了。

見此林嘉寶立即大叫提醒眾人,涼亭內立即紛亂起來,只聽的一片叫喊卻無一人上前救火,還有幾人已經衝上了橋中央。枯草與綠草相交所以火勢並不大,蔓延的速度也不快,林嘉寶心知救火需及時,若是待會火勢一大綠草被烘乾一著蔓延起來就難以控制,當既不容多想跳下涼亭。

眾人見林嘉寶竟向著火的方向而去急得在身後大叫卻無一人敢上前去救火,而林嘉寶卻全然不顧。上一世他見過村裏麥場着火的情景,一家連一家根本就無法控制,高大碧綠的樹木燒的噼啪作響,而後樹榦被燒死後也著了起來。這火便是他小時候與同村另一夥伴所放,至於是誰引起事後二人嚇的也記不起,反正二人的屁股都被揍的腫坐都不敢坐。

環顧四周竟找不到滅火的工具或者盛水的東西,不容他多想立即扯下長袍到河邊浸過水沖向火堆。韓齊這會已經跟着沖了過去,原本是想拉他回去這會見他方法不錯也照學起來,一時間眾人見有人帶頭也照樣學着滅起火來。

火勢當真不大就是煙霧十分嗆人,加上隨後趕來的下人幫忙火很快就被撲滅,不過眾人各個都成了大花臉。林嘉寶已經想到大火為何而來,這定是剛才有人隨手將煙把仍草從里的緣故,只是這會都因身子不潔而無暇顧及他也就沒多說,必定這煙可是他自己的。

回到廳堂眾人洗過臉,韓盛對眾人救火表示感謝,而林嘉寶的品德再次讓眾人信服。詩會也因此作罷,反正沒人敢在他面前獻醜了,只等著跟隨而來的下人取回衣裳就告辭離去。林嘉寶受不得眾人之間相互虛偽的吹捧,藉著尿遁獨自離開了。

拱橋上秋風習習,偶爾間還能聞到就煙灰的味道,對面涼亭的女子不知何時也散了,此時靜無一人。林嘉寶腦海里一片空明忽然間靈光一閃朗朗道:「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此詩一出他心中就些懊惱剛才為何想不出,現在沒人這念給誰聽,就想着要到對面走走,誰想一抬頭迎面竟走來一女子。她似乎哭過,雙眼紅腫,兩道煙眉似蹙非蹙,略顯病態蒼白的臉郟上仍有未乾的淚痕,秋風吹動着垂落下發稍,每走一步似弱柳扶風,一副柔弱狀如此的牽動人的心弦。

「林黛玉」林嘉寶下意識驚呼道,有些不由自主的激動,眼前這女子可不就像極了上一世電視劇中的林妹妹?

那女子聞怔愣下環視一周見並無它人竟發出一陣冷笑:「林公子這般待我不覺得有些小肚雞腸了嗎?」

「你就是那位柳家小姐?」此話一出林嘉寶立即反應過來,心中不由失落道:「哎…可惜了…」

「可惜什麼?」

「沒什麼」林嘉寶搖頭道,他自己都不知為何又這般感覺,此時連與她說話的心思都沒,就想要離開卻見她怒盯着自己有些不耐煩道:「柳小姐何必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不就說你作的不是詩嗎?你若不服也可以說我嗎,再說你不是一向都喜歡用錢了事嗎?花些錢財總能買來象樣的詩詞來,恩,我覺得這個介意不錯你可以考慮下,好了我還有事就不陪你了」

說話間林嘉寶就要離去卻被柳家小姐伸手攔住,只見她眼淚汪汪抽泣道:「那日即便是我不對冤枉了公子,可今日公子卻這般侮辱於我叫我往後如何見人?」

林嘉寶氣極,怎麼是個人動不動就說自己侮辱了他,這還讓人說話不。然而他不怒反笑,上前貼進柳小姐淫笑道:「我如何侮辱你了,你說,是敗壞了你的名聲,還是奪了你貞節不負責來着」見到柳小姐唬的抱胸後退兩步神情一變嚴肅道:「好男不跟女斗,柳小姐若沒事就請回吧。在下忠告小姐一句,錢雖是好東西卻不是萬能的,不要丈著家中有錢做事就可以肆意由心,還有在我看來小姐的才名多數只是那些世家子刻意討好罷了,像你這般既下不的廚房又不會女紅的女子就只個花瓶而已,看着是好卻一無事處。」

柳家小姐聞言只是不住的抽泣,今日對她來說簡直就是一場噩夢,以往驕傲的心被眼前這惡人打擊的遍體鱗傷。那丫鬟當眾回復了林大才子與麻臉哥的對話,她分明看的清楚周圍剛才還在讚揚她詩好的其它世家小姐眼中的幸災樂禍。好在對岸的大火解救了她的尷尬,可她已經無面再見其它人,在她們走後躲在涼亭里大哭一場,無論如何都想不通自己認為還可以的一首詩被人評價的如此不堪,她實在不明白那位林大才子為喝要如此不留情面的羞辱於她。她清楚今日之事定會被那些小姐傳出去以做笑料,正當她不知所措時聽到有人在橋上作詩一望之下心中立即明了,今早在長廊上見到他就有些詫異,可從未將他當做那位名動京城的林才子。一時間委屈與自責全都湧上心頭,就忍不住想要上前問個明白,一個作詩如此優秀的男子為何要如此小肚雞腸的報復自己,這與她想像中林大才子完成是倆個人的行徑。

林嘉寶見她只是落淚並無反應,心中竟生出一絲悔意,不由問自己這般對一個女子是否過份了,可一想到那日她蠻橫不講理的氣焰就覺得自己沒錯。剎那間忽然明白剛才自己為何覺得可惜,這般清純,讓每個男人見到都忍不住想要憐惜的模樣配上她那脾氣的確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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