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大昌軍工坊

12.大昌軍工坊

按理說,處死人質是不明智的行為,因為這隻能激起叛逃民族無休無止的仇恨,但局勢已然發展到了這步,贊普的感情已戰勝了他的理智。

反正也不指望這萬餘帳落的沙陀和吐谷渾能回來,那麼索性把他們留在大蕃境內的族人統統殺光,以絕後患。

涼州鄰靠沙漠的邊緣地帶,沙陀的部落之地,哀哭聲衝天,西蕃的騎兵沖入進來,肆意踐踏他們的穹帳,擄走他們的牛羊,而後不問男女還是老幼,統統拉到沙磧邊,殘忍地挖眼、斷手,然後處斬,罪名是他們在會州地界駐防的同族,特別是可汗朱邪赤心已經投唐,現在全沙陀已是大蕃國家的仇敵,不留一人。

朱邪赤心的兩個妹妹,跪在草地上,眼睜睜望着西蕃行刑官用鋒利的砍刀,一個接着一個把她們孩子的頭顱給斬落下來,斷絕了他們的性命。每落下顆年輕的頭顱,這兩位婦人就要尖利地號叫聲,撕心裂肺。

行刑官上前,把赤心妹妹尚在襁褓的一個女孩奪過來,高舉過頭頂,然後狠狠砸在栓牛的石磙上,那女孩連哭都沒來及哭出聲來,頓時面目全非,迸出血肉來......

殘存的一些沙陀處月人,多數是壯實些的男丁,想盡各種辦法逃出來,騎在馬或駱駝上,帶着對西蕃無邊的仇恨,紛紛投往唐軍所駐守的北庭都護去。

青海湖地帶,留存的吐谷渾族人更慘,屍身和鮮血飄滿了湖面,並且他們是無地方可逃的,在吐谷渾政權被西蕃攻滅后,他們就淪為西蕃的臣民,負擔沉重的「牛腿稅」(繳納四分之一的收入),並未西蕃養馬,所以有西蕃軍馬錢糧,半出退渾(吐谷渾)之說,現在更是遭逢滅頂之災。

族人被屠戮的消息傳到原州后,朱邪赤心和慕容俊超目眥盡裂,帶着麾下登山西拜,祭奠死難的族人,是號泣嘔血,併發毒誓子孫世世代代與西蕃都是不共戴天之仇,此後有一人返向西蕃,全族必然「蛇入穹帳,頭生爛瘡,不生草,六畜橫死」。

高岳趁機宣諭寬慰他們,並鼓動沙陀和吐谷渾:

他表示將來唐軍光復河西,要劃出羈縻州府來,讓所有沙陀族人返回故園,你們可汗世襲,族人自治安堵;

他也對慕容俊超說,將來唐軍攻佔青海后,你們也統統回去,以前承擔的「牛腿稅」廢除掉,只要每年給唐家貢獻戰馬即可。

然後高岳誠懇地拉着兩位可汗、王子的手,說現在我們的目標是完全一致的,我唐家要收復河西、隴右,你們則要光復故國,我們的血是完全融在一起的,都要為重振漢唐的絲綢之路而努力奮鬥!

感動完后,高岳就詳細問了西蕃在會州直至河湟地區的地理風土,為將來繼續開邊復土做好資料的收集工作,然後高岳就對二位說,現在白于山黨項未滅,不曉得二位可能協岳一臂之力呢?

兩位頓時心領神會,明白這是高岳代表唐家,向他們要「投名狀」來着,趕緊畢恭畢敬說我等不過降人,只要節下一句話,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高岳趕緊說,說什麼降人?以後切不可再如此稱呼自己,沙陀處月和退渾你們是屬於「內附」、「回歸」。

對外,高岳下令嚴格保守沙陀和吐谷渾的消息,特別是對處於白于山包圍網當中的黨項們。

七月既望后,慶州城附近已化為一座巨大的軍事堡壘,定武軍和義寧軍各八千將兵步騎,保大軍五千步騎和論惟明四千將兵及六千射士,全都聚集設營在此,四周各縣有白馬、殺牛、樹黟等羌屯堡寨,各依地險,斥候拱衛。

在高岳命令下,慶州南大昌原的丘陵、山樑通風良好處,因地鑿穴,並築壘起「鑌鐵」、「銅冶」爐來,這些爐口小腹寬,有利於往下投放燃料,並減少鍛冶時熱量的流失,爐壁內塗滿伴着麥穗、穀殼、粗砂的耐火泥,然後高岳再度委託商隊從行秦州的彰信銅山內運來銅塊,又讓商隊從興元府的利州、洋州的鐵官那裏運來大批生鐵,就地在慶州各山嶺砍伐樹木,製為木炭,來冶鍊各色攻守器械。

每至傍晚,整個大昌原的山谷間紅光熊熊,鐵水順着山麓蜿蜒,如同條可怕的紅龍那樣。

為此高岳以免除兩稅的優惠條件,和雇徵調了興元、鳳翔大批的廓坊戶:打造器械用有手藝的廓坊戶,而冶鍊銅鐵高岳使用了三千名東山官奴,這些全是先前從慶州抓捕來的,現在他們重返故地,卻是奴隸的身份,他們漫山遍野,在銅鐵爐四周赤著光溜溜的脊樑,迎著和爐火交相為虐的烈日,汗珠剛從身軀里滲出,或在陽光下化為水汽,或滴在火爐邊的土地冒成青煙。

對於東山奴來說,唯一的慰藉,就是興元府里用麥子釀造的低度酒,它和「中梁燒酒」截然相反,酒精度低,喝起來不容易醉也很爽口,特別適合這群身為鍛奴的東山羌們飲用。

非但如此,高岳還按照明玄法師給予的圖紙,製造出數百個「行軍爐」,顧名思義,這種熔鐵爐便於隨軍作戰,它比較小巧,除去爐體,其外主要接有個梯形風箱,其上鑿有木孔,並各安嵌塊可活動的「木風扇」,廓坊戶工匠們用兩根可抽拉的木杆,牽動兩塊木風扇張張合合,扇動大股的空氣入爐中,可迅速升高內里的溫度,然後鐵水可從爐臍的溜子流出,用於鍛打各種甲片、蹄鐵、環鐙、兜鍪、箭簇、戰車、刀劍等。

當然,還有由飛山五營里的定放手張保百改進的「虎踞砲」。

現在高岳大筆一揮,說虎踞砲而今已不再拋射石彈,而是用神雷火發射鉛鐵彈丸,所以改「砲」為「炮」。

這不,在七月二十日,高岳親臨大昌原的野外練兵校場,觀驗更新式的「虎踞炮.叄式」,和其他新銳的甲胄武器。

這些武器馬上便準備在平羌的戰爭里採用,在殺人的過程當中,既讓士兵們熟悉新式武器的操作,順帶革新武備、戰術,此外也為未來對河隴的光復戰爭里積累經驗,便於改進。

沒錯,這渭北六府,和朔方的平夏黨項們,就是新式武器和戰術的血腥試驗場。

從此在歷史上留下名字的,是我高岳;

當然你們也會留下名字的,作為凄慘的被滅族者,是我光輝業績的一行註腳,也是帝國復興鐵蹄下踩踏的一塊鋪路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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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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