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0：戲里戲外都是戲
蘇幕遮正在和一個大個子聊天。
那是個體型壯碩、肌肉滿滿，笑起來有點凶神惡煞的傢伙，他是劇組裏的燈光師之一。
劉楠其實不是楊逸雇來的，而是某一次聽趙小四說了楊逸要拍這個紀錄片以後，死打爛纏地自願跟過來做白工的。
他和楊逸雖然都搞藝術，但平時並不算是一個圈子的，只是京城這麼屁點大的地方，很容易就能扯上關係，七拐八拐的，他就成了劇組成員之一。
他是來偷師學藝的，在攝影這件事上，劉楠雖然很有自信，但是畢竟各有所長，楊逸在棚內燈光的設計掌控上就比他這個習慣於在野外拍攝景色的傢伙強多了，他現在既然開始混「室內攝影」這一行了，自然得盡量再讓自己提高一點。
剛才他正在按照楊逸的要求擺設燈光呢，就來了一個小胖子，倒也不搗亂，就是站一邊看着。他忙碌了半小時，那傢伙也不挪窩，看了半小時。
劉楠有點好奇，楊逸可不是好說話的主，這是誰家的孩子來攝影棚玩了？
「我是黑炭家的！跟着過來照顧他一下。」蘇幕遮一上來就開門見山地自我介紹。
他可知道劉楠的底細，上次給灰球拍廣告照的時候劉楠也見過焦爸和黑炭。
「哦！」劉楠恍然大悟，不過他以為蘇幕遮是焦爸的孩子，而後一句什麼「照顧黑炭」的話，劉楠就當做沒聽講了。他覺得這小胖子看上去也就中學生的樣子，多數是過來看熱鬧的，照顧什麼的，不過是個借口。
因為提到黑炭，他們兩同時朝正蹲在一張工作枱上準備化妝的黑炭看了一眼，卻發現化妝師遇見了麻煩。
「不肯塗染料？」蘇幕遮走過去一問，化妝師滿臉委屈地解釋了一下。
黑炭在紀錄片里要演的那隻貓可不是純黑的，而是有三隻腳是白色的，鼻子下面還有一小點白，下巴那裏有個倒三角形狀的白色。
查理也一臉委屈，他也跟黑炭解釋了，是劇情需要，但是黑炭就是不同意染毛。
這事兒蘇幕遮倒是聽焦爸說過，用來染毛的染料是楊逸專門搞來的，焦爸還拿去檢測了一下，才同意楊逸使用的。
「知道了，我來解決吧！」蘇幕遮安慰了一下查理奶媽，然後走到蹲在工作枱上的黑炭面前。
「黑炭，我跟你說，這染料是食用二氧化鈦製成的，無毒可食，一洗就掉。當然，現在真的吃的話有點不衛生，不過塗塗毛還是沒問題的！」蘇幕遮簡單明了地解釋了這白色的染料，最後點了下題：「焦老師拿去檢測過了，你放心好了。」
聽到蘇幕遮的最後一句話，黑炭這才同意化妝師朝他的毛上塗染料。
劉楠在一邊看了全過程，搖了搖頭：「這黑貓可真彆扭……」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比你家以前那隻小倉鼠彆扭多了！」
說完，劉楠抬頭望天，想起上次和肥倉鼠合作的過程，本來還想着自己水平再提高一點的時候找肥倉鼠再合作一把的，結果前段時間遇見趙小四，趙小四說肥倉鼠沒了，他現在換了只紅松鼠做代言。不過……那隻叫小明的紅松鼠……嘖嘖……
搞定了黑炭化妝問題的蘇幕遮，功成身退地躲到一邊，他畢竟不是小孩子，做事自然有分寸，他確實是想要來見識一下怎麼拍紀錄片，順便積累一些人脈關係，但也不會主次不分地在場子裏亂跑刷存在感。
因為……楊逸已經是夠麻煩了……
「這裏需要撒嬌地喵一聲……」
黑炭：「……」喵一聲？
查理：「……」撒嬌？
這時候，
就要黑炭的「經紀人助理」蘇幕遮同學出場了。
「黑炭不會一般貓咪的叫法，更不要提撒嬌的叫聲了，所以您還是直接事後想辦法吧！」
楊逸回想了一下，小郭給的廣告片里，這隻貓確實沒叫過，「算了……回頭我另外安排吧！」
……
「下一個場景！黑炭叼起襪子跳到那個桌子上！」
「……它為什麼不叼？」
蘇幕遮出場……「黑炭，襪子是新的，顏色是特意做舊的，而且沒異味的……不信你聞聞……」
「OK！過！」
……
「下一個場景，黑炭蹲在架子上舔爪子！」
「什麼？不舔爪子？不會貓叫不會舔爪子……那是貓嗎？」
蘇幕遮出場……「黑炭，這染料能吃，我吃給你看……偶爾舔個爪子也沒事……我還舔手指頭呢……」
「OK，行！繼續！」
……
一天拍攝下來，整個在場的工作組都累得夠嗆。
查理和小郭團隊的幾個人一直滿頭大汗，他們主要負責和楊逸的攝製組進行溝通，但是他們又和小郭簽署了一些協議，很多事不但不能隨便說，還得負責給黑炭打掩護。這樣的要求下，遇到一些問題就感覺有點懵逼。
多虧了還有蘇幕遮這個「經紀人助理」的大力協助，各種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他們這才能比較順利地過關。
而黑炭也累得夠嗆，在戲里，楊逸的要求太高，一個燈光不對，一個眼神不對，就要重拍，除此以外，他還得記得裝傻。
焦爸說了，沒必要那麼聰明和認真，有些時候要出點錯，裝點傻，然後偶爾還要耍耍脾氣，沒事打個滾罷個工啥的。一隻貓要是一直能聽懂要求從頭正確地做到尾，當中還盡心盡職，任勞任怨，表演力求完美……那不是貓……那是貓精。
這戲里戲外地都要演，可把黑炭給累壞了。
而楊逸的攝影組一樣很累，這拍貓和拍人可不一樣，演員的話，你可以要求他（她）「臉的角度再轉過來一點」或者「轉身的速度再慢一點」之類的要求。
但是對一隻貓？聽完了不就地打個滾給你那是算對你客氣的。
跟「經紀人助理」或者小郭團隊的人商量？蘇幕遮一揮手：親，請你去給黑炭解釋一下什麼叫「角度」、「速度」……
所以，對貓的話，基本只能指揮到大的動作和路線，所有的細節就只能靠攝影師和燈光師自行去調整，盡量貼近楊逸的要求。
不過，儘管如此，攝影組的人對楊逸能找到這麼一隻比他們想像中還要「聰明」的貓感到慶幸，當然，他們還慶幸這隻貓還自帶「助理團隊」，在他們想來，要不是他們的照料，這隻貓也不會這麼配合，拍起來的效率也不會這麼高。
以查理為首的幾個人表示：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