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爭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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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其中兩件明顯料好手藝好的裙子挑出來包好,拿出兩件大小差不多的衣裙,顧三嬸站在屋門口喊道:「萍丫頭,快過來,這是你翩翩姐給的衣服,你和蘭丫頭一人一件。」

顧秀萍從灶間出來,接過衣服后問道:「娘,二伯娘不是送來一包袱嗎?」

「死丫頭」,顧三嬸戳了戳她的額頭,說道:「你這個時候眼睛倒尖,平時眼皮子下面的活兒怎麼看不見?」

顧秀萍也不躲,只問道:「你要把那些衣服給表姐穿去?」

顧三嬸就想發火,聽到屋裏男人咳了一聲,便平復道:「那些衣服都大,你和秀蘭這兩年也穿不上,你表姐成大姑娘了,也不能沒衣服穿。等你再大兩歲,到時不用說就去給你做新衣服了,還用拾別人穿剩的?死丫頭,有你姐一半靈透我也不用操你們的心了。」

顧秀萍聽罷也不敢再多說,咬着嘴唇把衣服送回房間去了。

上午顧三嬸兒抱着兒子去鎮上,把那兩件綾羅衣裙交給到帝京的船家,塞給船家十個大錢,囑咐人一定要送到容德綉莊裏的綉娘顧秀冉手中,然後她就去了鎮子幾裏外的娘家。

清晨是一天最涼爽的時候,顧明月早早起來,洗漱過後,就開始靜心綉那幅賀壽圖。

等她再起身,已是晨光忽過。

飯桌上,顧攀道:「煥子已經把那大號的搖柄水車做好了,今天就要去臨縣黃家,閨女,讓你一起過去呢,你去玩玩不?」

這事當日在飯桌上大人們也商量過,是以顧攀清楚。

顧明月道:「我不去了,反正慕白和大哥到時候都去的,我還有許多事忙呢。」

顧熠舉手道:「爹,我能不能告假去?」

顧攀把他的手拍下,說道:「不能,你老實上學去。」

顧氏說道:「攀哥,你和大哥總得去一個大人吧。」

「這不用,有煉小子在,黃家那裏也算熟人了」,顧攀搖頭,說道:「孩子也得自己跑跑才能漲本事。

這時的臨縣黃家,滿嘴燎泡的黃老爺背着手在門內來迴轉悠,片刻后又停住,大步跨過門檻,招過伺候在廊下的黃享福道:「少爺有沒有說那大師幾時來?這都巳時了,怎麼半點動靜沒有?」

昨天傍晚就回家來報信兒的黃享福笑呵呵道:「老爺,您別着急,說不得一會兒就來了。」

黃老爺問道:「那大師你可見了,做的水車真是又便宜又好?」

黃享福搖搖頭,一臉坦然道:「前幾天少爺沒讓我跟着,獨自訪友去了,回來就告訴小人,以後天下的地都不用愁澆水了,昨兒有人送來信,說水車已經做好了,少爺便讓小人回家來通知您先準備着。」

黃老爺氣得直甩袖子,「你這奴才,沒見着人就跟我說什麼大師,天下凡不是親眼見着了都不能說着,你不知道啊?」

黃享福撓撓頭道:「少爺見過了啊,小人相信少爺的話。」

黃老爺無語半晌,轉身回房。

其實他兒子那麼聰明,他也相信。

然而等見到一路風塵而來的人時,黃老爺頭一次懷疑自己這個兒子是不是傻的。

面上慈善地笑着請幾個半大小子到家裏休息,他立即眼神示意兒子到一邊來。

顧煥本要說直接去地里裝水車吧,顧煉看見黃老爺眼中的懷疑,低聲道:「先進去喝杯茶吧。」

「爹,這時您不急了?」黃素好笑地跟父親走到一邊說話。

「素兒,你一向行事有準頭,這次怎麼找幾個毛頭小子唬你爹來?」黃老爺苦着臉,說道:「毛兒都沒長齊的娃子,能做出什麼好水車來,你實在沒辦法,咱們就請雷家的人來裝水車。」

黃素笑道:「爹,兒子也沒那麼多閑工夫消遣您,我這一個月已經告假三次了,咱還是快點去地里裝水車吧。」

「行行快快」,黃老爺一想起自己兒子是告假來的,就着急起來,着忙道,「讓你那朋友去玩玩,今兒下午你就回監學去。」

黃素點頭道:「好,我下午就回,爹,我給你配的敗火茶你喝了沒有,怎麼燎泡不減反增?」

「喝了喝了」,黃老爺被兒子關心心中很是熨帖,不過卻想這小兔崽子果真是混玩的,就那幾個半大小子只怕半個月也不能給他把水車裝上,他還是別貪便宜,等兒子走了就把那幾個小子送走,再派人請雷家的木工來吧。

心中主意已定,雖然心疼那幾百兩,也好過眼睜睜看着正抽穗的麥苗一片片乾死。

交代了下人過去跟夫人說了聲,黃老爺便讓人駕上車,帶着幾個毛小子往自家耕種的那片田地而去。

一片萎靡的綠野之中,穿行着擔着一擔擔水的壯漢。

這些人是黃老爺特地請的長工,讓他們負責擔水澆灌那些灌溉不到的地方。

剛下車,就有一個膚色黝黑的高壯漢子抹著汗走過來,說道:「黃老爺,剩下能用的那最後一個水車也提不起水了,我們剛才去看看,裏面都成泥糊塗了。倒是北邊山上的澗水還嘩嘩的,也不知您是想移過去個水車,還是想讓我們把這千把畝都擔水澆了?」

黃老爺看着綠色麥苗上的一片熱浪起伏,沒好氣道:「我倒是想全用人工呢,你們也得給我澆得及。這又是人工又是裝水車,我得虧多少?」

漢子笑道:「黃老爺您要真交給我們,我們就是夜裏不睡,也不能讓這麥子干著。」

黃老爺冷哼一聲,「付老三,別在這兒貧嘴貪懶兒,快下地去,澆水的時候碰到大草都給我拔了,到算工錢的時候請你們一頓好的。」

「好嘞」,漢子擦擦不一會兒又是滿頭的汗珠,笑哈哈道:「黃老爺都捨得割一頓好飯給我們吃,我們不儘力還行?」

皆因黃老爺在臨縣是個出了名的精打細算,這些人都愛打趣兩句。不過黃府里當家太太和少爺,都是寬容大方的好心人,誰也不說黃老爺特別難聽的話。

黃老爺罵了句,轉頭看見一行小子叮叮噹噹地從車裏卸東西,嘆口氣擺擺手道:「玩去吧玩去吧,那山裏還有野鹿呢,你們去山裏玩,那裏也涼快。」

顧煥聽到有野鹿,和顧灼擠擠眼,低聲道:「這野鹿可值錢,待會兒裝好水車咱哥幾個去試試手?」

顧灼忙不迭點頭,他家裏只有一個寡母,能多掙點怎麼可能不願意?

林弘也聽得躍躍欲試。

東西全都卸下來,顧煥便走到黃老爺身邊問道:「黃老爺,您這田裏最靠近中心位置的井在哪裏?」

黃老爺看着長工們勞動散漫,正要脫下長衣下地去帶頭干,被顧煥這一問,先是怔了怔,繼而問道:「找井幹嗎?喝水車裏有丫頭們準備的涼茶。」

黃素不得不走過來道:「爹,裝水車呢,您只管帶着他們去。」

黃老爺震驚卻又不相通道:「你水車裝井裏,水車在哪呢?別逗我開心了,去去也不用你們裝水車,玩去吧玩去吧。」

顧煥指了指車旁卸下的一摞竹管,笑道:「那不是我們的水車?裝好水車我們就去玩。」

「走隴上,別踩歪麥子了」,黃老爺一臉蒙地帶着人往地心那口井走去,嘴上卻是嘮嘮叨叨不停,「這都要灌漿了,再不澆水,就得減產啊…」

在他後面,跟着或扛或抱竹管的五個人。

顧煉和黃素雖然是讀書人,扛五六個竹管子走在窄窄的麥壟上卻絲毫不顯吃力。

反倒是顧灼和林弘兩人,平衡總難掌握。

大約走了一炷香的時間,終於到達圈著一口井的平地處。

顧煥見這井的周圍都緊種著麥子,不由暗裏咂舌,這位黃老爺還真是一點白地都捨不得浪費。

只有井的一側開着四五步寬的小路,兩個長工正在這裏擔水。

他們笑着打了聲招呼,便道:「老爺少爺跑到這地中心做什麼呢?」

黃老爺道:「玩呢,你倆在這附近澆水,幫忙看着這幾個小子,那邊幾個幹活不實誠,我去跟他們一起干去」,說着就要走。

黃素哭笑不得地攔住,道:「爹,他們可真不是玩。」

「素兒,爹可不傻,他們就弄這幾根管子,然後搖一搖,就出水了?我可不會信」,黃老爺這時真覺得兒子讀書讀僵了腦子。

黃素見說不通,便道:「走了這麼遠的路,就當在這兒歇會兒吧,病才好您就下地,我娘知道了恐會生氣吧。」

黃老爺氣焰頓時萎了下去,當初夫人不能生子,他抬妾進門,也曾冷落過她一段時間,這些年來,黃老爺一直對夫人心懷愧疚,最怕惹她生氣。

「好好好,我看你們玩。」他便擺手道。

顧煥已經把匣子和第一節竹管扣好,這是最難扣的一節,也是最關鍵的一節,他準備以後只教給可以信任的人。

拍拍手,他站起身,對那一直當他們再玩的黃老爺道:「黃老爺,您過來看着我們玩,等我們走了,這個水車得你們也能玩得來。」

黃老爺看看自家兒子,黃素道:「爹,咱們看看去。」

幾人圍在井邊,顧煥一邊往下順水車,一邊講解著竹管上摳出來的扣子用怎樣的巧勁兒才能扣緊,各種注意事項等等。

一時把水車順好,黃老爺也沒看出這是什麼門道,那槽子倒像是流水用的,可水怎麼出來呢?

正疑惑間,只見那其中一個年輕人輕鬆地搖起管子旁邊的手柄,然後他就恍惚地聽到呼呼咕咕嚕嚕的聲音,片刻間,就有一股細流順着槽子流出來。

黃老爺頓時瞪大眼睛,震驚驚喜,肥胖的身軀都有些顫抖,他指著那管子,結結巴巴道:「出出水了,從那竹管里出來的?」

顧煥背手,神情鄭重,笑答:「正是,黃老爺,這個水車好不好玩?」

黃老爺頓如得到珍稀玩具的孩童一般,拍手笑道:「好玩,太好玩了。」

說話間,那水已是白浪嘩嘩。

黃素臉上浮現輕鬆的神情,父親終於不用為這些地寢食難安了。

顧煉向顧煥豎起大拇指,繼而提醒道:「伯父,現在當緊是叫幾個長工來,清理出澆地的壟溝。」

黃老爺直搓手道:「正該如此,我老大年紀,反不如你們小孩子有識見」,轉而對顧煥道:「小夥子啊,剛才是老朽眼拙,得罪之處還請不要見怪。」

顧煥忍住好笑,擺手道:「不見怪,我們都是朋友。」

黃老爺哈哈大笑,中氣十足地一口氣喊了七八長工的名字,道:「你們快扛鐵杴來這裏挖壟溝。」

附近澆水的幾個長工見到這邊景象,都七腳八腳地跑來,圍着水車問話讚歎聲不斷。

顧煥幾人反要退後幾步,搖柄早被黃老爺說着「試試」搶住搖了。

覺得沒他們多少事了,顧煥便向和黃素一拱手道:「黃兄,我們現在去那山上逮會兒野物,可使的?」

黃素說道:「這自無不可,只是這裏並無打獵的箭弩,且中午定是要盛宴款待幾位的,不如午後稍歇再去。」

這三人一商量,便都點頭道:「就按你說的吧。」

說話間,更多的長工朝這邊湧來,壟溝也很快清理出來,看着汩汩清水匯入深深的麥苗間,眾人臉上無不喜意滿滿。

那付老三看了一會兒,變了臉色,問道:「黃老爺,你現在有了這樣的好水車,我們豈不是都成了無用的?」

一語出,二三十個長工的臉上都變喜為憂。

黃老爺摸摸鬍子,悠然笑道:「這個是自然的,不過,我平日裏也知道你們誰幹活實誠的,我這裏就是有了好水車,也要找幾個人疏通壟溝看着澆地呢。再挑吧。」

這話剛落下,長工們就紛紛喊著:「讓我來吧,讓我來吧。」

黃老爺抬手壓了壓道:「大家不要急,這澆地你們也看見了,方便得很,我只要十幾個人就行了。不過呢,再不過一個多月麥子就熟了,我還是要雇你們給我家收麥呢。這中間還有拔草,上糞的活兒,總少不了你們乾的。只要幹活實誠的,我都留着。」

長工們這才漸漸平息下來,轉而有心情問這水車從哪裏買來的。

黃老爺只搖頭不語,他又不是傻子,前段時間多少人笑他,他才不會這麼輕易地吐露出來水車的來處呢。

看了一會兒,水流穩定,水車也安穩,黃老爺便點幾個老實可靠的人在這看着澆地,自行帶着幾個小子回家去了。

黃家裏早就準備好了豐盛的午飯,人一回來就立即開席。

黃夫人一見老爺那許久不見的笑臉,就知道這事情是解決了,當下也十分高興,吩咐丫頭們要用心伺候。

黃老爺還讓人拿出他珍藏已久的貴山釀,在餐桌上向顧煥連連敬酒。

顧煥喝了三杯便不再多喝,黃老爺見勸不動,就高興地自己喝,未終席就醉得話都說不清了,直拉着顧煥叫老哥。

黃素忙讓下人扶父親回去醒酒,這邊卻端起一杯茶,向顧煥致歉道:「我父親是太高興了,還請顧兄毋怪怠慢。」

顧煥毫不在意道:「理解理解,水車一開始做好時,我高興地整夜都沒睡。」

幾人聞言都笑了,顧煉說道:「煥哥,你這水車終有一日會在天下間傳播開來,可有個名字?」

顧煥撓撓頭,說道:「這是搖柄抽水的,我和翩翩都叫它搖柄水車。」

顧煉想了想,笑道:「這個名字自然也可以,不如再加一個,就叫顧公水車,人談到時,也知道是誰造出來的。」

「哈哈,顧公水車」,顧煥以掌擊桌,大笑道:「就叫顧公水車。」

當天未到夜間,顧公水車之名就傳遍了整個臨縣,並以飛傳之勢被口耳傳到旁邊的縣城,更遠的縣城。

黃府內今晚喜意融融,黃老爺醒了酒,便特地讓丫頭們在府里各處張燈,叫把姨娘小姐們都喊來,全家都到大廳里用飯。

姨娘女兒們穿戴一新,廚下里做菜忙成一團,丫鬟小廝們來來往往,整個黃府就如過節一般。

黃老爺又叫來管家,讓他去臨縣第一樓再要幾道特色菜來。

黃夫人笑道:「老爺今天是真要過節了?」

「夫人啊」,黃老爺長嘆道,「我真是高興,終於能睡個安生覺了。你算算,有了這水車,咱們能省多少錢啊。我打算著,過來天再去顧家村定一輛來,以後澆地都不用愁了。」

正說着,有小廝捧著幾個紅貼送來,說道:「老爺,周老爺方老爺來訪,還有附近村子裏的幾個地主老爺也來拜見。」

黃老爺笑着道:「不見不見,今天晚了,讓他們明天來吧。」

小廝應是下去,黃夫人說道:「老爺也別一直端著,做個樣子就把那孩子家的地址告訴這些人吧。一則人家是做木工的,當然求着做活的人越多越好,二則也免得有人看我們便利故意使壞。」

「夫人放心,我有分寸」,黃老爺點頭道,想了片刻,又道:「待會兒我得再派幾個人去地里看着水車,等澆完那些地可得抽出來放在家裏,不然鐵定得被人偷走。」

黃夫人訝異,聽老爺的意思,這水車抽出來也是挺容易的,倒真是一個好物件兒了。

顧煥扛着一隻鹿,兩手提着三四隻兔子,懷裏揣著一張五百兩的銀票回到家中。

就到現在,他摸摸懷裏的銀票,還覺得暈暈的,真沒想到,那黃老爺一開價就是五百兩,他本來只想喊到三百兩呢。

殊不知,五百兩買這樣一輛水車,黃老爺也覺得賺到了。

家裏已經做好飯,見到他帶着這麼多野物回來,家人都吃驚不小,大伯娘問道:「你不是賣水車去了,怎麼扛着一頭鹿回來了?」

顧煥把鹿和兔子放下,拍拍身上,這才得意笑道:「這些野物都是意外收穫,我們給人家裝好了水車,去那附近的山上走了一遭,就打了這些。」

顧柏抽著煙鍋,走過來看看,問道:「你怎麼都扛家來了,咋不當時就跟灼子弘子分了?」

顧煥道:「他們一人拿了只野兔,今天這一趟我分給他們每人三十兩,這鹿他倆就說都給我了。」

大伯娘立即驚問:「一人三十兩?六十兩銀子?我的兒,你這也太大方了,這一個鹿才值幾個錢?」

顧煥噗嗤噗嗤洗過臉,這才對都瞪着他的家人道:「這水車人花五百兩買,我給他們一人三十兩,多嗎?」

聽到一輛水車竟賣了五百兩,一家人無不驚愕。

顧老太太直撫著胸口喊「乖孫兒」。

「這要多做幾輛,得賣多少錢啊?」大伯娘喃喃道,「六十兩給了就給了,一點都不多。」

顧秀水也笑喊道:「不多,哥,讓我摸摸銀票是什麼感覺。」

「別弄皺了」,顧煥把銀票掏出來遞給妹妹,說道:「明天我再去帝京一趟,把這銀票換開,把錢開給灼子和弘子,順道還要再買些木料,你給我仔細著。」

顧秀水連聲答應,大伯娘卻一把奪了過來,斥道:「弄壞了取不出銀子可怎麼好?讓你哥好好收著。」說着又遞還給兒子。

顧秀水委屈道:「娘,我知道小心,摸摸也不成啊。」

顧柏見此,便道:「就給她摸摸,一張銀票能摸壞嗎?」

顧老太太也笑道:「給她給她,我們都沒見過五百兩的銀票什麼樣呢。」

銀票又從顧煥手裏轉移到顧秀水手中。

顧柏走過去道:「讓爹也看看。」

大伯娘呸笑一聲,不過也走過去看了看。

顧秀梨只過去瞅一眼,便走到顧煥身邊問他這一天發生的事。

顧煥挑挑眉,把這一天的事,在黃家所見怎麼精彩怎麼說。

一家人直到吃過晚飯,還你問我答地說個不停。還是顧老太太看天實在太晚了,提醒一句,一家人才收拾收拾回房睡下。

第二天天不亮,顧柏就起來幫着兒子把鹿和那幾隻兔子處理了,皮子放在家裏他硝,鹿肉則讓兒子帶到帝京賣給酒樓。

顧煥把弄乾凈的兔子給二叔三叔家各送去一隻,又割下四五斤鹿肉單送到了二叔家,說是特地請翩翩吃的。

送完肉,把肉用簍子裝好,顧煥就喊上兩個夥伴,三人一起乘船去了帝京。

在帝京盤桓大半日,辦好事情,三人去木行定下木料之後,特地找一個不錯的小館子飽飽地吃了一頓,這才雇輛馬車去拉木料。

一路車船地到家,就見到兩三輛馬車正停在顧煥家門口,三人皆是吃驚不已,顧灼低聲道:「哥,別是來買水車的吧。」

顧煥這邊還沒剛進門,就被一個個錦衣綾羅的大地主給圍住了,你一言我一語說了半晌,無非是要買水車的。

價錢嘛,自然是好商量。

顧灼和林弘對視一眼,都覺得跟着煥哥混的這個決定作的實在太對了。

聽說有人正買水車,只得兩輛的顧家村人也着急了,轟動了,他們定的還沒做呢。

顧大伯家的院子擠滿了人,都是要水車的。

顧煥拒絕地唾沫星子都幹了,才把一眾人給送出去。

大伯娘扶著院子裏被踢到椅子,看看兒子,說道:「剛才那個周地主,說可以一千兩買一輛,真不賣?」

顧煥說道:「不能賣,娘,你別急,該咱掙得銀子都跑不了,我去二叔家一趟。」

顧明月一家正在吃晚飯,見顧煥過來,顧氏便笑道:「你們家還沒吃飯呢吧?在嬸子家吃點吧。」說着回廚房拿碗筷去了。

顧煥在二叔家從來不客氣,腳勾個凳子就坐在了桌邊。

顧明月笑問道:「煥大哥,成功的滋味如何?」

顧煥接過二嬸拿來的碗筷,嘆口氣道:「高興高興,累,擔心。」

顧熠認真問道:「成功了為什麼會累,又有什麼好擔心的?夫子說,煥大哥你此舉是功在千秋,青史都會記一筆的。」

顧煥看着小堂弟笑了笑,說道:「正是因為這樣,才會擔心,誰都知道這水車好,有人搶怎麼辦?」

顧攀道:「煥子考慮的是,不過應該也不會有人敢明目張膽地搶。反正這段日子並不準備再賣,先靜觀其變看看風頭,實在不行,就把做水車的技術找個大家族交出去。」

顧煥有些沮喪道:「也只有這個不是辦法的辦法了。」

顧明月之前卻沒想到這個問題,想了想道:「大哥的那個同窗,吳行簡家裏好像就挺厲害的,我們可以找他幫忙。」

顧煥感嘆道:「如果煉子做了官,咱們的底氣就會硬很多。」

顧明月笑道:「秋天大哥就考試了,這一天不會遠的。」

幾人邊吃飯邊商議,顧煥離開的時候,心中也安穩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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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錦繡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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