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 打算

263 打算

成悠姿心不在焉地翻着手裏的書,目光總是不自覺看向窗外,每次她寫給景之大哥的信都是十天之內必有回書,而這次已經是第十天了卻一點聲響都沒有。

大丫鬟看出她的心思,笑道:「小姐,奴婢到門房那邊問問去,看有沒有許縣或是驛站的人來。」

成悠姿瞪她一眼,「死丫頭,變着法兒嘲笑我是吧。」

「沒有啊小姐」,大丫鬟依舊笑嘻嘻的,「奴婢不是有着急的事想問問嗎?」

成悠姿好似沒聽見,低頭看書。

這就是默准了。

大丫鬟高興地跑了出去,大約半刻鐘后回來,腳步輕輕的,不敢打擾小姐讀書的樣子。

成悠姿見丫鬟進來不說話,就知道沒有許縣的來信,卻還是不死心地問道:「沒有?」

大丫鬟點點頭,走近倒杯茶遞給她,「小姐,奴婢待會兒去驛站問問。」

成悠姿無可無不可地嗯了一聲,握著書的手卻在不知不覺間扣緊。

大丫鬟吃過午飯便跑到臨縣的驛站去了,小半個時辰后回來,臉色有些不好看。

「怎麼了?」成悠姿正拿着筆畫蘭花,頭也不抬地問道,「還是沒有消息?」

大丫鬟說道:「小姐,驛站小吏特地把那些還沒發出去的信翻了翻,沒有顧大人的,雖然還沒有回信,奴婢知道小姐不至於為這點小事生氣,因此奴婢也沒有生氣。出來驛站的時候,卻聽到兩個過路的官員在談話,說許縣父母官顧煉因為治理有功,已經擢拔到戶部衙門了。您和他通信這麼長時間,可是他卻…」

「真的嗎?」成悠姿驚喜抬頭,放下手中畫筆,畫紙上被染一塊墨青她也不在乎,「景之大哥升遷是好事啊,你這個婢子倒是氣得莫名。」

「奴婢是為小姐而氣」,大丫鬟憤憤不平,「升遷了讓人給小姐捎個信兒的時間也沒有嗎?」

聞言,成悠姿臉上驚喜的神色微微收斂,「別說這種不懂事的話,升遷之前有很多事情要做的,等他交接完許縣的事務,會有將近一個月的休假期,到時他定會來看我的。」

王玉梅將最後一盤菜端上桌,提起圍裙擦擦手,坐下來對下首的兒子道:「煉兒,你先去臨縣看看悠姿再去戶部衙門報到吧,最好是能趁這個空和她把親事定下。」

「是啊大哥」,自從定親后一直在家的顧秀雨也附和道,「我聽娘說,成家姐姐是個很有才的大美人呢,你千萬要儘快和她定親啊。」

她以後要嫁到吳家的,吳家是大族,很講究長幼有序,如果她像顧秀梨一樣在大哥成親之前嫁人,到了吳家肯定要被嘲笑。

而她又想早日嫁給吳繒,所以便希望大哥能夠早早成親。

顧煉依舊平靜地吃着菜,在爺爺奶奶都忍不住地催促問他意見時,他點了點頭。

吃過晚飯,顧概讓王玉梅炒兩個小菜,他則去請了顧柄過來,讓他算算哪個日子提親好。

顧柄一聽,立即猜到是煉子要定下終身大事了,這個他們顧家村最出息的小輩,當即拿其自己的推算工具,一起來到顧家。

顧煉和這位四叔寒暄兩句,聽着一家人都談論起定親事宜時,無趣地抬步出了家門。

王玉梅看見,想叫住兒子卻又擔心自己太敏感引起旁人注意,想了想,她還是將小菜都端上桌之後,連圍裙都忘記解便匆匆出門去了。

「煉大哥?」顧明月正在水塘邊看菰米長勢,顧燦在不遠處玩耍,她一回頭看見大步走來的顧煉,驚訝又欣喜,「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在此時回來了?」

要知道上一年中秋節,煉大哥回家半天都沒待就又走了。

顧煉看着她臉上的欣喜,唇角不覺勾起,「半下午的時候剛回,這次回來就不走了。」

「煉大哥你回家啦」,顧燦也湊過來打招呼,在學堂待這幾個月,他顯得懂事很多,「我們夫子中午上課時還要我們向煉大哥學習呢。」

顧煉笑笑,抬手按了按顧燦的腦袋,「向我學習現在就回家看書去。」

顧燦立即垮下小臉兒,扭頭伸手拉住顧明月的衣擺,「翩翩姐,你不是說學習要勞逸結合嗎?不然會成書獃子的。」

顧明月和顧煉聽見這話,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顧明月說道:「煉大哥,去我家坐一會兒吧。」

「好」,顧煉點頭,側身讓她走在前面,「很久沒吃過翩翩做的蛋糕卷了,只是不知道你家有沒有現成做好的。」

「沒有也可以馬上做啊」,顧明月笑道,「剛做出來的才最好吃,對了,煉大哥你剛才說這次回來就不走呢。難道是陞官了?」

「什麼都瞞不過你」,顧煉抬手想要揉揉她的頭髮,看到她微側頭,手僵了一瞬,落在她肩膀上拍了拍,「以後我便去戶部衙門供事了,能夠經常回家,有什麼想要的,都可以跟我說,我給你帶也很方便。」

顧明月不客氣地道了聲好。

回到家,顧氏和顧攀聽說侄子這就升遷了,皆是驚喜不已。

讓爹娘和煉大哥說話,顧明月去廚房開爐子做蛋糕。

王玉梅來到的時候,顧家正燈籠大展,聊天說笑好不熱鬧,見兒子在院子裏陪二弟兩口子說話,翩翩那丫頭在廚房忙碌,她略微鬆口氣。

這麼會兒母親就跟過來了!

顧煉看了母親一眼,明白自己以後沒事不能經常到二叔家來。

半個時辰后,顧明月端著一碟整齊好看的蛋糕卷出來,先遞給顧煉一個,又分給其他人。

「煉大哥,廚房裏還有,你走的時候都帶走吧」,她說道。

「謝謝你了翩翩」,顧煉咬一口蛋糕卷,十分自然地笑道。

王玉梅不太明顯地瞪顧明月一眼,覺著兒子就是這麼被她勾走心思的,本來想說不餓,但這糕點的清香總往鼻子裏鑽,沒察覺時她已經把半個都吃到肚子裏去了。

幾人坐在燈盞下,吃着蛋糕說了會兒話,王玉梅看看天色:「時間不早,我們就家去了。」

顧氏和顧攀都起來送,顧明月要去廚房裝蛋糕。

王玉梅這時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笑道:「對了,煉兒這就要和成家小姐定親了,女方那邊很是願意,這不我來前他柄叔已經算出了這個月的好日子。說十八這天好,明兒個家裏就先遣媒人到臨縣成家提一聲。若是他們點頭了,十八那天你們兩口子都得跟着一起過去啊。」

顧氏笑道:「自然要去的」,顧攀只笑着點了點頭。

顧明月拿着包好的蛋糕出來,王玉梅笑對她道:「到時候翩翩也去玩,你大哥定親,都跟着去熱鬧熱鬧。」

夜色中,顧煉面色微沉,他接過包着蛋糕的油紙包,說道:「臨縣離咱們村子遠,翩翩還要忙着刺繡,就不用去了。」

顧氏疑惑地看看這侄子,不知道自家翩翩怎麼得罪他了。

不過不讓去就不去,畢竟當初煥子這個更近一門的堂哥定親時,翩翩都沒去呢。這如果不是王玉梅說起來,他們也沒讓女兒去的意思。

顧明月感覺得出來煉大哥不是針對自己,況且她也不想湊這種熱鬧,就笑笑:「我每天都很忙的,多謝煉大哥體諒了。」

顧煉也笑了,此時已到門口,擺手道:「二叔二嬸,你們都回吧,翩翩,得空了我來看你。」

王玉梅見此,又不由地疑惑,兒子那點心思已經沒有了?她左右看看,跟顧攀兩口子告辭了聲,想着心事走了。

如果兒子已經過了那點勁兒的話,她以後還真不能像今天這般防著了,她已經看出來,兒子自從上次無緣無故地離開后對她這個當娘的就生疏很多。

王玉梅不想兒子以後拿她當仇人看,路上就嘆氣道:「煉兒,不管怎麼樣你都記住,當娘的不會害自己的孩子。」

這個孩子是她用牛乳、米湯一點點餵養大的,可以說費在他身上的心血比親生母親對兒子的都多。

如果因為這麼點事就疏遠甚至敵視自己,絕對比她那三個親生閨女敵視她還讓王玉梅接受不了。

「嗯」,顧煉打着燈籠,一步步走得很穩,「我知道娘的苦心。」

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沒有質問母親。

王玉梅拿帕子按了按微濕的眼角,想要擺明其中的厲害跟兒子說說,轉念想起剛才兒子對顧明月的態度,她又按下了這個想法。

看今天這情形,兒子已經想開,她多此一舉很可能會讓事情更糟糕。

這邊,顧攀和妻子洗漱過歇下了,顧攀看着照到窗欞上的月光,翻個身道:「咱家翩翩沒得罪概大嫂家吧,我咋看她瞅翩翩時的臉色不對勁兒呢。」

「當初煉子在國子監,翩翩就常常接濟他,怎麼可能得罪他家?」顧氏不在意道,「許是燈光恍惚你看錯了也不一定,倒是沒想到煉子這麼出息,等他定親了,我給那成家小姐送個厚厚的見面禮。以後有他們這些堂兄弟撐腰,翩翩便不可能受欺負。」

顧攀好笑,「你沒聽煉子話音里的意思?他升遷這麼容易地批下來,也有含彰的面子在,不用你送什麼厚厚的見面禮,以後他也會幫着翩翩的。」

「你說的也是」,顧氏說道,「不過咱們在村子裏還是不要提這個含彰的風光,否則家裏就別想安靜了。前兒那林四海家的,還話里話外地說什麼你家女婿便被罷了職,那還是大家公子,往後總不能像窮漢子似的只守着你家翩翩,你啊還是趁早在村裏瞅兩個不錯的女孩兒,幾年後他們夫妻情分淡了也好嫁過去幫翩翩。你聽聽這話說的,噁心得我當即便忍不住唾了她兩口。如果知道人現在是多大的官,咱家肯定得成集市。」

「那婦人最愛說些不著調的話,別搭理她也沒勁了,人都是這樣,看到別人一下子比他過得好了就難受。等日子一長,習慣了,他就又開始敬著了。再說含彰對咱家人咋樣,對翩翩咋樣,你也都看見了,莫再擔心了。」顧攀在開始那會兒也挺擔心閨女以後的生活,不過這麼日子過去,穆蘊早在朝堂站穩腳跟了,到自家來還是以往的態度,半點對他們傲視都沒有。且即便成了百官之首,每隔幾天依舊會來看翩翩。

顧攀不動聲色地看下來,覺得這大庸恐怕再找不到一個能比穆蘊對自家閨女還好的人了。

所以他挺放心的。

顧氏聽罷丈夫的話,想反駁兩句吧,竟沒什麼可反駁的,末了只得笑道:「眼下確實讓人沒話可說的。」

正夜話的顧攀和顧氏不知道,他們家女兒正和穆蘊商量把花園子種個什麼形狀呢。

帝京,林弛已經把這兩年多積攢下來的東西都變作現銀存在錢莊了,只等辦好林疆的秀才遷移手續,他們便要前往洛州。

孟鶯兒打算讓她爹娘一起去的,還要收拾行李,一時間比林弛都忙碌,這天中午剛幫她爹將藥鋪以一個合適的價格賣了,回家來就看見那圓圓殷勤地伺候林弛洗臉擦手。

孟鶯兒強扯一個笑走進門來,林弛問她藥鋪可找到了合適的買主。

「已經賣了」,孟鶯兒走到林弛身邊,不著痕迹地將圓圓擠到一邊,看他身上的衣服皺巴巴的,笑道:「夫君,你這是幹什麼去了?好好的衣服穿成這個樣子,快回房我幫你換身新的。」

林弛抻抻袖口,「去了花葉縣衙一趟,廣陸那手續再過四五天就能辦好。回來時在碼頭見到一艘準備出賣的半舊大船,我便上去看了看。」

「雇一家鏢行護送我們去洛州便好了」,孟鶯兒拉着林弛去卧室,「聽你這意思怎麼想買船?」

「嗯,有這個打算」,林弛含糊道,看了孟鶯兒一眼,「爹那個藥鋪子經營三四十年了,去洛州的時候捎著匾額,到那兒我出錢再開一個吧。」

「夫君,謝謝你」,孟鶯兒從背後抱住林弛,滿是笑意道,「我爹老早就說你是個大大的實在人,我還不怎麼相信,現在看你卻是實在過頭了。我爹只有我這一個女兒,他的錢便是我們的錢。藥鋪子買了八百兩,洛州又不如帝京繁華,這些錢足夠爹再開家藥鋪了。」

「雖然我以後會給他們養老,他們手裏也要有些錢」,林弛似不經意地拿開孟鶯兒的雙臂,到衣櫃邊找衣服,「再說我並不差這些錢。」

林弛早有打算,到洛州后,買個大宅子讓岳父岳母和他們一起住,把家裏安排好之後,他就帶人出海。

他已經打聽清楚了,如今張家方家的船最遠到南海盡頭的一個小島便回,因為海外的幾個國家混戰,他們都不敢過去。

富貴險中求,林弛想運些藥材糧食去那些國家,如果能成功,他還想繼續跑出自己的海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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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錦繡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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