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辛無塵的選擇
辛無塵身上可怕的靈力醞釀着，但卻始終沒有下定決心是否發出。
這一擊若是發出，那麼抱住他的葉汐，肯定會身軀碎裂，必死無疑。
「葉汐，你為什麼要逼我！」辛無塵手掌握緊，手中的蒼生劍似乎也在急劇的鳴動，催促着他快點出手。
在這一瞬間，他耳邊，似乎又響起了老劍神殷切期盼的聲音：「無塵，你是蒼生劍派未來的執掌者，是下一代的劍神，任何人都不能阻攔你斬妖除魔。誰若阻你，你當一體誅之！」
「你修鍊了蒼生劍道，只能以天下蒼生為念，若是背棄，後果會如何，你應當知曉。」
「無塵，不要讓我失望！」
「斬了魔君！」
老劍神的聲音，迴響辛無塵的腦海。
可下一刻，辛無塵看着葉汐那決然堅毅的眸光，內心顫了顫。
記憶深處，他不願記住，但卻已經記住的身影，似乎越來越清晰。
「你想收我入蒼生劍派？」
「辛公子，在下葉汐。以後大家就是同門師兄妹了。我就叫你辛師兄，或者無塵師兄吧。你有沒有厲害的劍法，先教我幾招。」
「我們偽裝魔道中人，得有個合適的外號，我叫玉面黑寡婦，你就叫血手閻羅。」
「道不同不相為謀，你的道，是守護蒼生，斬妖除魔，我的道，是快意恩仇，有恩要報，有仇也必報！」
「……」
一幕幕畫面，迴轉腦海，辛無塵終於明白，老劍神說他心境不再純粹，是什麼意思了。
情本無心種，卻已在心中生。
短短几息時間，辛無塵內心卻經歷了一次有生以來最為艱難的選擇。
而這時，南宮珏已經衝出了谷口。
「快走！不要讓我的努力白費！」葉汐大聲喊道。
南宮珏雙眸赤紅，感受到暗魔谷內，幾乎強大的氣息，在飛快的接近，他發出一陣痛苦的咆哮，整個人化為一道血光，劃破虛空，徹底消失。
脫離了暗魔谷絕地，他便如魚入大海。
葉汐心神一松，這才感覺到全身各處，所有的痛苦一齊湧來，昏了過去。
辛無塵一手將其挽住，緩緩地放在地上，神情悲涼之中，帶着幾分苦澀。
不知為何，他身上那如海如潮的力量，正如破堤的洪流，飛快的流逝。
手中的蒼生劍，急劇的掙扎，竟然在抗拒他的駕馭。
遠處，始終默默目睹這一切的計無雙，淡淡一笑，轉身就走。
隨後，幾道渾身散發着恐怖氣息的身影，也衝到了暗魔谷口。
看着眼前的場景，所有人都是愣住。
「魔君呢？出現其他三個方向的都是他的血魔化身，他的本尊，只會朝這邊突圍！辛無塵，你沒攔住魔君？」混元神教的大神使，又驚又怒。
「還用問嗎？現在魔君都跑得沒影了。出了暗魔谷，我們再想追上他就難了！辛無塵，以你的實力，對付一個重傷的魔君，別說擋住，就算殺了他都沒有問題。此事，你需要給我們一個交代！」白鹿書院的當代院主憤怒咆哮。
二十年前，混元神教的教主，還有白鹿書院的上代院主，都是死在八代魔君之手。
他們和魔君一脈，仇深似海，此時見到魔君遁走，心中的怒火可想而知。
「此事，我們蒼生劍派肯定會給你們一個解釋，不過現在還是追尋魔君重要，看還能不能有機會趕上。」沖陽劍祖打圓場道。
白鹿書院和混元神教的高手，重重地冷哼一聲，已經動身追趕魔君。
而原地，辛無塵將蒼生劍放下，跪在了老劍神的面前。
「師尊，讓你失望了。」
老劍神沉默不語，眼眸深處，積蓄著無盡的冰寒。
砰！
他身上一股勁力衝出。
辛無塵直接被震飛出去，口噴鮮血，但依舊保持着跪着的姿勢。
「失望？我確實很失望！」
老劍神滿頭長發枯白，厲聲呵斥：「你是我的傳人！是未來的正道領袖！你身上背負着蒼生劍派傳承數千年的榮耀！斬殺邪魔妖道，是你與生俱來的責任，我對你二十年期盼教導，可你現在做了什麼？」
辛無塵低着頭，抿緊嘴唇，沉默無言。
「之前，你覺得那女子無辜，不願拿她做文章，私自放走了她，你還可以做到問心無愧！那麼現在呢？你現在因為她放跑了魔君！你還能過得了自己心裏那一關嗎？」
「你修鍊的是蒼生劍道！這劍道的威力，在於你內心那庇佑蒼生，守護正道的信念和堅持，你如今放走了魔君，等於是自破心境信念！等於是毀掉了你苦修的蒼生劍道！」
「你這一身辛勤修鍊，橫壓天下的實力，就此而廢！」
「值得嗎？」
「我問你，值得嗎！」
老劍神憤怒之餘，那萬古不變的嚴厲面龐，閃過一絲哀涼和悲傷。
就連旁邊的沖陽劍祖，此時也忍不住嘆息。
他雖然想扯辛無塵的後腿，推自己的弟子上位，但卻從來沒有想過要毀掉辛無塵。
真正的蒼生劍道，在整個門派中，只有每一代的劍神與其傳人，才有資格修鍊。
一旦修鍊，進展便會一日千里，守護天下，斬妖除魔的信念越強，修鍊成效就會越好，這也是為什麼辛無塵，能夠年紀輕輕，便修成天靈師，能與正魔兩大巨頭平起平坐的原因。
可是蒼生劍道，對於修鍊之人，也有很苛刻的要求，一旦違背蒼生信念，心境一破，所有苦修就會化為烏有。
他實在不敢相信，辛無塵竟然會愚蠢到這種程度。
放棄了擊殺魔君的榮耀，斷去了自己未來領袖正道的機會，淪為半廢之人，求得又是什麼？
從此天下三傑，三去其一。
「一切罪魁禍首，皆是這妖女。當殺！」沖陽劍祖冷冰冰地開口。
「沖陽師叔。」辛無塵抬起頭，「放走了魔君的人是我，此事，我一力承當。」
「不行！這妖女，令我蒼生劍派這次丟盡了顏面，非死不可。」沖陽劍祖抬手就是一道劍氣發出，炙熱如火，斬殺向葉汐。
「住手！」
就在這時，一股強大的勁力破空而至，打散了沖陽劍祖的劍氣。
「趙天極，你活得不耐煩了，敢插手我們蒼生劍派的事情？」沖陽劍祖目光看向勁力打出的方向。
在那裏，一位黑衣老者正邁步走出。
「她是我的弟子，若有罪過，我願替她承擔。」趙天極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