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真話

第341章 真話

「然後呢,我覺得你這個也不過是借口而已。」解諸道:「實際上信什麼都無所謂,反正只要日子過得好,信什麼都是信。如果什麼都不信,日子能過得更好,那我想大家肯定什麼都不信了。」

希北風笑道:「這麼樸素的道理,確實讓人無法反駁。」

「就是嘛,我總覺得你的問題很奇怪,為什麼要計較信不信,以及信什麼的問題呢?」解諸道:「在我看來,恐怕是日子不好的人,或者是已經閑的蛋疼的人,才能去計較這些問題的。」

「如果日子過得不好不壞呢?」希北風道。

「那就愛信不信,愛信什麼信什麼。」解諸道。

希北風道:「原來如此,那看來還是什麼都不要信的好,反正這個東西跟生活又沒有太大的關係。」

「我覺得是這樣的。」解諸道。

希北風道:「原來如此,看來是我進入誤區了。」

「等等,你這個未免太直接就認輸了吧。」解諸道。

希北風道:「不認輸,還認什麼?」

「你不應該跟我談一談信的好處,不信的壞處,之類的?」解諸道。

希北風道:「我現在突然覺得,確實信不信,信什麼,都不是問題。一般人可能真的是大智若愚,反而許多在這個問題上糾結的人,才是鑽了牛角尖。」

「額,你隨意。」解諸道。

希北風道:「那就隨意地看下一則論語。」

宰予晝寢,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牆不可杇也,於予與何誅?」子曰:「始吾於人也,聽其言而信其行;今吾於人也,聽其言而觀其行。於予與改是。」

宰予白天睡覺。孔子說:「腐朽的木頭無法雕刻,糞土壘的牆壁無法粉刷。對於宰予這個人,責備還有什麼用呢?」孔子說:「起初我對於人,是聽了他說的話便相信了他的行為;現在我對於人,聽了他講的話還要觀察他的行為。在宰予這裏我改變了觀察人的方法。」

「孔子似乎是被這個弟子折騰得夠嗆的。」解諸道。

希北風道:「確實是夠嗆的,不過這也是一種好處,以前孔子聽信學生的話,現在覺得,學生也未必老實,聽完了之後還得看看他的行為是否符合其言論。」

「然而,一開始,孔子真的相信弟子們嗎?真的十足十地相信嗎?」解諸道:「我覺得應該不太可能的吧,就算一個人的心再大,也不可能會完全相信其他的人。」

希北風道:「那麼,應該怎麼樣呢?」

「我覺得,孔子一開始就是懷疑弟子的,只不過沒有典型可以拿來當借口,現在一個人撞到槍口上,正好就成了他的理由借口,拿出來一說,大家也就可以理解了。」解諸道:「這估計也只是一種計謀而已。」

希北風道:「既然你認為一開始人就不可能完全相信其他人的話,那麼以你的角度來看,其實孔子也沒有必要一開始就相信其他人,為什麼孔子還需要多費周章繞個圈子,留給你一個把柄抨擊他呢?」

「那是因為孔子本身就是那麼虛偽的一個人。」解諸道:「當然了,也可以說是好面子,不僅喜歡給自己留面子,也喜歡給弟子留面子,不到最後一刻絕對不撕破,說話總是遮遮掩掩,有屁不直接放,而是撅起屁股,慢慢慢慢地一點點地擠出來。」

希北風道:「你的話還真是粗俗不堪啊。」

「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牆不可圬也。」解諸笑着道。

希北風道:「看來,從你這兒,我也要改變自己的看法了,那就是一個人可以顛三倒四,為了自己的目的把自己的道扭曲。」

「你這是在自嘲吧。」解諸道:「不過打嘴仗我可是越來越不怕你了,畢竟你現在看起來就是紙糊的老虎,我隨便點點火星上去,你就自滅了。」

希北風笑着道:「好吧,我就自滅了。不過說回正題,人確實不應該完全相信其他的人,但在一般的事情上,人是不是應該給予一些另外的人,相對應的信任。恐怕那就是孔子所說的相信,他教導學生,學生回答問題,討論的時候,詢問的時候,都默認學生講的是真話,除非看見了與話語不同的行為,才去進行質疑。只不過以前的話,不會特別去觀察到底是不是言行合一,現在改變了,聽了話之後,還要去探究一下是否屬實。」

「總而言之,就是之前相信學生,然後丟了臉,現在打算每個學生的話,都聽七分留三分。」解諸道。

希北風道:「難道不應該嗎?」

「應該啊,但一開始就應該這麼做。」解諸道:「為什麼一開始要去完全相信弟子的話語呢?這個恐怕不是弟子說出不實言論,或者說出的言論無法兌現的錯誤,而是他本人一開始就不應該犯的錯誤。」

希北風道:「然而,人和人之間,多一點信任不好嗎?」

「不好,因為多一點信任,就多一點危機。」解諸道:「當然了,如果多的一點信任,是屬於不關自己什麼利害的事情,那就很無所謂了。」

希北風道:「贊同。」

「你這變得也太快了吧。」解諸道。

希北風道:「我常常因為別人的言論和立場,最後模糊了自己的觀點。因為在我看來,有些事情,確實那麼說也是對的。只不過那麼說是對的,卻不代表,每次那樣做都是對的。沒有什麼道理能放諸四海皆準,但也別讓別人的觀點,最後模糊了你的是非。或許在另外一個地方是錯誤的,但是在這個地方,是非就是是非,對錯就是對錯,不容別人去扭曲。」

「如果還是錯的呢?」解諸道。

希北風道:「沒有人能保證自己不犯錯,所以要多跟孔子一樣做,聽了別人的話,再去考察別人的行為,最後才下定論。雖然這個地方的是非就是這樣的,但是你去思考對比跟你說這些是非是錯誤的人,去看看他為什麼要說這裏的是非是錯誤的,然後去考究那個人這麼說了后是不是真心這麼認為並去實施的。」

「雖然有點繞,但意思就是說,有個人否定你的是非,結果他嘴上這麼說,實際上卻又是另外一番面貌,就可以不相信他的是非了?」解諸道。

希北風道:「基本上來說確實如此,但也有特殊的時候,例如我嘴上跟你說,這是對的,但實際上我卻從來不去做這些對的事情,那麼這些我口中所謂對的事情,到底是對的還是錯的呢?」

「這就難說了。」解諸道。

希北風道:「確實難說了,不過就這件事情來說,無論事情是對的還是錯的,我這個人反正是錯了。」

「好像,這也行……」解諸道。

希北風道:「是非常行,我口是心非,那無論如何,都是一個破綻。至於事情對不對,就由你去考慮了。」

「可是,這麼說的話,還是無法判斷你所說的事情,希望我認為是對的事情,到底是對的還是錯的。」解諸道。

希北風道:「有句很混賬的話叫成年人只談得失,不談對錯。雖然很混賬,但是用在我這種人的身上,確實還是挺實用的。我那麼扯,肯定是有我的目的性,至於為什麼,你自己想。」

「想不明白。」解諸道。

希北風道:「想不明白就想立場,這件事情我跟你的立場是不是一致的,如果是的話,可信度增加,如果不是的話,最好跟我唱反調,也即是敵人贊同的我們都反對,敵人反對的我們都贊同。」

「後面這句話,同樣很混賬。」解諸道:「而且也說過了。」

希北風道:「都是混賬話,但是用來對付混賬人,就剛好了。」

「這好像也行。」解諸道。

希北風道:「所以說,人跟人之間還是要有一點信任的,不然哪天被人當成了混賬人,就會被人用混賬邏輯對待。但好在,這世上擁有混賬邏輯的人,其實一般也不是那麼好的人,對付這種人,你用混賬邏輯去回應也正好。」

「然後,這個世界,最後估計就只剩下一群混賬了。」解諸道。

希北風道:「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世上的人,其實都是混賬,而且還是自以為正確的混賬,不過這也正說明了大家的邏輯,確實很混賬。憑什麼一直以為自己是正確的呢?」

「因為大家說出來的言論,內心的想法,實際上的行動,在許多時候,其實往往都很一致。」解諸道:「從這個方面來說的話,不就吻合了孔子的言論,自己說的話,自己做的事情,一致的話不就沒有問題了。」

希北風道:「這居然好像也行……」

「當然也行。」解諸道。

希北風道:「好吧,看下一則論語。」

子曰:「吾未見剛者。」或對曰:「申棖。」子曰:「棖也欲,焉得剛。」

孔子說:「我沒有見過剛強的人。」有人回答說:「申棖就是剛強的。」孔子說:「申棖這個人慾望太多,怎麼能剛強呢?」

「這個的意思是,無欲則剛。」希北風道。

「然而,人真的可以無欲嗎?」解諸道。

希北風道:「當然不能,只不過可以減少一些不必要的慾望。」

「例如呢?」解諸道。

希北風道:「人常說,人生在世吃喝二字。」

「這個吃喝的慾望,總不能不要吧?」解諸道。

希北風道:「我覺得,自然是不能不要的,只是可以稍微控制一下。」

「然而,都說是吃喝二字了,這兩樣東西,不滿足了,還叫人生嘛?」解諸道。

希北風道:「飲食男女,除了飲食,還有男女。」

「這方面難道不應該更忌諱嗎?」解諸道。

希北風道:「忌諱是指不能亂,也不能在公眾場合亂說。」

「但其實這個世界的這種事情,往開了說,那就全是亂的啊。」解諸道。

希北風道:「裏面最亂的莫過於德國骨科和英國法庭。」

「什麼意思?」解諸道。

希北風道:「額,這個就不細說了,反正就是那種亂。」

「……」解諸道:「明白了,不過那種亂,也只是在人類社會算是亂而已,在動物界的話十分正常。」

希北風道:「所以我們的族群越來越發達,而動物界還是那個動物界。」

「但拋開這個來說,難道不是個人自由嗎?」解諸道。

希北風道:「說得好聽是個人自由,說得不好那跟綁架也差不多,你一出生,就有人盯着你,或者別人一出生,你就盯着人。在這樣的環境下,想逃脫魔掌,恐怕是不易的。你覺得這種情況還算是自由嗎?」

「好像也不能算。」解諸道:「不過如果成年了呢?」

希北風道:「除非兩個人第一次遇見是在成年後,否則的話,根本談不上什麼自由,而只是一種綁架。而你覺得什麼時候,才能是成年後再遇見。」

「這種事情有,但很顯然,很少。」解諸道。

希北風道:「所以,也就沒有提的必要了。」

「總覺的那些極少數的人,似乎有些倒霉。」解諸道。

希北風道:「又不是生離死別,只是不能在一起而已,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其實也就是當了整個群體的犧牲者。」解諸道。

希北風道:「談不上犧牲吧,又不是強迫你跟另外一個不喜歡的人在一起,只是告訴你,這個你喜歡的人不適合跟你在一起而已。」

「難道這還能算是自由嗎?」解諸道。

希北風道:「已經很自由了,絕對的自由在哪裏都找不到,在人類社會生存的話,總得妥協,只不過你妥協的恰好是你覺得不能妥協的問題。當然了,這種時候,其實你也可以選擇逃避,例如離開人類社會。或者換一個沒有人認識你們的地方,用一個新的身份去開始新的生活。」

「那確實也是個辦法,但說到底還是隱姓埋名。」解諸道。

希北風道:「這個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要知道放在古代的話,這些事情可是要浸豬籠的好吧?千萬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

「是這樣嗎。」解諸道:「那您的看法如何?千萬別拿表面上的話來糊弄,我想聽的是您的真心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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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富大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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