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妥當

102 妥當

顧攀見女兒玩得高興,也不說她,只看着誰敢進閨女身前便一個掃堂腿過去把人掀翻在地,他捆人的速度也極快,很快繩子上就綴了一串人。

本來還想叫侄女兒回房間躲著的大伯娘,默默咽下口裏的話,站到遠處看熱鬧。

顧秀梨和顧秀水從窗戶處看着外面的情景,這時也都興奮地跑出來看。

「該,以為我們家好欺負啊?」一個打手被二叔一腳踢得直出溜到門口,顧秀水伸腳踢了那人一下子,哼道,「看你們還狗仗人勢。」

顧秀梨忙把妹妹拉回來,訓道:「你小心點」,轉頭看見奶奶扶著牆壁走出來,忙跑過去扶住道:「奶奶,你在屋裏吧,有二叔在,沒事的。」

顧老太太直到現在還覺得渾身顫抖,說話的聲音也是顫著的,「告訴你二叔,別打傷人。」

大伯娘也走過來,扶住了道:「娘,你別操心,二弟他有分寸。」

一行十四五個人被拴成一串,堵著門口看熱鬧的人,見此情景也都紛紛湧進來,圍着這群人指指點點。

大師兄被這些鄉下人指點的面色通紅,眼中的忿恨之色越聚越濃,叫囂道:「今兒敢綁了你爺爺,明天就是跪着求,也別想爺爺饒了你們。」

顧煥一腳踹過去,「你丫是誰爺爺,都成階下囚了還看在這兒橫,我讓你橫」,說着又連踹三腳上去。

敢用那種眼神看翩翩,踹死你丫的。

顧煥腳下絲毫不留力氣,不過三四腳,就疼得大師兄哇哇亂叫,但他被人捧慣了,還在放狠話:「小子,你給我等著。」

顧攀見差不多了,便抬手示意侄子不用打了。

顧煥拍拍手,一抹鼻子道:「等著就等著。」

旁邊的村人看得有趣,都不由你一言我一語地笑鬧起來。

顧概咳了聲,喊道:「這也沒事兒了,大家都快家去吃飯吧,地里都還有活呢。」

聽到村長發話,正圍着這些人說笑得熱鬧的眾人這才發現,太陽已經爬起老高了,一個個哎呀一聲忙着走了。

雖走了,還能聽見他們津津有味兒地談論這些「不要臉」的人:「這群人難不成為了找煥子的茬,五更就爬起來往我們村裏來了?」

聽着那些嘻嘻哈哈的聲音,大師兄氣得直喘氣,二師兄只把頭埋得低低的,黑二手下的幾個打手倒都是一副滿不在乎的坦然樣子。

他們當然也擔心,擔心的卻是這家人是不是真的要送他們去官府?到了官府,雷家會不會管他的事?

「柏兄弟,這事怎麼處理?真像攀兄弟說的,送他們去官府?」屋裏,顧概也在問這個問題。

顧煥先開口道:「大伯,這都欺上門兒了,不強硬一點,以後不定有多少眼紅水車過來找事的呢。」

顧攀點頭道:「雞都送來了,我們還能不做一回殺雞儆猴?」

顧柏沉吟片刻道:「我卻是有些擔心,這雷家咱們也都知道,那是木工裏面的祖宗,就怕他們以後弄手段報復我們。」

「我擔心的正是這個」,顧概說道,「他們沒有傷到我們的人,送到官府,若那官老爺清明的,也只是打幾板子了事,若碰上個糊塗官,說不得我們就得吃虧了。咱們氣也出了,不如就把這些人放回去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顧煥握著拳頭道:「不能就這麼算了。」

顧攀嘆口氣,知道這兩位大哥說的極是,一般百姓輕易都不想和官府打交道,那是因為許多衙門都是踩個邊兒就濺一身泥。

可若說放了,只會助長這些人的氣焰。更何況,其中有一個,竟然敢把骯髒的主意打到他閨女身上。

不狠狠教訓一番,顧攀是不可能解氣的。

一時間沒人吭聲,顧概便道:「那這樣吧,我們都先回去想想這個事兒,吃過飯再過來商量。」

顧攀點頭,交代顧煥幾句,就皺着眉帶着女兒家去了。

院裏,見這些人竟似要把他們晾在這兒,大師兄又開始一篇篇的放話:「顧煥小子,你等著,我師傅你知道了,你就別想在木工這一行吃飯。你要是後悔了,就趁早放了爺爺們,再給我磕十個響頭,叫幾十聲爺爺,把剛才那小妞兒抬轎子給爺爺送到府里,才可免你無事。」

顧煥大怒,幾步過來左右開弓照着大師兄的連就是啪啪幾十巴掌,邊打邊怒道:「叫你爺爺!叫你再滿嘴胡噴!叫你長歪心思!」只片刻就把人揍成了一個豬頭。

顧秀梨在旁小聲喊道:「哥,咱們去吃飯了。」

顧煥站起身,讓妹子去後院扯一把乾草,雙手胡亂揉成團,就把罵罵咧咧不停的大師兄堵個滿嘴。

院子裏一下子清凈下來。

顧秀水看到這一臉豬頭再銜一口乾草葉子,不由咯咯笑出聲來。

兩個兄弟聽到這清脆的笑聲,心中的火氣更為旺盛,尤其大師兄,急得又掙紮起來,二師兄心中雖也惱,卻又覺得大師兄這個樣子的確,挺好笑的。

這邊顧煥一家自去吃飯不提,剛剛放下飯碗,顧攀和顧概兩個人也來了,後面還跟着顧氏和王玉梅。

顧明月也要一起來的,但顧攀為了女兒着想,並不讓她過來,只趕着她回房刺繡去。

三家大人會面,坐在堂屋裏,商量著怎樣處理外面這群人的事,正說着,只聽見另一個房間顧秀水和顧秀梨慌張的喊聲響起。

顧老太太吃過飯覺得身上不大爽利,就告訴兒孫說回房躺一躺,顧秀梨姐妹兩個就在廚房裏洗碗。

一時把鍋碗洗好,顧秀水饞前幾日姑姑給奶奶帶的梅花雪片糖,便想去跟奶奶要些來吃,卻是走進房門就看見奶奶正口歪眼斜地在床上抽搐,頓時就嚇得哭叫起來。

顧秀梨跑進來看見,也嚇得直喊起來:「奶奶,你怎麼了?」

顧攀和顧柏兄弟兩個,聽見這聲音就幾大步跑出門來,其餘幾人也急慌慌地跟着過來。

顧攀一見這情景,臉色就沉下來,顧煥緊跟着進門,他便道:「快去叫林葯蛋來,你奶奶這是中風了。」

顧煥哎一聲,轉身便急跑出門去。

顧柏把兩個嚇得直哭的女兒打發出去,這才對二弟道:「你去把三弟叫過來,等會兒看林葯蛋來了怎麼說吧。」

顧攀答應着去了,顧氏和大嫂進來,兩人也是着忙,虧得顧概提醒,才沒敢過去動老太太。

屋裏亂成一團,外面的人也都聽得清清楚楚。

挨着黑二被捆的一個小弟抖著聲道:「黑二哥,他家這老太太不會是被我們嚇的吧,真要給嚇死了,咱們不得被判刑啊。」

黑二心裏揪著的也是這事兒,直後悔這趟不該來,聽到小弟的話,卻罵道:「你他媽的少說兩句,有事也是雷家的人頂着,跟咱們有個毛關係。」

小弟嚇得喏喏不敢再言。

不一時,顧煥就和一個中年黑漢子焦急地跑進院來。

雖然一炷香的時間都不到,屋子裏的人見到林葯蛋進來,卻都有種望眼欲穿的感覺,忙忙地就給他讓開路,讓他快給老太太看看。

林葯蛋只懂一點粗淺的醫術,倒是最拿手中風之症,一見老太太這癥狀,便笑着安慰道:「沒事,老太太這症還輕,我扎兩針,再開幾包葯喝兩天就好了。」

說着,便拿下肩上的灰布搭鏈打開,從中取出一根銀針,幾針下去,老太太就哎呦一聲睜開眼來。

一直屏息看着的眾人都鬆口氣,臉上顯出喜色。

林葯蛋又用力按了老太太身上幾處大穴,笑着道:「老嬸子,可清楚了?」

見老太太點頭,他便又笑道:「你上年紀了,兒孫們的事就只管不聽不看,只享福就好了,這一下子中風,把兄弟們都嚇得不輕。待會兒我給你開幾包葯,你好好地吃了,不過三五天,就能下地走了。」

顧老太太就口齒模糊道:「葯蛋,麻煩你走跑這一趟了。」

林葯蛋起身過去開藥方,說道:「老嬸子,您這就見外了。」

顧氏和大嫂妯娌兩個坐到床邊來,都拿話寬慰老太太,讓她少說話,養養神。

林葯蛋把藥方子交給顧煥,說兩句話就接過診金走了。

林葯蛋只是偶爾給人治治中風,並不拿着個當主業,所以他那裏的葯都不全,顧煥還要拿着藥方去鎮里抓藥。

然顧煥還沒出門,就見一群小娃子吵嚷着跑到他家門前來,一個個在外叫:「煥大哥煥大哥,有大官下我們村裏來了,是府尹老爺,快讓他們這把這些壞人抓走。」

一句話唬的被捆在一起的十幾個人臉色變幻多彩起來。

大師兄先是驚,后是喜,暗想難道是師傅這個時候還不見我和二師弟回去,特意請府尹老爺來的?

二師兄卻是清楚,他們師傅名頭是高,但還沒有那個面子能請得府尹老爺親自出馬。

他看着這所乾淨的農家小院兒,莫名覺得這次踩坑了。

顧煥現在急着去給奶奶拿葯,也沒心思管他什麼老爺的,哄著小傢伙們出去,卻是沒走多遠,就看見一台官轎兩班衙役正向他家這個方向走來。

而在官轎後面,還跟着兩匹馬,一個是不認識,另一個正是他的堂兄弟顧煉。

顧煥忍不住揉了揉眼睛,疑問道:「煉子?」

顧煉笑道:「煥哥,這才幾天不見,就不認識我了?」

一時人馬走近,官轎內走下一個身着青色補服的微胖官員。

顧煉下馬過來道:「這是府尹荀大人,這是我的同窗吳繒。聽說你做出新的水車,府尹大人覺得這是有利萬民的好事,便想來嘉獎一番。」

荀大人卻十分客氣地拱了拱手,道:「顧學子客氣了,民有作,我們為官的獎勵一番是份所應當份所應當。」

正說着,屋裏的人也聽見動靜走了出來。

看見院門口站着十幾個腰挎寶刀的衙役,顧柏和顧森的腿根都先軟了三分。

顧攀以前在夏府做過護衛,顧概作為村長是常會見到官員的,這時兩人面上都比較淡定,過去見了禮,便連連請人院子裏坐。

顧森磕過頭也不敢往前湊,只急急忙忙把大哥家最好的一把大椅子搬出來,放到樹蔭下。

荀大人笑呵呵地說着「不用客氣」,一轉身卻是對旁邊的吳繒道:「少爺,您先請。」

荀大人未考上科舉之前,曾在吳府里做過幾年門客,現在雖然是個正五品的大員,他還是拿吳庸當半個主子待的。

吳繒自覺自己沒有官身,那些不知道他身份的人見了也不會敬重,便對顧煉說:「最好咱們想個理由,請下一位大人去,有我家的面子在,再隨便謅個什麼理由就行。」

顧煉心中也早有這個打算,吳繒本來就只是他要借的一股東風,所以便道:「有人造出便利的水車,以後又能添上萬畝良田,這個理由應該很充足吧。」

這不僅是為政績添彩的機會,更是名留青史的機會,沒有人不會動心。

果然,這個荀大人聽說,當即便欣然表示願同往。

這時荀大人謙讓,態度已經表示清楚,吳繒不可能沒腦子地走在官員前面,便只笑道:「荀大人莫要折煞小子,還是您先請。」

想到這位少爺在吳府里無法無天的行為,荀大人眼皮跳了跳,笑呵呵地先行在前。

坐定之後,顧家的男男女女又重新過來磕了頭。

荀大人叫起后,這才似注意到院子裏的一捆人,問道:「這是?」

顧概站出來回話,顧攀便讓顧煥留着,他悄悄出門去,一則要快去鎮里給母親抓藥,二則要在雙喜樓定下一桌席面,讓他們快快做了送來。

顧煉猜到會有人起歪心,卻沒想到這麼快,聽完父親的講述,眼中已是冷然。

吳繒倒被這些人的無禮行徑氣得直笑,「一個小小的工藉府上,竟也如此地張狂,敢來欺壓良民?不嚴肅處理,難正視聽。」

荀大人本就是個正直之人,做官以來,凡經手的事都要個公平公正,此時又聽到這少爺的意思,便對侯在外面的衙役道:「方武,你帶幾個人,先把這些賊人押解回去,待本官回衙明日細審。」

從剛才就心懷忐忑的十幾個人,這時也裝不下去鵪鶉了,一個個地喊著饒命開恩。

荀大人卻似根本聽不見,轉而對顧概笑道:「這些人都是被貴村的村民制伏的?想必勇武之人必多,來春軍隊招兵,顧村長可要多多鼓勵村民們去為國效力。」

顧概忙笑着應是。

當兵風險大回報也大,一不小心能丟命,一不小心也能封王稱侯,不過村民求安穩的多,兵餉雖然豐厚也大多不願意去。

荀大人此言只是為了誇獎一下,白說一聲,顧概也只是白應一聲。

說沒兩句,話題便轉到了顧煥的水車上。

顧煥上前,一一把搖柄水車的便利之處講了,荀大人聽罷,也不嫌熱,堅持要去地里瞧瞧。

這時顧家門外已經圍起來裏外三層過來看官老爺的人,聽官老爺要下地去看他們的水車,也都歡呼起來,自動讓開路,轟動地跟在後面去田裏。

荀大人走在最前面,顧概又叫來兩個身骨硬朗的鄉老,跟着給大人講些田裏莊稼的事。

人們一行走一行說,自是熱鬧非凡。

不過半個時辰,府尹大人下來瞧顧公水車的事就轟動了臨近好幾個村,各村的村長村老們紛紛過來拜見,也有不少人特地拿着家中吃食茶水來進上。

且說顧家裏,府尹老爺一走,顧氏三個女人才放鬆下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顧氏對大嫂道:「府尹老爺過來,我們定是要留飯的,咱們先擬幾個菜做出來,待會兒或是在你們家吃,或是在概大嫂家裏吃,都便宜。」

其餘兩人聽罷,都點頭道:「是這個意思」,大伯娘又道:「只是做些什麼菜合適?我們農家的菜肴,也不知道府尹老爺吃不吃得下去。還有煉兒的那個同窗,連府尹老爺都要敬著的,咱們家的東西他們能看上嗎?」

王玉梅招待過這吳少爺,知道他性子極好,便笑道:「你不知道,他們這些富貴的人物,最喜歡我們家裏這些農家特色的東西,炒雞蛋拌黃瓜正茄泥都使的。」

大伯娘聽得半信半疑,卻也沒有什麼好的想法。

屋裏顧秀梨和顧秀水在荀大人過來時,就被她們母親喊過來陪着奶奶,聽到外面伯娘嬸娘的話,顧秀水又愁又喜道:「要是奶奶還好好的,給他們做幾盤好吃的,管教他們吃掉舌頭。」

顧老太太雖不能太說話行動,心中卻很清楚,聽到孫女兒的話,自然着急。

顧秀梨瞪妹妹一眼,忙握住老太太的手安慰道:「奶奶,您別急,我娘,嬸子,大娘,她們能安排好的。」

顧老太太喉里咕嚕一聲,含糊道:「後院,酥瓜。」

顧秀梨點頭道:「讓我娘做涼拌酥瓜?」

顧老太太慢慢點了點頭,顧秀水忙起身道:「我去告訴娘去」,說着就跑了出去。

不過片刻,顧秀水就又迴轉來,身旁還跟着顧明月,進門喊道:「奶奶,翩翩來看你了。」

顧明月本來不知道奶奶中風之事,還是剛才三嬸兒特意去跟她說的,說完走的時候還不冷不熱道:「我這二哥說是孝順,但娘和閨女放在一桿稱上,還是閨女的那頭重些。這不剛才巴巴兒的叫走了你三叔,也不說把你叫過去。」

顧明月不耐煩她說父親的壞話,便道:「瞧三嬸兒說的,我一個女兒家,去了除了添亂也幫不上什麼忙,三叔作為奶奶的親兒子,過去好歹也能鎮鎮場子。倒是三嬸兒,您是兒媳婦,奶奶病了,您總該過去滋營著呀,怎麼還有空來和我說這些?」

暗罵聲伶牙俐齒的死丫頭,三嬸兒就抱着顧燦摔門走了。

顧明月暗想一會兒,便把黃素送來的血燕包出幾兩,鎖上門過來大伯家看奶奶。

這時看見一向硬朗的奶奶臉色發黃地在床上躺着,饒是不太親近,顧明月也覺得酸酸的。

「奶奶,你現在感覺好些了嗎?」她過去半蹲在床邊問道。

顧老太太自從知道這丫頭有一手好綉技,還不藏私地教另外兩個孫女兒,看見她心中便覺得歡喜,見丫頭過來,就直笑着模糊說「好」。

顧明月只覺眼眶微濕,她陪着說了會兒話,便出去把血燕給大伯娘送去,讓等奶奶吃過葯后熬一碗。

大伯娘見東西這般貴重,直推著不要,「這是給翩翩補身子的,娘這裏我每天燉個老母雞就行了。」

顧氏笑着讓她收下,說道:「孫女兒孝敬她奶奶還不是應該的嗎?對了大嫂,這燕窩須得用銀銚子熬出來效果才最好,為了給丫頭做這東西,她爹特地去鎮里打了一個,待會兒我拿過來,這幾天就放在你這兒給娘煮燕窩吧。」

顧明月聽見,便拍拍腦袋,說道:「我回去拿吧」,說着便回家去了。

大伯娘卻早聽愣住了,王玉梅不由咂舌道:「怪道嬸子時常說你們兩口子,對翩翩你們可真是捨得。」

顧氏笑道:「還不都是她自己掙的?閨女身子不好,就是沒錢藉著給她補那也是我們做父母的應當的。」

王玉梅笑笑不說話了,翩翩丫頭一手好綉技,在那容德綉庄賣了好些錢,綉庄的老闆娘又十分看重的事兒,她早就聽自家小雨說過。當時她便想帶着女兒去找找二弟妹,想讓女兒跟翩翩學這綉技,那口子知道了,卻是鎮著臉說她好一通,末了道:「不想以後生疏,你就過去。要你你掙錢的手藝兒,願意教給別人。更何況,現在翩翩對咱煉兒那也是當親大哥待的,不僅送衣還送錢,你何苦去瞎攪攪。」

為這,她才沒在顧氏跟前露過一句。前兩天恍惚知道,這柏兄弟家的兩個女兒,都在跟翩翩學針法,她心中便不大舒服起來。

她的心思,另外兩個人都不知,大伯娘感嘆一聲,「咱們做娘的,就是望着孩子好。」便和顧氏說起要具體做哪些菜。

顧明月送過銀銚子來,就又回了家去。她已知道大哥帶來了府尹老爺,自然是想要見見大哥的。

可是府尹老爺既在,大伯家少不得要熱鬧到後半下午去。

她還是回家等著去吧,大哥肯定會去找她的。

午飯剛過,顧熠就要跑去大伯家看府尹老爺長什麼樣,顧明月哭笑不得地把他送出門,剛在屋裏坐下沒多會兒,便聽見拍門聲,還有弟弟的叫聲:「姐姐,開門,煉大哥和他朋友來了。」

門外吳繒敲敲小傢伙的額頭,說道:「你怎麼地也得叫我一聲吳大哥。」

正說着,房門打開,下身蔥綠褶裙上身撒花綢綾衣的女子笑盈盈請他們進去。

吳繒的心情頓時好極,進門來就話頭不斷,又是跟顧明月要茶又是講一些他家裏姊妹的事,末了對她道:「我家有一片石榴園,現在開了一園子,榴花如火煞是好看,我那些姊妹要開榴花會,我給你要張帖子,帶你去玩玩?」

顧煉先說道:「翩翩跟你家的姊妹也不熟,去了也沒什麼好玩的。」

哪知吳繒打的主意卻是讓祖母見一見翩翩,看她還整日裏在他耳邊誇那什麼傅家姑娘不?就那女人一副潑辣相,卻因為會做幾個小菜就哄住了祖母,弄得祖母天天念叨著把那女人定給他做媳婦。

豈不知這世上,還有翩翩這樣美麗聰慧會說話會做茶會刺繡的女子呢?

這麼一想,吳繒突然覺得,他要是放着翩翩這樣合他心意的女子不要而去娶其他女人,那就是腦子發抽了。

顧明月端著幾杯茶和糕點放下,笑道:「我最近接了兩個綉活,忙得很呢,等閑了就去你家做客。」

為着剛才的心思,吳繒被翩翩的話驚回心神時,眼神竟有些慌亂不敢看她,不片刻就覺得雙頰做燒。

「行」,吳繒急忙低頭喝茶掩飾,說道:「你這麼說了,到時候一定得去啊。」

顧明月點頭,「這個自然的。」

前世跟了展冥又跟穆蘊,雖然沒出過後院,但她卻漲了一個知識,就是那些大家庭里的園子都特別好看。

尤其是穆蘊家裏有一個園子,小橋流水奇山傲石香花異草,比爸爸媽媽曾帶她看過的蘇州園林還要漂亮。

吳繒也是大家公子,想必他家裏的園子更漂亮吧。有機會的話,她當然想去看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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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錦繡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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