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香料

151 香料

顧明月同樣被那一句話噁心的不行,看到那說話的人被人揍得滿口鮮血半點不忍都沒有。

但正如張雲遷所說,在人家的地盤上,有些不能忍也得忍着,萬一有什麼,從這裏到大勇航海都得將近二十天,誰能幫他們?

再說,已經有人幫她出過氣了,顧明月順了順氣,對依舊站在那裏不動的歐陽端和林弛道:「聽張少爺的,我們不能在這惹事。」

歐陽端一語不發地把珍珠袋子撿起來,對顧明月道:「對不起。」

不能親手為你出氣。

顧明月好笑:「你瞎說什麼啊,那種人一句話我不在意的。」

縮在離混戰最遠地方的喜緣和檸人這時上前道:「沒事了,我們回客棧去吧。」

她們面上是慶幸,心底卻有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遺憾。

「想回去你們就先回」,張雲遷的語氣非常不好,不想牽連到混戰中是一回事,對於那個為他們出頭的當地人,還是要感謝一二的。

顧明月同樣沒有走的意思,她看向混戰中的一群人,那個高大的男人似乎十分厲害,這才多大會兒就撂倒了一半人。

獨眼知道他們這些人根本不夠墨邇打的,大聲叫囂幾句,便帶着能走動的幾人跑開了。

而圍成一圈叫好鼓勁的香羅國人見此,紛紛嘲笑出聲,其中還有不少人朝勇猛的墨邇伸出大拇指。

墨邇沒有去追那些跑開的人,被人歡呼叫好的勝利完全比不上她的目光。

踢開躺在他腳邊爬不起來的一人,墨邇大步走向第一眼就攝住了他心神的大庸國少女,幾步之外停住,低頭道:「你好,我是墨邇。」

顧明月笑道:「你好,我是明月。」

墨邇點頭,泛著妖異紅色的雙眸中滿是笑意,他想他應該感謝獨眼,不然她恐怕永遠不會注意到他。

林弛見此情景,頓時握緊雙拳,沒有哪一刻更讓他明白,總是遲疑退讓的他根本不配擁有翩翩。

「多謝兄台幫我們出手」,張雲遷上前一步,將荷包交給墨邇,「小小謝禮,不成敬意。」

墨邇皺眉,揮開荷包道:「我不需要。」

張雲遷皺眉,他也是剛剛才注意到,出來幫他們的竟然是早晨那個要給他們領路的人,暗想恐怕這個比剛才那一夥更麻煩,而他到底有什麼意圖?

歐陽端稍微側身,擋住顧明月,問道:「不知兄台需要什麼謝禮?」

墨邇看向顧明月,顧明月笑問:「有什麼是我能為你做的?」她從這人身上感覺不到半點危險。

「以後我能為你領路嗎?」墨邇舊話重提,「我對香羅國各處都很熟悉。」

顧明月想也沒想點頭道好,其他人卻都微微皺眉。

墨邇狀似咧了咧嘴角,說了句「半下午我去找你」就轉過身大步走開了。

顧明月張了張嘴,想說你好歹跟我們到客棧擦擦藥啊。

「明月,我們不知那人是何意圖,就這樣貿然讓他以後給我們領路,可以嗎?」回去的路上,歐陽端問道。

顧明月道:「應該沒問題,如果要錢的話那剛才張少爺給他時不是最好的時機嗎?我覺得那個人挺好的,阿端你放心啦,反正咱們兩個都是一起行動的,有問題你也能保護我啊。」

歐陽端聞言頓時不自覺挺了挺胸脯:「對,我會保護你的。」

一直暗自琢磨着什麼的張雲遷聞言按了按抽抽的眼角,對顧明月道:「我看那人也不像有什麼不良企圖,只是翩翩你要小心點,免得到我們走的時候,那人不捨得放你走。」

顧明月也不傻,立即就聽出了張雲遷的暗示,他覺得那人看上她了唄?她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再看看街上偶爾走過的身材豐滿的香羅國美女,搖頭道:「張少爺,放心,這個不會的。」

「打住」,張雲遷抬手道,「再叫我張少爺,跟你急啊。」

「雲遷」,顧明月立馬毫不彆扭地說道,之所以一直喊他張少爺,也只是習慣使然。

話題就這樣岔過。

喜緣和檸人看向顧明月的目光都透著鄙視,還有少爺,船上還沒什麼,怎麼現在對那農家丫頭這樣好?

難道不怕少奶奶了?

等回去告訴給少奶奶,絕對有這個農家丫頭好看的。

熱熱客棧提供的午飯又是一大桌子魚蝦,老闆娘露妮還親自端著一大盤蒸海蟹送上來:「客人們,這是我丈夫上午去海里才撈出來的,十分新鮮,希望你們能喜歡。」

張叔和笑着點頭:「多謝你們夫妻費心。」

因為過來這邊的次數較多,張叔和比張雲遷的香羅國語說得更好一些。

老闆娘放下盤子,點頭鞠躬:「祝各位用餐愉快」,說着她便離開了。

張叔和對一桌子小輩道:「快嘗嘗,他們這裏的蒸蟹之法和我們那裏大有不同,風味很是獨特。」

歐陽端敲碎蟹殼遞給顧明月,其他人也都動起來手來。

「不錯」,李掌柜挖了勺蟹膏放入口中,疑問道:「這是怎麼蒸的,一點腥味都沒有?」

顧明月也嘗過一口,說道:「應該事先用什麼湯泡過吧。」

張雲遷伸出大拇指,擦了擦嘴角說道:「翩翩果然是個懂吃的,聽說是用一種長在河邊的香葉煮沸,待水溫熱,再把洗乾淨的蟹放進去,蒸熟時盤底還要留一些香湯,如此蒸半個時辰就成了。」

「這裏的人不會做醋,便想出了這個辦法」,張叔和解釋道,他們帶來的貨物中,就有幾壇拿上等糯米製作的精醋,主要便是賣給那些大貴族的。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

顧明月一邊聽着其他人說話,一邊吃飯,不知不覺間就把林弛開飯時拿來的腌茄包吃完,外加吃了整整一個盤口大的海蟹。

至於其他的海鮮,因為處理不徹底還帶着不小的腥味,她也就沒吃。

一頓午飯就要吃完,喜緣和檸人一人端著一個冒着熱氣的盆子進來:「老爺少爺,奴婢做的魚湯好了。」

回到客棧沒多久,兩個丫頭就向張雲遷報備一聲鑽到廚房忙碌去了,此時過來,張叔和立即滿臉笑意地對一桌子人道:「喜緣和檸人最善茶飯,正好飯後一碗湯,大家都嘗嘗。」

歐陽端起身從擺滿碗盤的桌子上拿下去兩個盤子,好讓她們放湯盆。

檸人客氣地道了聲「勞煩歐陽大哥」,雖然顧明月從不說歐陽端是下人,但從他整日為顧明月忙碌一些瑣碎雜事來看,檸人也就不把他當枱面人物看,稱呼上就可見一般了。

其實若非老爺和少爺都很看重顧明月,她也不會姑娘姑娘地叫。

遠遠聞見湯味,本就吃飽的顧明月忙站起身,擺手對盛了一碗湯給她的喜緣道:「我吃飽了,就不用了,雲遷,我們先回去休息了。」

「嗯,去吧,好好睡一覺,後半下午出去的時候我去叫你」,張雲遷把勺子放到碗中,咽下還帶着腥味的一口魚湯,海魚根本不適合做湯,兩個丫頭卻還堅持,真是慣得她們,跟着起身道:「爹,我也回房去了。」

林弛也說吃飽不用湯了。

喜緣臉上微微一僵,隨即把湯碗放下,笑道:「少爺,我去給你打扇。」

「不用」,張雲遷擺手,「你們吃飯去吧。」

說話間四人已經前後出了餐廳。

張叔和喝着只有腥味其他就什麼味道都沒有的湯也覺得有些沒面子,虧他剛才還誇兩個丫頭,此時說道:「你們兩個快去吃飯吧,不用在這裏候着。」

兩個丫頭施禮,略帶委屈地出去了,張叔和頗為不好意思地對李掌柜道:「丫頭們不爭氣,做出來的魚湯沒滋味,李掌柜不必勉強。」

李掌柜忙笑道:「哪裏哪裏,這海魚本就腥氣重,兩個丫頭做得已經夠好了。」

聽了這話,張叔和面上才好看些,二人又聊了近兩刻鐘才各自回房休息。

歐陽端提着溫水回房時,剛才還說身上都是汗很不舒服的顧明月已經倒在床上昏昏欲睡。

在床邊站了會兒,歐陽端輕聲喚道:「明月,水好了,起來洗洗再睡。」

顧明月惦記着洗澡,本就睡得不熟,歐陽端一叫便醒來了,然而足足跑了一大上午,躺下來她就不太想動,哼哼唧唧好一會才爬起來。

這樣的明月就像姐姐曾經養的那隻貓還未滿月時的樣子,歐陽端之前也並未覺得那貓哪裏可愛,而今一對比,整顆心都軟成一灘水,聲音也更為柔和:「你如果太累,下午我們就別出去了。」

顧明月眯眼坐在床沿,聞言拍了拍臉頰,搖頭道:「不行,上午和墨邇約好的,人家上午才幫過我們,下午就爽約太不夠意思了。」

歐陽端好笑道:「我們不知那個香羅國人的真正意圖,還是小心點為好。」

顧明月已經清醒了,起身道:「我很有警惕心的,好了,大管家,你出去吧,我要洗澡了。」

儘管一路上她的什麼事都由他經手,此時歐陽端還是覺得臉上有些發熱,退開兩步就轉身大步出去。

然而他並未走遠,就站在門口不遠處給她守着門。

看着歐陽端急匆匆出去的背影,片刻后才反應過來他這是不好意思了,顧明月有些無語,在船上那會兒解決生理問題時,還不都有他幫忙她才不用丟醜的?

那時顧明月很不好意思,他卻是一臉平常,她不覺得什麼了,怎麼這個時候他倒不好意思起來?

洗完澡渾身清爽的顧明月愉快地爬到床上,歐陽端還沒把水弄出去,她那邊就陷入了香甜的夢鄉。

歐陽端不自覺勾唇笑了,她對自己幾乎半點防備都沒有,這種被完全信任的感覺真是太好了。

潑掉水,歐陽端也沒回房,就抱臂坐在她的房門口閉眼休息。

住到客棧后,明月就不讓他晚上睡在門口守着了,客棧里並非全都是男人,歐陽端也不像在船上那麼精神緊繃,在她的堅持下就住在她右邊的客房。

現在她午睡也沒閂門,歐陽端便想着在門口眯會兒就成。

一個半時辰后,住在不遠處一間客房的張雲遷身着天青罩紗衣,拿着摺扇優雅地走出門來,沒走近他就問道:「歐陽,翩翩還沒醒?」

「嗯」,歐陽端說道:「張少爺可以先去餐廳坐會兒,我這就叫明月起來。」

張雲遷想說我這裏等著就行,轉念一想這樣恐怕會引人誤會,便笑道:「那好,讓翩翩不用着急,慢慢收拾,離天黑還有兩個多時辰呢,足夠咱們看不少地方。」

房裏顧明月睡足,外面有人說話很輕易就被吵醒了,她在內對張雲遷道:「我已經醒了,你們稍等一會兒。」

「嗯,不急」,張雲遷的聲音便又大了些,轉而對歐陽端說道:「你下去洗把臉,這兒我看着。」

正說着,左邊房裏的林弛同樣換了身衣服開門出來,有兩個人歐陽端就放心了,點點頭便轉身回到右邊客房。

「這小子」,張雲遷笑道,「防人之心挺重的。」

林弛說道:「這樣才能保證明月的安全。」

顧明月很快收拾好出來,一身淡藍色衣裙把她的皮膚襯得更加白皙。

張雲遷莫名覺得晃眼,想讓她換身別那麼顯眼的衣服,可想到她上午的一身淺紅更為惹眼,還是就這麼身吧。

林弛卻沒有這種想法,在他眼中她穿什麼樣的衣服都是同樣的漂亮,換衣服也是白費力氣。

歐陽端緊跟着出來,四人說着就下了樓。

他們剛轉下樓梯時,一身清涼裝扮的菲麗雅也正要上樓來。

經常住在這裏,張雲遷對這姑娘也很熟悉,此時便笑道:「菲麗雅,你這樣急匆匆的,有什麼事?」

菲麗雅退下上了兩階的樓梯,抬手按在心口低頭見過一禮,完全沒有剛才急匆匆的樣子,說道:「雲遷,各位下午好,是墨邇請我上去看看,那位美麗的大庸國少女,是不是忘了和他的約定?」

墨邇橫行在碼頭,打架無敵手,又經常會送客人的貨物到客棧來,菲麗雅自然認識他。

而墨邇高大的身材,有力的臂膀,都是令菲麗雅十分着迷的,在此之前,她曾不止一次地去找墨邇,想要和他在一起,但卻都被墨邇毫不留情地拒絕了。

如今他卻這麼主動地在外面等一個大庸國少女,菲麗雅此時看向顧明月的眼光中就浸透著不滿。

墨邇也不想想,這樣弱小的大庸國女人能夠承受她的索取嗎?

香羅國非常開放,男女之間婚前在一起根本就不算什麼,每年六月還會在椰子樹林舉行歡會,相互間有情意的男女就可以在歡會結束后找個單獨的地方共赴巫山*。

所以菲麗雅一見到墨邇這樣主動,就自然而然地想到他和那個少女親熱的情景。

顧明月聽不懂香羅國語,並不知道菲麗雅的神聯想,但「美麗的大庸國少女」菲麗雅是用大庸國語說出來的,她就明白這個女子上樓很可能是要找她的,想了想就問張雲遷:「跟我有關?」

張雲遷笑笑:「上午那男子讓她來的。」

他話剛落下,墨邇高大的身影就出現在熱熱客棧門口,他略有生硬的喚了聲「明月」,說道:「走吧。」

顧明月點頭,下來樓梯,把睡前就裝在荷包中的一小瓶藥膏遞給他:「擦傷口。」

這人果然還是一臉青紫,半點上藥的跡象也沒有。

墨邇從她手中接過小藥瓶,頓時笑得像只溫順大型犬:「謝謝。」

歐陽端和林弛先後下來,將他們隔開。

張雲遷撫額,不過這個男人在翩翩跟前渾身的暴戾就消失得乾乾淨淨,應該不會傷害到她的。

雖是這麼想,張雲遷還是對隨後跟來的護衛低聲囑咐了兩句。

墨邇對香羅國確實極為熟悉,顧明月和他說自己想要尋找一些特別的香料,他就直接把他們帶到離居住地不遠的一片河谷旁。

與其他幾人的謹慎戒備不同,顧明月馬上完全被這個植被茂盛的地方吸引了。

河谷旁非常濕潤,生長著許多闊葉植物,不少正在花期,打眼望去儘是奼紫繁華。

沒想到這個酷熱的國家還有這麼有生機地方。

墨邇見顧明月喜歡,說道:「這裏有許多鮮花,其中有你要找的香料嗎?」

「應該有吧」,顧明月笑了,她要找的,是做美食用的香料,不是裝在荷包中佩戴的,「等找到了做好吃的謝你。」

「好」,墨邇非常開心,「那我幫你找。」

張雲遷站在草植比較稀疏的地方,看着在草里扒著找香料的幾人,無語地提醒道:「河邊草叢裏蚊子最多,你們注意點。翩翩,你快點出來吧,讓他們找。再說你想要什麼香料,我們可以到集市上去找啊。」

說話間,張雲遷就拍死一隻趴在他脖子上吸血的大蚊子。

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這麼招蚊子的喜歡?

喜緣和檸人是在一行人走出客棧不遠急匆匆追來的,這時看到少爺脖頸間好大一團血,都擔憂地上前,一個拿着帕子幫忙擦,一個朝顧明月喊道:「姑娘,你快上來吧,這裏不能待,我家少爺被蚊子吸了好多血。」

張雲遷斥了一句:「住嘴」。

站在身後的幾個護衛都忍不住捂嘴偷笑。

顧明月起身朝這邊揮手道:「雲遷,你先走吧,我們找找就回去。」

張雲遷黑著臉,指著侍衛們道:「都過去幫忙」,說完他自己也大義凜然地大步走到草叢中,完全不管喜緣和檸人的擔心喊叫。

「明月」,林弛突然喊道:「你來看看,這種紅色的長形果子是不是你說的辣椒?」

顧明月剛開始找就和幾個人大致描述了下她所要找的香料,聞言忙湊過去看,一見之下大喜過望:「平原哥,就是這個,這旁邊還有嗎?」

林弛撥開一叢鮮花,道:「這還有,想來這旁邊應該有不少。」

顧明月高興點頭,摘下一個小米椒掰開伸出舌尖舔了舔,應該是生長在河邊的原因,這些小米椒不是太辣。

「墨邇」,顧明月想問問墨邇有沒有在其他地方見過小米椒,轉頭卻看見他正看着她手中的小米椒,雙目似要噴火,「怎麼了?你在其他地方還有見過這種紅果嗎?」

墨邇猛然回神,說道:「離這不遠的一塊平地上都是這個,不過這個不能吃,會燙得嘴疼的。」

「我不是要吃這個」,顧明月擺手,有就好,待會兒去摘一些,「我是拿這個來做美食。」

墨邇雖然不太理解,還是點點頭,伸手遞過來一把葉子:「這個嘗起來麻麻的,要不要?」

顧明月接過看了看,不認識,不過墨邇在這裏長大,有毒無毒還是很清楚的,他既然給她,肯定能吃。

麻麻的,不知道能不能代替麻椒?

讓墨邇再去多找些,顧明月把小米椒和葉子都放到荷包中,便也低頭尋找起來。

當她找到蜿蜒在地面上,結了一串串的砂仁時,耳邊傳來一聲刺耳的尖叫:「啊,有蛇啊。」

喜緣和檸人嚇得瑟瑟發抖,尖叫聲更刺激了那條正游著去河裏的蛇,它調轉蛇頭,長芯子一吐就朝兩人射去。

幾人離得遠要救也來不及,只能眼睜睜看着那條蛇在檸人腳腕咬了一口,然後順勢緊緊纏住她的腳腕。

檸人頓時叫破了喉嚨,下一秒就暈倒在地上。

而這時兩名護衛已經快步走來,旁邊的喜緣已是嚇得嘴唇發白。

護衛過來一把就掐在蛇的七寸上然後把蛇遠遠扔了出去,另一人檢查過檸人腳腕處的傷口,放心說道:「無毒。」

喜緣一下子癱軟在地上。

張雲遷朝二人喊道:「你們送她兩個回客棧去。」

護衛答應,隨即便一人背起檸人一人扶著喜緣走了。

「女人真麻煩」,張雲遷揮開在他身邊嗡嗡的蚊子,轉頭就見顧明月看着他,忙笑道:「翩翩一點都不麻煩,不過你也小心點,河邊濕潤,蛇肯定多,小心待會…」

他的話還沒說完,歐陽端不喜地打斷:「張少爺,不要故意嚇明月。」

顧明月對歐陽端笑道:「阿端,我不怕蛇的。」

張雲遷心道,怪不得你和一般女人不同。

墨邇在短短的說話功夫見就掐了許多葉子,剛才的尖叫他連看過去一眼都沒有,這時轉到顧明月跟前,問道:「明月,為什麼他叫你翩翩,他們叫你明月?」

看到墨邇滿臉疑惑的表情,顧明月忍不住笑起來:「都是我的名字,明月是大名,翩翩是小名,你願叫哪個就叫哪個。」

墨邇點點頭,又問她的名字都是什麼意思,明月還好解釋,翩翩這個,顧明月解釋了好一會,他才遲疑地表示理解,末了道:「你就像天上的月亮,我以後還叫你明月。」

顧明月覺得這高大的男人有時挺幼稚的,就像小孩子一樣,聞言好脾氣地點頭:「好,隨你意。」

張雲遷撇撇嘴,這香羅國男人還挺會說好聽話的,正想着,一腳好像踩住了根棍子,他心中頓時毛毛的。

張雲遷也沒低頭看,連忙就是撤腳後退,同時還提醒顧明月:「翩翩走遠點,這可能有條蛇。」

他話音剛落,那條被驚到的蛇就躍起來,只是片刻之間就歐陽端扔出的石頭打中迅速落下,一名護衛立即過去掐住蛇的七寸扔了出去。

「明月,還好吧?」林弛距離顧明月最近,這時忙拉住她詢問。

顧明月搖頭:「沒事」,然後看向張雲遷:「讓你剛才嚇我,沒想到嚇到你自己了吧。」

張雲遷看看身上早就顯不出優雅氣息的衣服,頓時搖頭感嘆:「我今天衝撞哪路神仙了?」

在這番亂之後,顧明月又找到幾種帶着酸鹹味道的漿果,雖然墨邇提醒她這個果子大家都不愛吃,顧明月還是摘下許多。

歐陽端找到了她說的多香果。

只有張雲遷什麼都沒找到,只能幫顧明月摘砂仁,並把外紗衣貢獻出來裝他們採摘到的東西。

一下午的收穫倒也不少,顧明月高興地看着好幾種香辛料,覺得做一餐鮮美多汁的海鮮燒烤絕對足夠了。

至於各種植株,除了辣椒能夠在他們那裏成活,其他的都是不成的,只能日後慢慢過來搜集,曬乾后帶走使用。

以後若再用到,有了標本也可以讓張家的船捎帶。

聽說可以回去了,被蚊子叮了幾個大包的張雲遷有種莫名的感動,並決定以後再也不陪翩翩來這種毀形象的地方。

一直到走在平坦的大路上,顧明月才注意到,墨邇腳上的各種血痕,而他走過,地面上必定會留下一個帶血的腳印。

顧明月心中一酸,自己太過粗心大意,竟然忘了墨邇根本沒有鞋,還讓他一直在草地中幫她找香辛料!

墨邇注意到她的目光,隨即看來,大腳也像有意識似的縮了一下,他覺得自己應該買雙鞋的,即使一雙鞋需要很多銅板,即使連好衣服都沒有的他穿上鞋會被別人嘲笑。

顧明月移開目光,自然地對他笑道:「你的腳受傷了,到客棧記得用溫水洗洗抹些葯。」

墨邇略帶窘迫道:「沒事,它很快就能長好。」

「嗯」,顧明月笑了笑不再多說。

回到客棧時,太陽已經落下,從海的方向吹來了清風,給人一種十分舒適的感覺。

忙碌了一天的香羅國人大多直接在庭院中做飯,好享受一天中難得的涼爽時刻。

顧明月沒有回房,而是直接去了後院。

後院廚房中有僕人剛燒好的熱水,顧明月要了小半盆,兌入涼水,調成適宜的溫水,端到跟着她到後院來的墨邇跟前:「你洗洗腳,然後抹葯,我去做飯,待會兒就有美食可吃了。」

墨邇揉了揉不知怎麼有些酸澀的眼睛,乖順地接過水盆到不礙事的地方洗腳去了。

他坐下把腳放入水盆中,就時不時看向明月,她好像具有魔力一樣,竟然能讓被人打到半死也不會哭的他想哭。

不過,他喜歡這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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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錦繡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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