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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顧煉和顧明月倒是邊走邊聊很愉快。
顧煉問:「翩翩,你現在也能綉東西賣了?」
顧明月答:「當然了,而且我繡的好著呢。」
顧煉呵呵笑:「我記得年前二嬸還和我娘說『翩翩呀,綉雙鞋墊都不會』。」
顧秀雨快走幾步趕上前面兩個人,說道:「哥,你不是還學什麼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嗎?翩翩現在繡的東西的確不錯。」
顧秀雨是個直性子的人,雖然也不怎麼喜歡顧明月,但卻不會說謊或者像顧秀冉那樣總說些模模糊糊的話讓人誤解。
顧煉聽了妹妹的話,笑道:「女孩子會做綉活才不會被人笑話。」
他看向顧明月的眼中滿是溫暖的笑意。
顧秀雨看見,皺眉,怎麼哥哥現在對顧明月比自己還好的樣子?
顧明月說道:「我才不是怕被別人笑話才做綉活。」
顧煉好笑地摸摸她的雙髻。
「大哥,你那兩個朋友先走了?」顧明月側頭問他。
顧煉把手放下順勢攬住她的肩膀,說道:「沒有,行簡要去村西摘幾枝白梅捎給他祖母。你大伯娘給他們準備了好些野味,慕白先把東西送到了車裏。」
族長大伯顧概家的住處比較靠里,四周都是人家,馬車進來很不好掉頭,所以幾人一商量,直接讓馬車在外面的大路上等著。
掌下的肩頭柔柔軟軟,顧煉的心也是一片柔軟。
但他自己卻沒有注意到此時的心情,只是又問道:「翩翩,你很想和他們一路走嗎?」
顧明月搖搖頭,旁邊仿似被隔離的顧秀雨卻不滿意了,叫道:「哥,我手酸,你幫我提着包袱。」
顧煉轉頭,看看那個巴掌大的小包袱,好笑道:「小雨,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這裏面只有兩個抹額、三條手帕、三個荷包、五雙鞋墊吧?」
顧秀雨撇撇嘴,把小包袱往懷中一抱,嘟囔道:「也不知道誰才是你親妹妹。」
說話間幾人已經走上大路,黃素正看着旁邊樹上的黃鸝不語,車夫把馬車趕到路邊,讓馬兒吃那裏才發出的青草芽子。
「慕白,可是有什麼佳作?」顧煉遠遠就打趣道。
黃素轉過頭,看到正被顧煉一臂攬著的顧明月,空茫無表情的臉上閃現一絲笑意。
「我可沒有景之這般詩才」,他走前幾步,笑道,又一一和三個姑娘打了聲招呼,然後他又提醒顧煉道:「景之,你這樣攬著明月姑娘,她走路恐怕會很不舒服。何況,被人看到恐也影響姑娘的聲譽。」
顧煉聞言,低頭看向被他攬了一路的丫頭,問道:「翩翩哪裏可不舒服?」
顧明月搖頭,顧煉雖然比她高了近兩個頭,手看着也搭在她的肩膀上,但並沒有給她什麼壓力。
顧煉滿意地笑笑,又對黃素道:「慕白兄,你這話就不對了。我們都是讀聖賢書長大的人,又怎能如婦人一般諸般在意?更何況,我和翩翩是嫡親的堂兄妹,又怎會有影響翩翩聲譽之說?」
這裏的聖賢書屬於道家體系,講究一切任天均求自然。最不講男女虛禮的,就是讀書人。比較起來,倒是普通人家更在意男女有別一些。
而顧煉的一席話,讓黃素有種嘴角抽搐的錯覺。
「嫡親的堂兄妹?」吳繒抱着一瓶白梅大步而來,邊走邊哈哈笑道:「景之,你這麼說小雨不介意嗎?」
顧秀雨哼一聲提着裙角上了馬車。
顧明月無語中。
顧煉被吳繒問地尷尬,說道:「快上車,我們明天還有一篇策論要交,別在這兒耽誤工夫。」
吳繒笑着和顧秀冉打個招呼「小冉也要去帝京啊」,便長腿一登上了馬車。
顧秀冉見他就特地和自己打了招呼,心中十分興奮,然笑容還沒露出,眼前就只有一個晃動的車簾。
「二姐,你怎麼還不上來?」裏面顧秀雨催促。
顧秀冉哎了一聲,扶著車幫姿態優雅地上去了。
馬車走動,臂彎里依舊抱着白梅的吳繒笑着對顧明月道:「景之他嫡親的堂妹,你今天真漂亮。」
顧煉警告地瞥了吳繒一眼,低頭看旁邊的小丫頭,她沒有什麼害羞的樣子,倒是大大方方地回了吳繒一個「謝謝」,他就緩緩鬆了口氣。
翩翩還小,他豈能看着她被吳繒這種老手騙走?
然顧明月也只比顧秀雨小那麼幾天,顧家這一輩女孩子,年齡都比較密集。
吳繒一句話,顧煉是擔心堂妹會被騙走,顧秀冉則是僵笑一下滿心裏都是扭曲的嫉妒。
而黃素則再次把目光落在顧明月身上,其實他剛才就想說了,她今天很漂亮。
鴨黃上衣,玫紅撒花素裙,簡單的雙髻,但烏髮卻是一直垂到腰間。
她雖身量還沒長成,卻自有一股精緻乾淨的美。
黃素看着她,總會有一種呼吸都沁人心脾起來的錯覺。
顧秀雨很不滿,她上上下下看了顧明月好幾眼,說道:「哪裏漂亮了?還是和平常一樣嘛。」
心裏卻說道:「乾乾癟癟的,根本就是難看。」
同樣十四歲,顧秀雨和顧秀冉都比顧明月發育的更好。
吳繒十分明白女子的心理,又誇起了顧秀雨的衣服,沒一會兒就讓顧秀雨露出了柔柔的笑容。
顧秀冉卻怕忍不住露出難看的臉色,只把頭深深垂下。每到這時她都覺得自己很悲哀,沒有可以依靠的父親,連個能夠給她撐腰的兄弟都沒有。
顧明月就坐在顧秀冉的對面,看到她越握越緊的雙手,頓時明白,二堂姐這原來是看上吳繒了啊。
因此到鎮里碼頭換過船,吳繒再和顧明月說話時,顧明月就很高興的表示,吳公子我很閑我可以和你聊一路啊。
她就是要膈應下二堂姐,看她還有事沒事拿她作伐子?
不知怎麼聊到琴棋書畫一路,吳繒便道:「船上就有棋盤,我來教你。」
越是閑聊,吳繒就越覺得這個小丫頭對胃口。
顧明月向顧秀冉掃去一眼,卻見她正滿是怒意地盯着她,不由更氣,怎麼人吳繒和顧秀雨說話時你不敢瞪,現在卻敢這麼瞪我,難道我就是傻的該被你欺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