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8章 克制

丟下近戰武器，扔開礙事的盾牌，放棄防禦，將所有的精力用於攻擊，以攻對攻！

黑壓壓的蝴蝶群將整個福克斯軍團覆蓋，彷彿來自地獄的黑色充斥着整個天地。

要將他們帶入死亡的黑色之中，葉千狐，以及他部下五千名士兵不停重複著拉弓射箭的動作，意識箭，分裂，用他們最擅長的攻擊對抗這黑色。

嚴格來說，這並不是真的放棄了防禦，只是將防禦換成了另一種更加主動的方式，以攻擊來打斷敵人的攻擊，以攻擊來保護身邊的隊友。

他們使用意志箭的一個優點就是，他們始終能夠分辨身邊誰是敵人誰是同伴，藉著在軍團內部力量的共享與協同，即便是縱橫交錯的意志箭擊中身邊的隊友，也不會造成任何傷害，在接觸的一瞬間，其中可以造成真正殺傷的那份意志已經被主動消除。

一邊攻擊，軍團的陣型一邊自發地做出調整，保證每一個人都能夠被複數的隊友照顧到。

長槍和暮光之劍就扎在身邊的雪地中，葉千狐重複著和周圍士兵相同的攻擊動作，臉色冷得可怕。

他才剛剛回到軍團不到一分鐘而已，可是他身上的盔甲就已經被不斷朝自己飛來的蝴蝶撕扯得滿是創傷，他的盔甲之下的身體更是遍佈大大小小的傷口，他自身的恢復能力很強很強，他體內有着永恆之火，可是即便如此，他身上的傷口依然無法癒合，傷勢被烙印在他的身體上無法祛除。

如果不是他分出一些精神力用這種笨辦法封堵傷口，覆蓋被切開的血管，讓血液繼續正常流動，恐怕這個時候身體的血液都已經流失大半。

連他都已經是這樣，軍團中的其他士兵更是人人帶傷，無一例外。

能算是好消息的是，憑着軍團共同承擔傷害，尤其是葉千狐身在福克斯軍團中，他的體內還有着永恆之火，現在並沒有任何一個士兵死去，每個人都依然保持着繼續作戰的能力。

但是，這不夠啊，他們遭受傷害的速度超出了癒合的速度，即便葉千狐已經最大限度抽取永恆之火的力量，但是整個軍團的傷勢依舊在不斷累積。

蒼白的雪地沾滿了黑色，那是血液匯在一起的顏色，也有被擊殺蝴蝶的顏色。已經不知道多少蝴蝶被擊殺，但同樣的，他們的死亡也讓福克斯軍團付出了足夠的代價。

這樣還不是最糟糕的事情，真正讓葉千狐不得不下令以最激進的方式對抗的原因是，他的這個軍團，最基礎的能力正在遭到拆解！

永遠沒有什麼能力是無敵的，無敵的永遠是人，而不是能力，葉千狐早就有這樣的認知。

福克斯軍團的能力很強大，但並不意味就沒有了對付的手段，不意味着敵人只能拼消耗，世界如此廣闊，任何能力都存在着被克制的手段。

比如現在，福克斯軍團的基礎能力，協同，第一次遭到了真正意義上的剋制！

整個軍團，五千人，在作戰的時候就是一個整體，力量在體系之內流動，傷害在體系內被分享給其他人，可是，如果這個體系被人拆了呢，如果他的士兵正一個個重新變成獨立的作戰單位呢！

如果將這個體系想像成無數細密的能量流動路線連接着每一個人，讓他們因此成為一個整體，那麼這些在軍團之中翩飛的蝴蝶，就如同一把把鋒利的小刀子，水磨工夫地切開這些線條！

當然，現實中這種線條是不存在的，福克斯軍團的協同已經趨向於概念化，可即便這樣，這種協同依然正在被破壞，這反而更可怕。

找到破綻，利用破綻，甚至是主動創造破綻，這便是這個怪物的能力了，即便這種破綻已經趨向概念化！

這一點，在葉千狐第一次和這怪物交手的時候就注意到了，所以他才如此着急地進入福克斯軍團內部，他不但要指揮軍團的運作，參與到進攻，還要極力維繫軍團之間的協同！

必須把這個怪物儘快趕出去，不能拖，越拖越糟糕，現在軍團之間的聯繫已經被削弱了，他不能心存希望這個體系被拆解之前，能夠將這些蝴蝶擊殺乾淨，這不現實。

葉千狐的餘光掃過站在軍團保護的最核心位置的冰霜巨人版本毀滅者戰甲，它正抽取作為力量核心的寒冰之匣對周圍進行範圍攻擊，以冰寒壓制蝴蝶的攻擊，削弱他們的速度。

正因如此，它的保護級別比葉千狐更高。

不只是因為這種壓製作用，也是因為，它終究是死物，而且也太強了，一旦它被寄生情況會更糟糕。

視線離開毀滅者戰甲，葉千狐在心中暗自嘆了口氣，不過，馬上就打消了剛剛萌生的不舍，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快速做出決斷，葉千狐開始做出調整。

不需要將指令說出口，當察覺到軍團中力量流動出現變化的時候，數不清的戰鬥中培養出的默契讓所有人都明白了葉千狐這是要做什麼，是要放棄一些什麼的時候了。

他們要做的就是，不去浪費這次的犧牲。

每一個士兵都開始準備着，幾秒鐘之後的一瞬，所有針對他們的攻擊都失去了效果，本該被重重保護的毀滅者戰甲卻驟然破碎，被徹底肢解。早已經在等待這一刻的所有士兵，如同一個人一樣，在同一瞬間鬆開弓弦，超出之前任何一擊的意志箭充斥在整個天地！

下一瞬，數不盡的蝴蝶失去了繼續飛行的力量，飄然墜落，無盡的黑色就好像被一個橡皮擦抹過，被清理出一大片空白。

一擊之後，部分士兵繼續攻擊，同時整個軍團的陣型收攏，重新構建防禦。

那些翩飛在天地間的蝴蝶飛速朝着外圍匯聚，重新聚合。

葉千狐重新拿起自己的武器，幾步走到一個士兵跟前，這個士兵看到他走來立刻抬起自己的左臂，無聲間，葉千狐手握暮光之劍斬下，一條手臂幾乎被齊根斬落。

斷臂落在地上，斷口卻奇怪地並沒有流出多少血液，不需要葉千狐動手，這條手臂剛一落地，旁邊馬上就有一名士兵持槍刺入這條斷臂。

這條手臂中，隨着被刺穿，裏面有什麼發出吱吱的蟲鳴，這垂死的聲音響了幾下之後便陷入死寂。

類似的場景，不斷在福克斯軍團的內部發生，看起來，彷彿他們正瘋了一樣在自相殘殺。

不遠處，依然太多太多的蝴蝶重新聚合在一起，逐漸構成一個女人的身影，很快那個女人的身影完全成型。

和狼狽的福克斯軍團以及葉千狐相比，這個女人和最初見到的時候沒有任何變化。

那張完美的臉蛋上巧笑嫣然，潔白的手指朝着看向她的葉千狐輕點，「你們，遇到剋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