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再守護她一次
兩人面對面站着,沉默許久,相顧無言。
辛無塵看着葉汐,似乎想將她的身影,永遠印刻在心中。
最終,還是葉汐打破了沉默,說道:「辛公子,待會天下正道,最為厲害的那些高手,就都會趕到了,其中還有你曾經的師尊。所以,你……還是先離開吧。」
辛無塵畢竟和老劍聖有二十年師徒之情,縱使已經被逐了師門,但要讓他和老劍神正面對抗,葉汐不用想,也猜到他內心肯定也會不自然。
葉汐不想讓他為難。
「我再護送你們一程吧。」辛無塵說道。
葉汐輕輕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雖然從理智上來說,讓辛無塵護送,能夠更安全。
有他和南宮珏聯手,就算面對天下正道最頂尖的那批高手,全體追殺,也有很大機會,全身而退。
可是她更清楚,以南宮珏的驕傲,是絕不肯承受辛無塵這種天大的人情的。
特別是在知道辛無塵,喜歡自己的前提下。
他,怕是寧死,也不願意就接受自己情敵的援手。
「天機印不是那麼容易消磨的,若沒有我相助,就憑你們兩個,恐怕很難擺脫後續的追殺。」辛無塵也在嘆息。
縱使被葉汐拒絕,但他還是想最後替她做點事情的。
「聽天由命吧,若是能夠逃出生天,自然最好。若是不能,我便和他……死在一起吧。」葉汐展顏一笑,「我是妖女嘛,本也該和九代魔君這種大魔頭葬送一起的。而你,不該與我們一路。」
葉汐說着話,突然上前一步,與辛無塵面對面,相互距離,只有寸許。
她伸手替辛無塵整了整衣袍領邊,神情溫婉,笑容凄美,喃喃道:「其實,錯過了你,是我自己沒有福分。你如此的優秀,應該有更好的選擇。在我心中,蒼生劍派那位古板嚴苛,如同腐朽老木的劍神,根本不配稱之為劍神。只有你,才是我心中永恆的劍神!」
「若是這一次,我真的死了。也請不要傷心,好好活着,連帶我那份一起,活得精彩絢麗。」
說完,葉汐擁住了辛無塵,而後放開。
她後退了兩步,淚中帶笑,揮手道:「劍神,再見!」
辛無塵靜靜地看着,眼中閃過一絲悲涼和哀傷。
連最後想守護她一程的意願,也被拒絕了。
「好,再見。」他吐出了這幾個字,似有千鈞之重。
在最後看了葉汐一眼后,他轉身離去。
葉汐遙遙地注視着辛無塵的身影消失,心中莫名地生出一種感覺,或者這一分別,就真可能再無相見之日。
「唉,這感覺可不怎麼好啊。難道註定我真要隕落在此?」葉汐暗自嘀咕。
當她回身時,卻見到南宮珏不知何時已經走出了山洞,嘴角帶笑,笑得有些得意。
「你什麼時候出來的?」葉汐白了南宮珏一眼。
「嗯,在你剛才拒絕辛無塵的時候,我就出來了,不過沒有露面而已。」南宮珏走上前,伸手攬住葉汐,笑道:「看來還是我的魅力比較大啊,妖女配魔頭,才是真的絕配。」
他笑言了一句之後,神情也突然變得有些寂落,看着辛無塵消失的方向,輕語道:「他,確實可惜了。」
「可惜什麼?人家以後會遇到更好的人。」葉汐沒好氣地說道。
南宮珏搖了搖頭,卻沒有就此再多說什麼。
他很清楚,其實在某些方面,辛無塵和他很像,都是對於情愛,專註如一的人,一生只會愛一次,在心裏有了某個人後,便再也容不下其他。
唯一不同的是,南宮珏對葉汐的愛,張揚而霸道。
辛無塵的情,更顯得靜默,內斂。
南宮珏心裏很清楚,錯過了葉汐,辛無塵此生將不再有愛了。
「你身上的天機印,消除了嗎?」葉汐轉回了正題。
南宮珏搖了搖頭,說道:「我太低估天機印了,那印記雖然對我沒有什麼傷害,但極難消除,恐怕至少需要半天時間,才能徹底消去。」
「半天?」葉汐一聽,也不由露出苦笑。
剛才他們從蒼生劍派逃出,才短短一會功夫,計無雙和白鹿院主就追來了。
而要是再過半天,老劍神,三大神使等人,怕是早就追上來了。
「看來,我們這次是真的凶多吉少了。」葉汐苦笑道。
「不!我說過,不論如何,我都會護你周全的。」南宮珏語氣堅定地說道。
他眼中神采奕奕,睥睨天下,身上有一種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氣概。
九代魔君,到底是九代魔君。
縱使陷入絕殺險境,依舊不改大魔頭本色。
想要殺他,就要做好被他拚死反擊,玉石俱焚,殺得整個天下正道凋零的準備。
而另一邊。
辛無塵握著葉汐贈送的那柄聖劍,緩步前行。
他的步伐雖慢,但卻有縮地成寸的玄妙。
虛空似乎都在他腳下縮短了間距,他走過之後,只留下一道模糊不清的殘影。
他輕撫著這柄聖劍,眼神幽靜,帶着幾分失落。
嗡!
聖劍輕輕鳴動。
有一道微弱的光在劍體微微閃過。
同時還有一個聲音響起:「主人。」
這聲音,來自聖劍之內。
是這柄劍的器靈所發出。
葉汐得到這柄聖劍許久,可這器靈從來沒有過任何反應。
甚至葉汐都不知道這聖劍有靈。
南宮珏,也使用過這柄劍,可一樣沒有引動起來。
只有辛無塵,剛剛執掌此劍,便得到了器靈的承認,靈性復甦,認其為主。
「主人,我感覺到你此時心中有不舍,有遺憾,是因為被那姑娘拒絕了嗎?」人劍相通,此刻劍靈似乎也能很清楚的感應到辛無塵的心態。
辛無塵搖了搖頭,說道:「我的不舍和遺憾,不是因為這個,而是因為我知道,今後恐怕我真的沒機會,再見到她了。縱使再見,怕也……」
五年心境蛻變,棄了蒼生,求得逍遙自在心,可惜,終究敵不過天意。
錯過了她,又談何逍遙自在?
劍靈沉默,它雖然通靈性,但對於人類複雜的情感,顯然並不能明白。
「不管如何,我還是想再守護她一次。」辛無塵握緊聖劍,眼神化為堅定。